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陽澤兩個在老板對面坐下，督主道：“我們今日前來，是有要事請教紀老板。”說完他看了山陽澤一眼，意思是該你說了。

于是山陽澤想了想，隱去了張三豐的名字以及長生不老藥不談，只說去找自家消失許久的先輩，然后又拿出了當日的地圖，給紀老板看了。

這位紀老板一開始的時候臉上還能看出點不開心來，不過隨著山陽澤口中離奇的事情越來越多，紀老板臉上就只剩下難掩的興奮和好奇了。

怎么進山出山一語帶過，山陽澤著重講了山里的石室，大山里血液散發(fā)著奇怪香氣的野人，以及那種長了兩只手的怪蛇。

聽完一遍，紀老板長嘆一口氣，道：“如此離奇之事，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噗！山陽澤一下沒忍住，差點將茶水噴出來了。他斜眼看了督主一眼，這就是你找來的高手？

督主畢竟年紀還輕，一下臉皮沒掛住，紅了。他一拍桌子，發(fā)出清脆一聲響，道：“我大明律刑律，開棺見尸者，絞刑！”督主上下打量了紀老板，道：“你可要掂量清楚了。你外面可有不少是土里出來的貨，就算按照未見棺槨，僅僅盜挖墓xue論處，你覺得錦衣衛(wèi)打你一百大板能不能要了你的命？”

紀老板的臉色又變了，督主冷笑，“我手上還有證人，紀老板仔細想想?！?/br>
山陽澤見督主唱完了白臉兒，那么下面就該他唱黑臉兒了，打完了大棒，甜棗也得跟上。

山陽澤將茶杯輕輕放下，道：“紀老板放心，給我西廠辦事，就算是我西廠的人了?！鄙疥枬蓮亩道锾统鲆粔K刻著西緝事廠的木牌放在桌上，道：“紀老板不會不知道這是什么吧？”

山陽澤特意放緩了聲音，輕飄飄的直接飄到人心里，道：“有了這個，可就什么都有了?！?/br>
紀老板半響沒說話，其實錦衣衛(wèi)第一次來的時候，紀老板就覺得自己躲不過去了，現(xiàn)在不過垂死掙扎一下，想著自己對他們還有用，橫豎在古董界里，他說第二，就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了。

見到山陽澤放了個好話，紀老板猶猶豫豫拿了那木牌，道：“方才沒聽清，我們再來過一遍?！?/br>
再說一遍可跟上一次不一樣了，紀老板覺得有問題的地方他仔細問了個清楚，一來二去就過去快兩個時辰，一看到了飯點兒，紀老板道：“先在我這兒吃個飯，下午繼續(xù)?！?/br>
幾人都不是特別重口腹之欲之人，不過有些事情只能飯桌上說，只見紀老板給兩人敬了酒，小心翼翼道：“督主，眼下我也算是西廠的人了，不知有何人在您面前進了讒言，說了我的不是？”

督主微微一笑，毫不在乎道：“我訛你的。再說了，西廠想找人證，隨便抓一個就是了。”

紀老板愣了一愣，苦笑道：“喝酒喝酒?！?/br>
當下酒足飯飽，幾人又回到紀老板的小書房里，小廝上了nongnong的茶，紀老板道：“神農(nóng)架的山里，除了采藥的前去，做古董生意的去的不多。那里是上古時期三皇五帝的遺跡，說句實話，上古的東西就算挖出來也沒人敢收，沒人敢要。”

難道這線索就斷了？

只聽見紀老板又道：“不過還有別的東西，比方血液里有香氣?！奔o老板皺著眉頭想了一會，似乎這事情已經(jīng)年代久遠，他記不太清了，“好像是有一次斗寶大會，聽見有人說去西南某地，在某個不知道是什么族人的寨子里見過一個這樣的人。依稀聽了幾耳朵，似乎是從小用草藥喂養(yǎng)長大，血液有什么大用處?！?/br>
紀老板搖了搖頭，似乎是記不清楚了，道：“我再去問問?！?/br>
督主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有一點?！奔o老板突然興奮了，“那盞燈，長明燈?！彼D(zhuǎn)向山陽澤，問道：“你是說這人已經(jīng)消失了二十多年，而且看樣子至少已經(jīng)死了有十幾年了。”

山陽澤點了點頭，道：“不錯?！蹦潜K燈他也覺得不對來著，能點十幾年的燈油，想必是用東海人魚膏熬制制成，據(jù)說可點千年不滅。這種東西，史記里記載，秦皇地宮里有。

“東海人魚膏，唯一能點數(shù)十年不滅的東西只有這個，”紀老板道，“只是人魚膏的制法已經(jīng)失傳了，最后一次記載長明燈是北宋年間，說是宋英宗的永厚陵地宮里點了這玩意兒?？上Ш髞肀彼瘟昴贡蝗吮I挖，又被金人損毀，直到元世祖忽必烈入主中原，漢人許多技法都失傳了。”

“你的先祖是從哪里搞到的人魚膏呢？”

☆、第039章

山陽澤直覺不對，說不定那人魚膏是山洞里自帶的呢?？墒亲屑毣叵胍幌掠钟X得不太可能，畢竟他們在山洞里拆了不少石壁，途中也見過一兩個石室，看見有燈的也就這么一處。他看了看督主，只見督主輕輕搖了搖頭，山陽澤也只得繼續(xù)聽紀老板考究人魚膏的由來。

可是他們的目的并不是尋找人魚膏的來歷，只是故事里的死人是張三豐不能說，他們找的是長生不老藥依舊不能說。

不過紀老板有一句話說的對，“人魚膏這東西，非但不常見，一般人更是連摸的機會都沒有，想知道你先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順著這條線下去準沒錯?！?/br>
的確，要知道長生不老藥從哪里來的，也只能將張三豐的經(jīng)歷再梳理一遍了。燈油雖然不是什么密切相關的線索，不過眼下線索不多，這東西又是個極其稀罕的物件，從這里查下去必然能有所收獲。

想想張三豐的生平，生于南宋，整個元朝統(tǒng)治時期基本都默默無聞，到了明朝初年已經(jīng)年過一百才名聲顯赫。再算算他的年紀，長生不老藥多半是在元朝統(tǒng)治時期找到的，甚至那油燈里的燈油，也很有可能是這段時間里的收獲。

那么元朝統(tǒng)治時期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呢？

這一整天，山陽澤被紀老板各種引用史書說的頭暈腦脹，看到已經(jīng)快要日落西山了，便拉了督主出門，道：“紀老板再好好想想，還有那血中有香氣的野人，紀老板也得加緊尋訪才是?！?/br>
紀老板將兩人送出屋來，到了外間的鋪子，山陽澤突然看上個物件，指著道：“給我包兩個罐子?！?/br>
紀老板順著山陽澤的手指往過一看，這是骨灰罐子??！還要兩個？

山陽澤心道：家里兩個女鬼估計悶壞了，這罐子上又有花紋，看著又大氣，又是京中產(chǎn)的，拿回去不僅女鬼開心，懷書也高興不是。

“對，就是那個。要兩個，有花印在上面的。”山陽澤毫不避諱拎著著兩個骨灰罐子上了馬車。

督主不由自主瞟了瞟馬車角落里的罐子，想說道士什么的，品味也挺出類拔萃的，正色道：“天壽山修皇陵的那一撥人里，還有不少盜墓賊出身的，過兩天等我手上人手調(diào)配齊全，再去提審他們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