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了揚眉眼，“你去過地牢了？”

    “沒進去?！痹茣造F遲疑了下，更加納悶。不過出于人道主義精神，她還是關切著追問：“墨茶他們也在里面嗎？你們發(fā)生了什么矛盾么？”

    玄天劍門和阿離有間隙這沒毛病。

    可墨茶回了狐貍窩，照理說，應該不會惹上阿離。

    更別提，當年他們還幫過阿離。

    “沒什么。”男人微微斂眸，赤色的眸子越發(fā)晦暗不明，“只不過，她想阻止我毀滅這個世界而已。”

    低沉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完結章

    云曉霧猛得一震, 只覺一種莫名的冷意，從心底一直涼到手心。

    她久久地說不話。

    半晌后, 云曉霧才呼出一口濁氣：“你都知道了?。俊?/br>
    女生的聲音又輕又緩, 似乎在怕驚擾了什么。

    “嗯。”姜離微微闔起眸子，斂去了眼底的陰沉, “大乘以后, 觸及了幾分‘法則’的本質(zhì)?！?/br>
    云曉霧又深吸了一口氣，她眨了眨眼睛, 試探地說道：“這個世界明明很美好啊?！鳖D了頓，她繼續(xù)道, “你看, 你有那么多厲害的手下, 還有一個這么大的地盤，你……”

    “……阿離？”云曉霧吶吶地住了嘴，茫然地看著姜離越發(fā)陰郁冷漠的眼神。

    “美好？”姜離像是聽到了什么極為好笑的事情, 若有似無地勾了勾唇角，“你覺得這個世界好么？”

    云曉霧怔了怔, 正想再說些什么，卻見姜離靠過來，抬手揉了揉她的額際, 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想聽了，你先休息一下罷?！?/br>
    ******

    云曉霧再次恢復意識時，只覺得全身僵硬無比，脖頸間生疼生疼的, 就像在高鐵上坐著睡了四五小時一樣。

    女生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在坐著睡覺……

    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她正半靠在某人的懷里，兩人正坐在一條緩緩流淌的小河邊，河中鋪滿了明亮溫暖的花燈，極目望去，整條小河仿若一條炫麗的通天之路，與漫天星辰遙遙相接。

    一種熟悉感涌上云曉霧的心頭。

    “咦，這是幾個月……呃，多年前的那個小鎮(zhèn)嗎？”

    鎮(zhèn)上熙熙攘攘得，到處都是提著花燈的人們。

    “大概吧?！苯x隨口應道，他收了收手臂，問懷里的姑娘，“冷嗎？”

    云曉霧翻了個白眼：“雖然很水啦，但我好歹也是修過真氣的啊?！?/br>
    “我們?nèi)ツ沁吙纯?。”云曉霧扯了扯姜離袖子。

    姜離沒有異議。

    待走近后，云曉霧才忽然發(fā)現(xiàn)，小鎮(zhèn)里的“人”并非人類，而是實打?qū)嵉哪ё?，火樹銀花的熱鬧之景也掩不去漫天的魔氣。

    云曉霧也沒在意，她興致不減地走向花燈攤位，拎起一個惟妙惟肖的小狐貍花燈，沖著姜離搖了搖花燈，說：“阿離，你看，這個是不是非常像墨茶？”

    姜離瞥了眼花燈：“你想讓它進地牢陪墨茶么？”

    “不不不，我要放進河里。嗯，我要許一個‘墨茶明天會被釋放’的愿望。”說著，云曉霧將手伸進了姜離的袖袋里，摸了會兒，奇怪道，“咦，你的銀子呢？你沒帶銀子出門嗎？”

    “大人！”剛一直僵在一邊的魔族小商忽然出聲，“大人不必付錢?！?/br>
    “這不好吧?！痹茣造F蹙了蹙眉頭，又往自己袖子里掏了掏。

    “真不必?！币娫茣造F這架勢，小商急得直冒汗。

    “沒事，走吧?！苯x捏了捏云曉霧的小手。

    兩人在小鎮(zhèn)四處逛了逛，可惜因為姜離存在感太強，云曉霧玩得很是不盡興，比如花燈解謎項目，他們剛過去，人攤主直接把獎品獻給了他們。

    夜更深，云曉霧的生物鐘起作用了，她開始有點犯迷糊，打著哈欠，默默跟著姜離，沿著小河往前行走著。

    人煙越來越稀少，最終，連花燈都不剩幾盞了。

    小河的盡頭是一個平靜如明鏡的湖泊，平靜得竟能倒映出漫天星辰。

    云曉霧又抬頭看了看夜空，不由得驚嘆：“那是……銀河嗎？”

    常年居住在污染嚴重的城市里，平時能見到幾顆星星就不錯了，更遑論這璀璨的星河。

    “好漂亮啊。”云曉霧感慨，“心都變得開闊了。”

    “很喜歡？”姜離也抬頭望著天空，語氣卻淡得聽不出起伏。

    云曉霧點點頭：“是啊，我家那邊，都看不到這樣的天空，污染太嚴重了?！?/br>
    “你的世界不好么？”

    “談不上好不好吧，不過現(xiàn)在相較而言，我更喜歡這邊?！痹茣造F眨了眨眼睛，回過頭頗為正經(jīng)地看向姜離，“我們，一起在這邊，好不好？”

    光線過于暗淡，云曉霧實在看不清姜離是個什么神情。

    云曉霧正想再說什么，忽然聽到不遠處響起一連串急吼吼的叫聲。

    “咦咦咦，終于找到你們了！竟然拋棄小rou，獨自地浪，過分過分過分！”時音迅猛地沖向云曉霧，并順勢張開雙臂，“要抱抱！”

    云曉霧看勢頭不對，下意識一躲。

    時音十分可憐地一頭扎進了水里。

    “我靠！”時音驚叫了一聲。

    平靜的湖面一剎那間如同破碎的鏡子，千瘡百孔，可恍惚間，漫天星辰仿佛仍倒映于湖中。

    而且，似乎越來越亮？

    “咦？怎么回事？”四周龐大的靈氣涌動，龐大得讓云曉霧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湖中的星光互相連接，形成了詭異的星座圖，下一刻，細線向大地蔓延開來。

    云曉霧不安地攥緊姜離的袖子，卻見銀發(fā)男人神色平淡地站在一旁，此時湖中星光大盛，男人赤紅的眸子卻反射不出一丁點的光澤，他無力地勾了勾嘴角：“她……果然是你的血脈?！?/br>
    “什么意思？”云曉霧懵了一下。

    “這個陣法只有你的血脈能開啟?！?/br>
    “什么陣法？”

    “……”姜離沒有回答。

    云曉霧心中的不安感驀地擴大。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br>
    什么？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br>
    久違的系統(tǒng)音在云曉霧腦中回蕩。

    云曉霧猛得拽過姜離的手臂：“阿離，快停下！你冷靜一點?！?/br>
    姜離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他定定地盯著宛如星空的靈湖，淡聲問道：“你接觸過天道吧？”

    他似乎不需要云曉霧回答，自顧自地嘆息：“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天道何其不公……年幼時，我總是想，熬過這一劫，熬過去了，就好了。后來才知道，怕是永遠熬不完的?！?/br>
    “同為蕓蕓眾生，為何天道獨獨對我如此？”

    最終，他直直地望著云曉霧，眼神卻猶如一灘死水，泛不起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