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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暗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

分卷閱讀3

    尖上疼惜著,寵溺著。

司蓁曾經(jīng)想殺了司遠(yuǎn)貴。

不止一次的想。

五歲那年,她偷偷的跟在父親身后,看他提著皮箱站在渡口上等渡船,她不知道他要去哪兒,但她本能的走到了他面前,哀求他,帶她一起走。

那時候男人只對她說了兩句話。

一句是對不起。

一句是他要自己成全自己。

司蓁在殺人犯和新生活之間選擇了后者。

她最終在十三歲那年以同樣的方式離開了這個畸形而冷漠的家庭。

她成全了自己,一走就走了十一年。

司蓁發(fā)現(xiàn)司南比起一年前又長高了些。

她對于自己能發(fā)現(xiàn)這個細(xì)節(jié)感到很驚訝,畢竟她從沒對自己這個一夜情得來的便宜兒子花過任何心思。一直以來,他的存在對她來說,就只是一股清淡水流,緩慢寂靜,無聲無息,輕微到可以隨意忽略。

她也的確做到了對他不聞不問,這些年,她甚至連一分錢也沒有給他打過。

然而可笑的是,她現(xiàn)在卻在賭司南對她還存有最后一絲母子情。

“我找過司遠(yuǎn)貴,我跟他說,我想把你帶走?!彼据鑲?cè)頭看著他,尾音被風(fēng)吹散了。

江邊風(fēng)很大。

司南能感覺到自己裸露的手臂皮膚上毛孔開始縮緊戰(zhàn)栗。

他不知道怎么接司蓁的話,他好像從來都沒得選擇。

七年前,司蓁帶著他從南方的繁華城市回到臨縣這個偏遠(yuǎn)破舊的小縣城,走的時候,她也是說,我想把你留在這兒。

然后說完就走了。

他的意見,他的心情和情緒,從來都不重要。

“為什么?”

司蓁皺著眉,難得的有些困難的說:“因為我現(xiàn)在需要你?!?/br>
真是個合情合理的好答案。

司南本以為自己聽到這個答案會憤怒,但最終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感覺到很無力,就好像有什么東西把他的身體抽空了,只剩下軟塌塌的一副皮rou。

一年前司蓁就回來過,只是那時候她還來不及開口就被老太婆亂棒打了出去。

念及此,司南突然有點想念他狀如瘋狗的外婆了。

日頭西落,風(fēng)漸漸停了。

司南突然笑了,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眼風(fēng)都沒閃一下:“咱倆誰也別惡心誰了,滾吧?!?/br>
果然賭輸了啊。

司蓁眉頭皺的緊梆梆的。

她下意識的啃起了指甲,又后知后覺的放下來。

耳邊似乎傳來男人溫聲的指責(zé)——多大人了還老喜歡干些小孩子干的事,還不放下來!

司蓁只晃了兩秒的神,之后她把碎發(fā)別到耳后,從包里掏出手機(jī),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在最后一聲等待音中被接起,男人含糊的聲音透過電流斷斷續(xù)續(xù)的傳到耳朵里。

她和緩了眉眼,望著臨江對岸連綿的青山,心里突然涌起無限暖意。

我有罪。

“司遠(yuǎn)貴?!?/br>
我將一生負(fù)擔(dān)我的罪孽直至身入地獄。

“我再給你最后一晚時間考慮。”

但在那之前,至少——

“我是什么樣的人,你最清楚不過了,對不對?”

那個男人,我不能成為他的遺憾。

☆、第三章

司南沒有去臺球廳上班。

他買了瓶汽水,沿著街邊走遍了臨縣的每一條犄角胡同,最后,他回到大院,在家門口看見了陰著臉的司遠(yuǎn)貴。

他似乎已經(jīng)等了他很久。

司南走上前,還沒來得及開口,司遠(yuǎn)貴一腳踹了過來。

司南沒防備他會突然動手,閃躲不及被他一腳踢中了側(cè)腰,悶哼一聲躬著身子向旁邊踉蹌了幾步,一口氣喘的半邊身子都麻了。

司南垂著頭,胸口劇烈起伏的咧嘴笑了笑。

他忘了說,司遠(yuǎn)貴不老實的時候,也挺對得起老混蛋這個稱呼的。

這會兒正是晚飯時間,大院里各家的電視機(jī)一個賽一個的響,沒人聽得見外面的動靜,但司遠(yuǎn)貴還是拎著司南的衣領(lǐng)子,惡狠狠的把他拽進(jìn)了屋,踹倒在地。

男人像一頭找不到出路的困獸,暴躁的在屋里走來走去。

“你見過她了?”司遠(yuǎn)貴問。

司南蜷在地上沒動,突然輕笑了一聲。

司遠(yuǎn)貴被他這一聲笑激怒,拽著衣服將他提起來:“我他媽問你話呢!”

一甩。

司南背撞在床腳,悶哼一聲,痙攣似的抽動了下。

手慢慢向旁邊伸出去。

司遠(yuǎn)貴沒注意到他的動作,仍舊沉浸在莫名的慌張和憤怒之中。

“她說什么了?”

“她想怎么樣?”

司南抓著床沿站起身。

“賤女人!賤人!賤——”

鈍重一聲。

司遠(yuǎn)貴趴在了地上。

板凳太不結(jié)實,砸了個四分五裂。

司南扶著腰,扔掉手里的凳子腿,退到床邊坐下來。

司遠(yuǎn)貴被這一下砸的愣是半天沒爬起來,后背火燒火辣的一片疼,凳子裂開時還砸到了他的頭,疼的他脖子充了氣似的脹起來。

男人罵了半天娘才撐著地爬了起來。

死死的盯著司南:“明天一早,你就給老子收拾包袱滾蛋?!?/br>
司南揉腰的手停了。

七年前司蓁把他送回來的時候,老太婆就一直罵他是野種,要趕他走,最后還是司遠(yuǎn)貴開了金口,司南才留了下來,勉強(qiáng)混了個一磚半瓦遮身。

至于司遠(yuǎn)貴為什么要留下他——

女人輕蔑嘲諷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他呀,他不行的?!?/br>
“他那里出毛病了,我跟著他,我冤不冤??!”

司南勾勾嘴角。

“你不是不行嗎?嗯?”

“……”

“不留著我,誰給你送終啊?”

“cao|你媽!”司遠(yuǎn)貴突然暴起,掄著拳頭就朝司南沖了過去。

“啊!”一聲粗糲痛哼。

司遠(yuǎn)貴捂著褲|襠連連后退,目眥欲裂:“你他媽!”

司南歪頭吐出一口牙血沫子,起身,打開衣柜隨便塞了幾件衣服裝進(jìn)背包里,然后看著司遠(yuǎn)貴漲紅的臉表情淡漠的說了句:“你他媽就是個傻逼。”

司南在臺球廳的爛沙發(fā)上擠著過了一夜。

沙發(fā)是老式的皮革海綿沙發(fā),外邊包裹著的劣質(zhì)皮料散發(fā)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古怪氣味,沙發(fā)的中間還破了個洞,里面的海綿全被小孩給掏走了。

司南睡在上面,做了一夜從高空往下掉的夢,什么劇情都沒有,只是墜落,無止盡的墜落。

他不知道司蓁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反正他眼睛一睜就看見她坐在自己對面,活像個如影隨形的女鬼。

丁浩見他醒了,惺忪著睡眼走過來:“她說是來找你的?!?/br>
司南沒吭聲。

丁浩碰碰他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