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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想十四叔為什么對侄兒好?!?/br>傻孩子,答案叔是不能告訴你的,告訴你你會覺得叔是有病,大興不會要一個有病的皇帝的,叔不能泄露天機(jī)。這人啊,大多都是喜歡追問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壞,我招你惹你欠你錢了挖你家祖墳了你憑什么不對我好?總以為別人對自己好是應(yīng)該的,對自己不好是沒有道理的。像皇侄這種,喂他幾口飯給他買幾件新衣服穿就硬要追著問為什么對他好的人,已經(jīng)很稀少了。我只能高深莫測地盯著他看,無法作答。皇侄見我不說話,自己低聲道:“自父母去后,侄兒見惡意心中明白因由,只是但凡善意侄兒總是要小心領(lǐng)受的。十四叔,侄兒若有錯處,請十四叔責(zé)罰,今后再不會了?!?/br>我心下動容。傻孩子,只要你跟叔感情好,要摘星星不給月亮,要上天不給入地,叔這輩子就是來捧你上天的,哪有什么錯處,錯都在叔。我心情大好,笑道:“吃點兒,吃完帶你去拜武師父,順便往北城樓逛逛。”他拖著細(xì)長的眼尾,目光掃過天外那一段紅霞,面露向往,嘴上矜持道:“武師父?那文師父呢?侄兒今日功課還沒做完……”我大笑道:“不著急,等衛(wèi)裴腿好了,讓他教你讀書。”皇侄面露一絲驚異,以及對衛(wèi)卿的不信服。第6章逛街皇侄看衛(wèi)卿不順眼,是上輩子已然的事情了。衛(wèi)卿上輩子經(jīng)常在下朝后與我開小會,搞得外面人心惶惶。其實我們只是在里頭吵架。衛(wèi)卿雖不搞黨爭不站隊,沒說過良王一句好,但也并無詆毀。這輩子我應(yīng)盡力撮合撮合二人,使其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手,振國興邦。為了振國興邦,我真是絞盡了腦汁。我決定給良王請的武師父,就是我?guī)煾浮N規(guī)煾?,須彌寺的芥子大師?/br>講良心,我這是把家底都抖給皇侄了。芥子大師他不光是芥子大師,他還是我祖母的胞弟、文帝爺爺朝時的宰相,他娶的夫人喬氏就是我皇娘的娘的表姐。他的孫子是大將軍姜放,孫媳婦趙氏是當(dāng)今左相趙光的女兒,我上輩子娶的皇后就是姜放和趙氏的遺孤姜平容,姜平容的表哥趙朔是我當(dāng)朝最能打的大將軍。芥子大師雖是個八十高齡的和尚,但牙口齊整酒rou通吃,身體倍兒棒。我相信他仍能像幾十年前調(diào)/教出姜放一樣再調(diào)/教出一個良王。我自己就不行了,我跟芥子大師,主要是學(xué)念經(jīng)。我?guī)е恢粚m廷秘制的醬鴨、一壇燒酒,攜了皇侄,興沖沖地奔向須彌寺,希望能對上他老人家味口。須彌寺在城北,出了宮門還有好一段路程。我讓許長安給我找了一輛家住城北的官員的馬車,鉆進(jìn)去好避人耳目,除此之外我還帶了好些便衣侍衛(wèi),不是我怕死,主要是顧及皇侄的安危,畢竟這次沒有薛賞跟著保駕護(hù)航。到了地方已是天光四合,寺外參天梧桐掉了一地金掌般的葉子,踩在腳底下綿~軟松脆,我不禁問道:“東市有家賣炸酥餅的,黃燦燦剛從鍋里撈出來時最妙,我曾捎帶進(jìn)宮,送與你過,只怕冷了的不好,你可還記得?”皇侄提著醬鴨和燒酒,想了一會,點了點頭。但我猜,約摸是不記得了,要么就是東西沒到他手上,被底下人瓜分了,這種事十有七八。我惆悵地望了望掛在浮屠塔尖的白月亮,上前去叩寺門?;手洞蟾艅倓?cè)隽酥e,心里不安,左右把手里的醬鴨和燒酒換來換去。我說:“別緊張,一會直接叫師父,東西塞給他,跪下就磕頭……”皇侄忽然伸出一只手來,高舉著掠過我的頭頂……摘下一片樹葉。他騰出了一只手來。問題是他比我矮一頭,是怎么看到我頭頂有樹葉的?朱漆寺門忽然開了,一個小沙彌探出渾圓的禿頭,打著哈欠,眼皮粘連得難舍難分,合掌問道:“阿彌陀佛,施主有何貴干?”“不困,是我?!蔽彝衅鸹手兜母觳?,將酒rou在和尚鼻子底下晃了晃。不困登時睜大了眼睛:“哎!十四施主!芥子大師方才出門去了,施主來得不巧,不過東西小僧可以替施主轉(zhuǎn)交大師。”我啪嘰一掌摑開不困的手:“去夜市了?”不困的眼皮又耷拉下去,打了一個巨大的哈欠,一縮頭關(guān)上了大門。我:……皇侄震驚地望著我,至此他仿佛誤解了什么,眼中又添回幾分生疏和畏懼。得,老和尚又去夜市化緣了。我只好領(lǐng)著皇侄,晃悠悠地往夜市溜達(dá)去。一面憋著笑,一面故作沉默?;手?,他大約以為我要送他去當(dāng)和尚了。步入夜市區(qū),我打發(fā)侍衛(wèi)們散些去尋芥子大師,自個掂著一袋碎銀子,陪孩子逛街,內(nèi)心已打定主意,只要皇侄他往哪個攤上多看一眼,我就把那個攤買下來。熊孩子的心靈創(chuàng)傷,我還不信我呼擼不平了。我像一只隨時準(zhǔn)備發(fā)射出去的箭,就等著熊孩子給我一個眼神。然而走過了糖人攤,走過了面具攤,走過了古玩攤,甚至走過了京都第一烤rou攤,皇侄他都沒有一絲反應(yīng)。他一手提著醬鴨,一手提著燒酒,微垂著頭,持半步之距跟在我身后,清心寡欲像老年的許長安。我敗下陣來,在路過第二個糖人攤的時候,我說:“老板,給畫個伏虎羅漢!”“十四叔,”皇侄低聲道,“我……”我付了錢,接過糖人羅漢,拉著皇侄往河街邊上走。尋了一處石凳,開了燒酒撕了醬鴨,我把羅漢塞給皇侄,笑道:“你瞧著,老和尚鼻子靈,若在附近,不消一刻便尋來?!?/br>皇侄像接了一個燙手的山芋,半天終于憋出一句:“十四叔,我有話說。我……”我見他有下跪的趨勢,連忙一把兜住,調(diào)笑道:“怎么,你不想當(dāng)和尚?”皇侄深深地低下頭:“十四叔,侄兒那晚……出過宮,見過薛大人?!?/br>我沒有逼問過他,剛剛嚇唬他,也不是為了逼問他。“薛大人帶我去見了燕王叔,勸燕王叔退兵?!?/br>我心好累地手一抖,把一只鴨腿抖進(jìn)了河里,親皇侄,你知道你都給我抖落出了些什么鬼嗎?隨著撲通一聲水花響,我問道:“皇侄,你知道,薛大人勸燕王叔退兵,為什么帶著你嗎?”皇侄垂著頭:“因為燕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