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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接受懲罰,像是在參拜神佛。 姜憲出了船艙,一眼就看見了李謙。 她不由微微點頭。 不驕不躁。沉穩(wěn)內斂,果然沒有辜負她的臨時起意。 她沒有想到十八歲時候的李謙就有了如此的氣度、心機和城俯。 難怪他二十三歲就掌管了李家。 虎就是落在了平原那也是老虎! 姜憲在心里微微地嘆了口氣。 目不斜視地下了船。由情客扶著登上了一旁等候的四人肩輿,放下了簾子,離開了水木自親碼頭。 人群漸漸散去。 有人去拉李謙:“郡主已經走了,您還跪在這里干什么?” 李謙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態(tài),拒絕了那人的好意:“閔公公是太后娘娘身邊服侍的,嘉南郡主一言不合都能把人給扔湖里去,何況我等職小位卑的侍衛(wèi)?您不必再勸,小心把您自己給拖下水去。我好歹也是坤寧宮的侍衛(wèi),曹大人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受委屈的!” 那人苦笑。 你一個小小的七品侍衛(wèi)算什么? 太后娘娘難道還會為了你去責怪拿親王俸祿的嘉南郡主不成? 你沒看見太后娘娘嫡親的侄兒恩承公見了嘉南郡主都只能繞道走…… 但這畢竟是別人的事,他和李謙又沒私交。 那人搖了搖頭,走了。 其他人見了都當李謙不存在似的,心善的繞道而過,那些心懷不軌則有意從李謙的面前走過,遠遠看去,李謙如同在給他們下跪。 云林看著氣得咬牙切齒。 李謙卻像沒事人似的,跪在那里想著自己的心思。 如今的禁衛(wèi)軍統(tǒng)領是曹國柱。 據(jù)說是曹太后的族弟。 朝中的人卻從來也沒有聽到過曹宣稱呼他過一聲“伯父”或是“叔父”。 李謙花了大力氣賄賂曹國柱,這才得了個在太后娘娘壽辰的時候在朗圓齋當值的差事。 為的就是到時候好配合姜鎮(zhèn)元謀劃。 朗圓齋住著兩個人。 一個是靖海侯世子趙嘯。 一個是先帝庶長子遼王趙翊,那個差點就被封了太子的蕃王。 遼王他不認識,靖海侯世子趙嘯卻不時地會見上一面。 兩人年紀相當,一個的父親鎮(zhèn)守福建,一個的父親轄治東南,又都是喜歡舞刀弄槍之輩,不時在各種場合遇到。按理說,兩人應該關系不錯,可實際上他們就像天生犯沖似的,彼此都沒有和對方交往的意思,相識也有十來年光景,卻始終不過是點頭之交。 可畢竟兩家的關系微妙,趙嘯又是有名的文韜武略,李謙不可能不防備著他,對趙嘯為人、行事作派不說了如指掌,也能猜出七、八分來。 李謙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遠親不如近鄰。 別人不知道,李家卻知道,靖海侯自趁著抗倭手握兵權之后,皇室就對他很是提防,派去的臨軍太監(jiān)時常雞蛋里挑骨頭,讓他頭痛不己,甚至出現(xiàn)過耽誤戰(zhàn)事之事。 這也引起了靖海侯麾下將士的不滿。 ☆、第六十二章 住下 靖海侯府因此和朝廷的關系越來越緊張,李家做為被朝廷委派到福建的總兵,兩家的關系也越來越緊張。 李家也算是受了無妄之災。 李廉有點擔心趙嘯。 趙嘯是靖海侯唯一的兒子。 以靖海侯和朝廷的關系,趙嘯不可能只帶了幾個侍女隨進宮。 以趙嘯的深謀遠慮,一旦萬壽山有變,他發(fā)現(xiàn)有利可圖,不知道會不會也攪和進來? 還有遼王。 曹太后把他和趙嘯安排在了塊兒住,是防著這兩人呢?還是告誡靖海侯要以遼王為戒,看清楚形勢呢? 李謙微微笑,突然有點期待看見趙嘯……還有那個他從未曾謀面,卻有著“知人善用”的賢名的遼王。 ※ 姜憲如愿住進了慶善堂。 閔喜哪里也不敢去,殷勤地站在慶善堂正殿的屋檐下候著,直到小豆子被人領著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他暗暗撇嘴,笑著迎上前去,親熱又不失恭敬地喊了聲“杜公公”。 小豆子原名叫杜勝。 他滿頭都是汗,看也沒看他一眼,一面往里走,一面高聲道著:“劉公公,郡主怎么突然住到了慶善堂?皇上還等著和郡主一塊兒去玉瀾堂用午膳呢!” 劉小滿在正殿指使著從慈寧宮帶過來的內侍開了隨行的箱籠,按著姜憲平時的習慣擺放器皿什物、字畫賞玩,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偏殿茶房里忙著指使宮女們燒爐子沏茶擺點心的劉冬月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笑著和小豆打招呼:“杜兄弟來了!郡主天沒有亮就跟著皇上出了宮,船又顛簸得厲害。郡主從上船到現(xiàn)在做也就喝了兩口水,在碼頭上的時候又受了氣,一直臉色都不大好,剛才才躺下……” 言下之意,讓他小聲點嚷嚷。 小豆子臉色一紅。 劉小滿從正殿走了出來。 他神色溫和慈愛,笑著解釋道:“郡主受了累,有點不舒服。剛剛歇下。午膳只怕不能用了?!彼f著。放下挽起來的衣袖,“要不我和你走趟仁壽堂吧?也免得皇上擔心?!?/br> 小豆子不敢多問。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這宮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皇上、郡主的熱鬧。 之前郡主發(fā)脾氣把萬壽山管事監(jiān)丞丟到湖里事不僅是皇上知道了。禮部侍郎沈佩文和晉安侯蔡定忠也都知道了。 皇上原本就擔心郡主受了委屈心里不痛快,讓他來請郡主過去午膳的時候猶豫了很久,后來還是覺得無論如何也要問候一聲,這才派了他來。到了臨出門的時候還叮囑他:“要是郡主心情不好,就讓人單獨給她做點好吃的端到慶善堂去。至于給內、外命婦小憩的地方。我看就安排在宜蕓館算了——那邊比慶善堂還大些,就是隔的有點遠?!?/br> 沈佩文不贊同,道:“那里離玉瀾堂也近,萬一有人走錯了地方就不好了?!?/br> 過了玉瀾堂就是趙翌住的地方。這邊是要安排重兵把守的,到時候有些不方便。 蔡定忠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么也沒有聽見似的。 聽皇話里意思就知道皇上這是想包庇嘉南郡主,他可不想把自己往槍口上撞。 趙翌聽了果然很多高興。道:“那我要侍衛(wèi)做什么?” 能做到禮部侍郎就不是個愚傻之人,趙翌的意思已經如此明確,沈佩文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