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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源寺每院里只送一盤,它這兒一次就是四盤……” 連大船低著頭,連震云笑而不語,指著八仙桌道:“那邊放兩盤,拿兩盤給夫人看看?!?/br> 齊粟娘看著花,只覺得時辰已過了不少,連大河卻不見影子,她心中的不安又浮了起來,用手指撥弄著漆盤里碗大的海棠花,“大當(dāng)家,大河他……” 連震云喝了一口茶,“夫人放心,他辦著呢??傄r辰才能妥當(dāng),免得叫人瞧出破綻。宋清也是這隆福寺地山門護法,要瞞過他去不容易?!?/br> 齊粟娘一愣,慢慢點頭,“必是如此,才能把白老五夫妻藏到這兒來。 ”放下手中茶盞,捻起一塊頂皮糕,看著連震云,“我今兒一定要等個結(jié)果才安心……” 連震云微笑回視于她,“夫人放心,再晚,今日總會有個結(jié)果的?!?/br> 第十九章 隆福寺的海棠廟會[四] 大船在院門邊打知客僧離去,進了東廂房,笑嘻嘻里頭喝茶吃點心的連大河,“大河哥,你打算啥時候進去回報呢?” 連大河不急不忙道:“陳大人去直隸了,有比兒在。不著急,我越是慢,夫人越是不會放心走。夫人她必要親眼見著白老五和那丫頭。” 連大船一驚,“大河哥” 連大河微微一笑,“我自有辦法。” 連大船笑著掩上門,蹭到連大河身邊,挨著他坐下,“大河哥,你說,今兒會不會……” 連大河瞟他一眼,“大當(dāng)家要是和你一樣沉不住氣,這事兒早完了?!?/br> 連大船吐舌笑道:“大當(dāng)家也忒沉得住氣,這孤男寡女,啥事不干,干坐在一處等消息……” 連大河亦忍不住笑了出來,“就這樣,也是等了多久才等來的。你沒聽見那日高郵酒樓里夫人說大當(dāng)家” 連大船連連點頭,笑倒在連大河身上,“我那幾日,走路都是踮著腳尖兒,陪笑得臉都僵了,生怕一個不小心,大當(dāng)家抓著我出氣?!币话炎チ艘粔K頂皮糕塞嘴里,“大河哥,夫人這樣的女人,也忒難侍候,犯著她的性子立時就要翻臉,大當(dāng)家他也受得住……” “他樂意?!边B大河低聲笑道?!霸僬f了,你沒覺著夫人有旺夫運么?陳大人娶了夫人,不說官品一直向上遭了大難也能逢兇化吉……” 連大船拍腿笑著。坐起附在連大河耳邊?!鞍肴~一直就這樣說。大當(dāng)家他自打認(rèn)識了夫人。運道就好得不成樣子。見了皇上。得了官。調(diào)了揚州府。做了幫主半葉不知道地。那一回在高郵結(jié)識四爺。還不是夫人引過來地?”連大河摸著下巴?!按蠛痈?。我要是大當(dāng)家。我也得覺著這事兒有盼頭。陳大人怕不就該英年早逝” 連大河笑道:“咱們這樣地人自然是這樣想。大當(dāng)家卻未必。大當(dāng)家哪會在意這些。怕是連皇帝老爺都沒當(dāng)回事沒得好價碼。誰都使不動他?!?/br> 連大船驚異道:“那四爺他出地什么價。攏住了大當(dāng)家”立時又握住嘴。陪笑道?!拔也粏枴2粏??!?/br> 連大河微微一笑?!按螽?dāng)家為海靜想著呢……他只有這一個兒子……四爺?shù)箍吹妹靼住?/br> 齊粟娘坐在南院里。從早晨一直等到響午。沒見著半個人進來回報。她雖有些著急。又想著連震云說得在理。這事兒若是讓宋清現(xiàn)。后患無窮。自然要小心安排。但她早聽陳演說過連震云地手段。現(xiàn)下他面上說得好。背過身去不知又干些什么。只得耐心等著連大河回來。 連大船進門來布了素席。兩人一起用了午飯。連震云瞧著齊粟娘坐立不安地樣子?!胺蛉艘灰鋈プ咦?前殿雖是人多。左右偏殿卻是平常人家不能進地?,F(xiàn)下這個時辰。想來人少?!?/br> 齊粟娘雖已是坐不住,仍是搖頭,“萬一宋清來了,若是被他人看著我和大當(dāng)家……” 連震云端茶漱了口,“只要辦事地時候沒留下痕跡便好。隆福寺又不是他家后院,難不成還不許人來?至于別人……”連震云擊了擊掌,“大船?!?/br> 連震云對連大船輕聲說了幾句,便讓他退出,待得連大船回來時,手中捧著一只青紗圍帽,“大當(dāng)家?!?/br> 齊粟娘看著連震云手中簇新的圍帽,知曉是外頭廟會攤棚里買的,不禁笑了出來,“當(dāng)初在壩上時,我可是戴夠了這個,后來便再沒碰過。這都多少年了……” 連震云微微一笑,“七年了……” 正是飯時,隆福寺佛殿中的香客和知客僧零零落落。左殿中空無一人,只有地藏菩薩寶相莊嚴(yán)。 連震云見得齊粟娘只是隨意看著佛像,全無一點上香之意,低頭看著她,柔聲道:“右殿里是雙面觀音,女客們多是去那邊,可要去上香?” 齊粟娘摸著頭上自頂垂膝地青紗,點了點頭。 雙面觀音座前香煙繚燒,果然有女客在進香,那女客衣飾不凡,穿著十八鑲的錦緞旗袍,看著是滿旗出身。 齊粟娘見得那滿旗貴婦手中持著一支開得正盛的蓮花,默默祝禱,不由在殿外駐足,滿心驚異地看著那不應(yīng)時地花兒。 連震云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看那蓮花,又看了看她,悄聲道:“怕也是花農(nóng)們使法兒催開的早蓮,你沒瞧見每天給八爺府送花的花車?那些花兒雖是開得極盛,卻比這園里應(yīng)時的海棠謝得更早……” 齊粟娘掩嘴笑道:“雖是如此,這時節(jié)有蓮花還真是稀罕。” 連震云看了看她的神色,柔聲道:“我在外頭等著,你進去和她搭話兒,她必會給你看的?!?/br> 齊粟娘連連點頭,陪笑道:“勞煩大當(dāng)家等一會兒,我看了馬上就出來。”說罷,向連震云福了一福,匆匆進了雙面觀音殿。 那滿旗貴婦梳著兩把頭,扁方上綴滿珠玉,想是出身不凡。齊粟娘持了一柱香,拂開臉上的面紗,挨到她身邊,嗅著撲鼻地苿莉花粉香和蓮香,輕聲笑道:“這位jiejie……” 扁方上長長的紅京絲瓔珞晃了晃,那貴婦睜眼轉(zhuǎn)過頭來,“你是”兩人雙目相對,貴婦驚呼一聲,“齊姑娘!” “雙虹!”齊粟娘大吃一驚。 九爺送給太子的雙虹,已是二十余歲的婦人,歲月讓她的容貌脫去少女的純凈,眼角眉梢俱是嫵媚。她怔怔看著齊粟娘,眼中的淚水慢慢泛了起來,“齊姑娘,打你救了我那一回后,我們再沒有見過了。我娘到現(xiàn)在還念叨你……” 連震云負(fù)手站在階下,看著齊粟娘與那滿旗貴婦執(zhí)著手,嘰嘰咕咕說個不停,到得最后那貴婦招了丫頭進來,送了她一籃蓮花兒,又拉著她上了一柱香,方依依不舍送她離去。 連震云伸手提過齊粟娘手中的花籃,笑著道:“是舊相識地?” 齊粟娘滿臉歡喜,“她原是九爺府里的丫頭,后來被太子爺要了過去。當(dāng)時聽著很不得寵。這回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