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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臥,門是關(guān)著的,但聲音還是透過縫隙傳了出來,有些沙啞,有些尖細,還帶著一絲顫抖。他想到昨天那個不在狀態(tài)的蘭夫人,總感覺她的身體有些問題,跟醫(yī)生說了一聲稍候,先上樓去看了蘭夫人。二樓的主臥被nongnong的藥味覆蓋了,蘭夫人的一條腿纏滿了繃帶,看樣子是醒來不久,披頭散發(fā)的。她下了床,推開了近身服侍的兩個護工,一手扶著床沿,單腿站立著,一臉警惕地看著房門的方向。靳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媽?”靳言很不習慣使用這個稱呼,語氣不太自然,喊了一聲以后,他見蘭夫人依然很小心的的樣子,感覺有些奇怪,腳步放慢了上前去。“是星宇啊……”蘭夫人看見他,眼神好不容易聚焦了一會兒,又散開了,疑惑地盯著門口,關(guān)切地問,“誰在外面呀?”“外面沒人啊?!苯孕⌒牡乜拷m夫人,試探性地伸手去扶她,“你的腿傷重不重?怎么就下床了?”“夫人傷了腿,不好走動的,要好好休息。”老管家也跟著上來了,和靳言一起把人哄回了床上。靳言剛幫她蓋好了被子,又被蘭夫人掀開了,她執(zhí)意要坐起身,看著靳言說話:“星宇……你身上疼不疼?我開車沒注意,讓你出了這么大事,你別走了,好好待在家里,別走了……”“好,我不走?!苯源瓜骂^,“對了,周星杰呢?你出了這么大事,他還沒回來?”聽到這個名字,蘭夫人不知怎么的,身體僵了一下,她怔怔地看著靳言,看了好久,直到靳言感覺十分不自在了,她終于慢慢開口:“星宇,我……”話還沒說完,她又瑟縮了一下,兩只無神的眼睛直勾勾地往門口看去,聲音顫抖地發(fā)問:“誰?誰在那里?”靳言被她的疑神疑鬼唬到了,下意識也看了過去,沒想到卻真的看見了——厲歸抱著黑貓出現(xiàn)在主臥門口,一雙漆黑的眸子,一雙黃澄澄的貓眼,乍一眼跟他們對上,還真有點嚇人。“夫人的身體怎么樣?”厲歸靜靜地看著她,“傷得很重嗎?”蘭夫人突然不說話了。她抓著被子躺下去,手有些微微發(fā)抖,將身上的被子往上拉,直到遮住眼睛。靳言和老管家都對她的舉止感覺很奇怪,還是老管家先反應過來,對眾人說:“夫人要休息了,大家先出去吧?!?/br>天色不早了,靳言讓老管家收拾了一間客房,親自帶厲歸和黑貓去休息。趁著老管家和厲歸說話的間隙,靳言一把抱住團成圓潤逗號的黑貓,急切地問:“黑胖,你看到了吧?蘭夫人的情況是不是不太對勁?”“本喵又不是瞎子?!焙谪埶α怂ξ舶?,懶懶地回答。“她為什么會怕你呢?”靳言抓住了問題的重點,“你要跟我說實話,剛才沒對她做什么吧?”“我怎么知道?”黑貓一臉莫名其妙,“難不成她被老鼠精上了身?”什么老鼠精上身,這也不太和諧了。靳言坐直身體,長長地嘆了口氣。周星宇的事情還沒有眉目呢,蘭夫人又變得奇奇怪怪,尤其讓靳言納悶的是,以他獨特的天賦來看,周宅這里根本不存在鬼怪,里里外外干凈得很,難道是因為家庭內(nèi)部存在矛盾,導致大家都不太正常了?“靳言,你快點把我?guī)ё?。”黑貓突然拍拍靳言,“我不想跟這個男人在一起!”“怎么了?”靳言一下子來了精神,“厲歸有什么問題?”“不知道?!焙谪垚瀽灥卣f,“每次和他待在一起,我都渾身不舒服……”一人一貓正說話的時候,一個冷淡的聲音從門邊傳來:“你抱著貓干什么?今晚打算帶著它睡覺?”靳言一回頭,懷里的黑貓已經(jīng)被厲歸接過去,隨手扔到了床上,黑貓極其不滿地“喵”了一聲。厲歸回頭看靳言,語氣隨意:“你身上還有傷,這只貓就放我這里吧?!?/br>靳言打量著他,認真地問:“厲先生,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我說了,找貓?!币蝗缤5暮啙崱?/br>靳言笑了笑,用看似戲謔的口吻問:“找貓找了二十公里?”“誰讓我房東的貓能跑二十公里?!眳枤w回以一個極淡的笑,目光轉(zhuǎn)向了放在床頭的相機,“這一路上的風景不錯,我順便采采風?!?/br>靳言想起了他給的那張名片,上面的職業(yè)確實是攝影師,他有些狐疑地問:“厲先生是攝影師,但好像對怪力亂神的事情了解不少。”“我從小就喜歡這些東西,多少知道一些?!眳枤w對他的問題見招拆招,不見絲毫慌張,“還有什么問題嗎?周家小少爺?!?/br>說到“周家小少爺”這幾個字的時候,厲歸的語氣居然帶了點戲謔的尾音,似乎想笑,靳言忍不住要懷疑他是不是瞧不起自己這個心智成熟的未成年了。這個人……真是看不透。他的行為舉止有些強勢,不太顧忌身邊人的感受,但目前只表現(xiàn)在一些小事上,讓別人勉強還能忍受。靳言實在搞不懂這個人,決定暗中觀察一番。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鬼、有妖,多一個厲歸這樣的人,對他來說也沒什么,至少目前來看,厲歸并沒有表現(xiàn)出惡意。但靳言本人畢竟和這個人住在一起,還是小心為上。思及此,靳言笑笑,站起身來,禮貌地讓厲歸好好休息,帶上門出去了。離開之前,他悄悄地沖黑貓擺了一下手,讓它暫時委屈一下。靳言現(xiàn)在用的是周星宇的身份,真要把一只來歷不明的黑貓帶在身邊,老管家肯定會有意見,只能先委屈它了。吃過晚飯,靳言就被老管家叫去休息了。剛剛?cè)胨?,靳言迷迷糊糊間聽見了一陣音樂聲,是舊時的旋律,很有質(zhì)感,像是從電視里見過的那種留聲機里流淌出來的,帶有過去某個年代獨有的風格。悠揚的旋律將靳言環(huán)繞住了,他翻了個身,又聽到了一陣喧囂。隔著時空的距離,他聽到杯酒相碰的聲音,在女人的歡笑里,男人們用低沉的聲音交談著……每個人都帶著克制和禮貌,自然又得體地說話。過了一會兒,人們說話的聲音低了下去,音樂變得積極且富有變化,接著便是一陣有節(jié)奏的腳步聲,各類皮鞋和高跟鞋撞擊著地面,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女人們寬大的裙擺隨著節(jié)奏搖曳,隱隱帶起了風聲。啊,這是一場舞會。靳言睜開眼睛,仔細聆聽樓下的動靜。音樂逐漸激昂,舞會還在繼續(xù),他從床上爬起來,打開房門,穿過長長的走廊,看見在一樓大廳里歡笑的人們。整個大廳像是被打上了一層暖暖的黃光,男人的燕尾服和女人的裙擺在光線里顯得模糊不清。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戴了一張精致的面具,有蝴蝶、孔雀、黑貓……人們的真實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