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侍宮女，擔(dān)心地道：“這雪下得這么大，等會兒掌珠怎么出宮??！”

    明天就是三十了，白愫該回府準(zhǔn)備十月初一的祭祀了。

    太皇太后當(dāng)機立斷，道：“那就讓掌珠早點走。別留來留去的，反讓孩子們遭罪?！?/br>
    太皇太妃也是這個意思，立刻叫了孟芳苓過來，幫著白愫收拾東西。

    ※

    從戶部衙門走出來的蔡霜面無表情地望著漫天的大雪，狠狠地揉了揉面頰。

    托他的叔父晉安侯蔡定忠的福，他這幾天跑戶部和兵部都卓有成效。別的行都司、都司和總兵府還在請客送禮，他已經(jīng)打聽到今年戶部會撥三十萬兩銀子到各衛(wèi)所。至于這三十萬兩銀子會怎么分配，那就是內(nèi)閣的事了?？稍趺醋咄▋?nèi)閣的關(guān)系，那就是他們這些僉事和同知的事。

    他想在李謙面前說得上話，就得想辦法從這張大餅上啃個角出來。

    可他該從哪里下手呢？

    晉安侯府是去不成了——這幾天晉安侯一直和會昌伯在一起，兩人嘀嘀咕咕的雖然不知道具體說了些什么，可也不外乎是關(guān)于皇后韓氏的。

    皇上在皇后回宮的那天晚上，就和皇后圓了房。

    照理說，這應(yīng)該是件普天同慶的高興事?？芍绊n家一直壓著皇上宮中的事，很多人都不知道皇上新婚之夜并沒有回坤寧宮的事，這個時候也就不好慶賀了?？闪钏行┵M解的是，會昌伯好像并不十分高興，昨天在晉安侯府呆到了晚上快亥時才離開，今天一早又來了晉安侯府，像是有什么為難的事在和晉安侯討論似的。

    蔡霜覺得他得把這件事弄清楚才行。

    軍餉的事他的叔父蔡定忠雖然不愿意出面，可他也沒有其他求得著的人，如果能趕在他心情很好的時候，說不定會有所轉(zhuǎn)機呢？

    他抱著這樣的想法，去了晉安侯府。

    蔡定忠的貼身隨從悄悄地告訴他：“皇上接了皇后回宮，聽說是嘉南郡主出面勸的皇上，東陽郡主為這件事還特意趕到圍場去見了皇后一面，讓皇后回宮之后去拜訪太皇太后，向嘉南郡主道謝。不過，東陽郡主也挺膩味的，說若是嘉南郡總是這么插手皇上和皇后的事可就麻煩了。打算想個法子讓嘉南郡主早點回西安去。這不，會昌伯自己沒有主意，請跑來請侯爺給他拿個主意?！?/br>
    可如今風(fēng)向不明，晉安侯不會那么輕易的就站隊吧？

    蔡霜尋思著，笑道：“那我叔父怎么說？”

    那隨從不屑地輕笑了一聲，道：“侯爺當(dāng)然是勸會昌伯慎重。畢竟皇后才剛回宮，皇上態(tài)度不明……反正嘉南郡主不可能一輩子住在宮里，等嘉南郡回了西安，時間一長，皇上身邊又有了新鮮事件，嘉南郡主說話也就不頂用了?！?/br>
    蔡霜微微點頭。

    那隨從就幫他出主意：“您這不也是在為李大人跑腿嗎？我看您與其這樣求著侯爺，不如去求鎮(zhèn)國公或是郡主，兵部的事，他們說話更有份量！”

    蔡霜有些猶豫。

    如果求鎮(zhèn)國公或是嘉南郡主就可以把事情辦妥，那李謙還要他干什么？

    “我現(xiàn)想想！”他沉吟道。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下雪

    那隨從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厲害。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這才各自走開。

    蔡霜冒著風(fēng)雪回了家。

    接下來的幾天，他不是泡在兵部就是泡在戶部，可眼看著軍餉的事要內(nèi)閣廷議了，他還沒能見到戶部的侍郎或是兵部的侍郎，更不要說是兼任著內(nèi)閣大學(xué)士的尚書了，更糟糕的是，他這些日子花大價錢結(jié)交的一個戶部九品的主薄悄悄地告訴他，說那三十萬兩銀子已經(jīng)內(nèi)定了，所謂的內(nèi)閣廷議，不過是走個過場，讓皇上批個紅而已。而皇上這些日子下了早朝就在內(nèi)宮里不出來，大家都說皇上這是和皇后和好了，每天都在內(nèi)宮里陪著皇后，朝廷的上的事也不怎么上心，都是汪閣老或是熊閣老說了算，他最后還朝著蔡霜擠了擠眼睛，道：“你想想你自己，要是剛剛成親，還有心思管旁的嗎？”

    蔡霜心里一片冰涼，比那外頭刺骨的寒風(fēng)還冷。

    他強打起精神來笑著請那小吏去吃飯，這小吏這些日子幾乎天天吃蔡霜的喝蔡霜的拿蔡霜的，事情又黃了，也不好意思再占蔡霜的便宜了，笑著找了個借口，回了蔡霜的邀請。

    蔡霜也沒有心情繼續(xù)和這小吏應(yīng)酬，可讓他回家，他想到自己來京城大半個月，卻什么事也沒有做成，回去怎么跟李謙交差，又心中發(fā)愁，不愿就這樣坐以待斃似的呆在家里。

    他索性讓轎夫跟在他身邊，打了把傘在雪地走。

    街道兩旁的積雪都堆得有他的腰高了，四處隨時可見一個個像小山似的大雪堆。

    前面有人開道。

    孤零零的幾個路人吐著熱氣在那里好奇地道：“這么冷的天，這么大的雪，這是誰家的女眷出行？要去哪里？”

    有知道的人笑道：“承恩公府的國公夫人，說是奉召進(jìn)宮陪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后妃說話?！庇至w慕道，“你還別說，這承恩公府的國公夫人就是命好，之前養(yǎng)在慈寧宮，出了嫁也沒有被當(dāng)成外人，隔三岔五的進(jìn)宮不說，皇上前些日子還賞了三牲給承恩公府祭祖。反倒是嘉南郡主，嫁到西安去了。離這里遠(yuǎn)遠(yuǎn)的，等閑進(jìn)不了一次宮。真是三十年河西，四十年河?xùn)|，誰也說不準(zhǔn)的事！”

    可姜憲起手卻能讓一位前途無量的政員斬于手下。

    蔡霜只覺得腦子一清。

    他之前總怕李謙瞧不起他，所以要在李謙的面前爭一口氣?？涩F(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爭一口氣的事。若是他從戶部和兵部連一點銀子都弄不到，他以后在陜西行都司恐怕都會抬不起頭來。而京城離甘州千里迢迢，這里發(fā)生了什么，只要姜憲不說，不，只要姜憲不添油加醋地告訴李謙，他完全可想辦法混淆李謙的視聽，甚至可以把這件事推給姜憲。

    蔡霜越想越興奮。

    他立刻拍了拍衣角的雪，上了馬車：“去鎮(zhèn)國公府拜見世子爺。”

    這段時間他專程打聽過姜憲，知道她和姜律的關(guān)系非常好。要求姜憲，必須得通過姜律，不然他一個外男，根本見不到姜憲。

    姜律知道他的來意之后眉頭皺得緊緊的，道：“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點來說！”

    蔡霜見姜律一副愿意幫忙的口吻，頓時精神一振，做出現(xiàn)副赧然的樣子道：“李大人把這么大的一件事交給了我，我卻出了紕漏，哪里還有臉來找國公爺和郡主幫忙?這不是想了很多辦法，撞了很多壁，把我叔父出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