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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怎么了?”厲歸見他突然不說話了,頓覺不安。“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靳言笑了笑,眼圈微微泛紅,“對了,你的天賦……是天生的嗎?”厲歸遲疑了一下,點頭:“算是吧?!?/br>“你在周家的時候,有發(fā)現(xiàn)周家大少爺不太對勁嗎?”“一個鬼臉,十分不祥?!眳枤w言簡意賅地回答,“應該是招惹了什么東西。”靳言百分百確定了,厲歸看到的世界和自己是一樣的。他表現(xiàn)得這么自然,靳言先前從來沒有往這一層去想,這會兒回想起來,不由得有些好奇:“你看到了……心里不害怕嗎?”“你看見的世界不也是如此?”厲歸反問,“現(xiàn)在還會害怕嗎?”“我……還是會有一點?!苯蕴拱祝叭绻袡C會,我希望做一個普通人。”厲歸說的沒錯,這個世界一直如此,生者和亡魂共存于天地之間,只是大部分人很幸運,看不見那些不屬于活人世界的東西。“普通人……”厲歸重復了一下這個詞,透過后視鏡凝視著他,“你知道有什么辦法可以變成普通人?”“聽說和厲鬼結陰親可以獲得它們的庇佑,從而免去被小鬼侵擾的煩惱?!苯哉f著,有點不太好意思,“不過這是我道聽途說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br>“陰親?”聽到這個詞,厲歸的表情瞬間凝固,似乎有點不太相信靳言說的話,他定定地看著鏡子里的人,語氣沉了下來,“你想試?”“如果有機會的話,我……”話還沒說完,靳言隱約感覺厲歸有點不太對勁,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十分冰冷,還夾雜著一些難以言說的情緒。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個話題影響,靳言感覺車里的溫度正在急劇下降,身上都起雞皮疙瘩了。“怎么了?”他詫異地問,厲歸好像在生氣,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就觸怒對方了。厲歸看了他好一會兒,終于說話:“你慢慢找?!闭f完,他率先打開了車門,徑自回去了。靳言有點奇怪,心想莫非厲歸很忌諱和死人結陰親這種事?他仔細一想,剛才似乎有點唐突了,先入為主地斷定厲歸一定有著和自己同樣的煩惱。他知道身為一個異類的痛苦,那種時不時會被驚嚇的恐懼,還有面對周遭人們投來怪異眼光的壓力。他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和普通人一般無二,學會了漠視一切非自然的現(xiàn)象,把一切過于激烈的情緒收斂。漸漸的,他遠離了人群,假裝是個普通人,卻無法和普通人建立深刻的感情,只能一個人孤獨地生活。靳言拎了貓籠回了公寓。黑貓精神不好,剛才一直都沒有插話,靳言小心地把它抱回了窩里,在旁邊放上干凈的貓糧和純凈水。“我想吃rou?!焙谪埖胗浿芗业呢堬?,有氣無力地跟靳言提要求。“好,你答應我盡快把傷養(yǎng)好,我就給你做?!苯詻]養(yǎng)過貓,經(jīng)它這么一提,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貓友論壇逛逛,學習一下怎么養(yǎng)貓。黑貓救過自己,要好好回報它才是。厲歸回去以后就一直待在房間里,靳言一個人吃過晚飯,把電視的聲音調到最小,抱了個枕頭靠在沙發(fā)上。他習慣晚睡,看電視看到眼皮打架的時候,以前公司的同事打了個電話過來,說女朋友帶了朋友來家里玩,要趁機給靳言介紹對象。靳言愣了半晌,好不容易想起對方就住在隔壁小區(qū),不禁啞然失笑:“謝了,哥。我母親剛走,現(xiàn)在沒有心思認識女孩,就不上門叨擾你和嫂子了?!?/br>同事深感遺憾,但沒有強求。掛了電話以后,靳言出了會兒神,平時有一大半注意力都在鬼怪身上,和這位同事的關系是所剩無幾的正常社交了。他下意識看了一眼二樓,上面一直沒動靜,也不知道厲歸一直在房間里干什么。靳言想起了和周先生相遇的時候,那一年,母親帶著他來到蘇倫最有名的醫(yī)院。他在醫(yī)院門口看見有個穿斗篷的家伙準備襲擊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青天白日下,人來人往中,那個穿斗篷的家伙手里握著一把彎刀,一步步接近正在打電話的周先生。醫(yī)院門口的人和車都很多,但沒有一個人能看見正在發(fā)生的一切。靳言知道那個家伙不是普通的存在,但他一時想不到別的辦法,直接過去把周先生撞開了。幸運的是,被靳言用憤怒的眼神一瞪,那個穿斗篷的家伙就消失了,周先生則一臉訝異地看著靳言。后來,周先生從靳言母親那里知道了他的“病”,也親眼見過靳言經(jīng)常盯著某處空氣看,但周先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對此表現(xiàn)出嫌惡或恐懼。他不但資助了靳言的學業(yè),還邀請他去家里做客,一直很照顧這個年輕人。遺憾的是,靳言還沒有來得及和他分享彼此共同的小秘密,周先生已經(jīng)先一步離開了人世。而現(xiàn)在,厲歸突然出現(xiàn)了。靳言感覺周先生似乎對親眼看見的一切很是迷惑。靳言沒有能說心里話的朋友,他不知道該如何跟別人交流這些事,對于厲歸,同樣有些拿捏不準。再者,厲歸本身就是個性格陰晴不定的人,靳言很理解像他們這類人的怪異性格,決定先跟對方保持距離。夜?jié)u漸深了,外面的城市安靜下來,電視節(jié)目到了尾聲,靳言發(fā)著呆,連日的奔波耗費了他不少精力,頭一歪睡了過去。第二天從房間里醒來,靳言迷糊了一會兒,愣是沒想起自己是怎么爬回床上的。做早餐的時候,靳言聽到厲歸下樓了,還打開了客廳的電視,于是順手多煎了一個蛋。結果,厲歸看著那盤溏心蛋皺眉,靳言感覺被澆了一盆涼水,但還是耐著性子問:“你喜歡吃什么?我給你換一樣。”“不用了?!眳枤w接過了他手里的盤子。“不喜歡就別勉強,冰箱里還有牛奶和水果……”靳言提醒。“不吃算了?!焙谪垙母C里踱步出來,抖了抖身上的毛,不悅地嘟囔,“我的rou還沒吃上呢!”厲歸看了它一眼,正要說什么,靳言被電視新聞吸引了注意,用遙控器調高了音量。“蘇倫警方近日展開打擊黑車行動……”主持人用清亮圓潤的話語播報新聞內容,蘇倫警察在查黑車的時候查出了違禁物品,直接拷走了涉案人員。犯人在鏡頭里被打上了馬賽克,但靳言還是從體型上認出了這個人。“這好像是……綁架周星宇的那個家伙!”靳言突發(fā)感慨,“我昨天還在想怎么跟周家說這件事,現(xiàn)在好了,壞人已經(jīng)被抓了。天道輪回,惡有惡報,老天還是挺公平的?!?/br>聞言,厲歸眉毛微微一挑,不以為然:“小小教訓,也算惡報?”靳言笑了笑,沒打算跟他爭論,聽到手機響了,一接發(fā)現(xiàn)是周家的老管家,讓他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