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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高手,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是下一任掌門?!?/br>段寒生道:“既有如此資質,又是前掌門之女,的確是繼承掌門之位的最好人選?!?/br>薛平拿著掃帚隨意劃了兩下,惋惜道:“可惜九音姑子剛及笄的時候,不知突然遭受了什么打擊,竟整個人變得瘋瘋癲癲起來,老掌門對女兒很是寵愛,眼見九音姑子神智越來越差,擔憂過度,身體一落千丈,連床都下不了,病怏怏拖了六七年,才在今年撒手人寰?!?/br>段寒生想了想,回道:“這流言破綻諸多,九音姑子遭受刺激突然瘋魔也就罷了,老掌門和離人藥谷關系親密,習武之人又比普通人身體還要好些,怎地說生病就生病,還病成了這般要死要活的模樣?”“唉,林兄,你也太認真了,流言之所以是流言,都是經(jīng)過潤色,改了細節(jié),才傳出來的,至于當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等外人怎會知道呢?”說罷,薛平又癟癟嘴:“之所以講這流言,是因為那日我進了束音閣,發(fā)現(xiàn)閣中女子就是九音姑子?!?/br>段寒生一愣:“你從何得知的?”薛平得意地笑了兩聲:“自然是這位女子身旁有婢女這么喚她?!?/br>“不過我看她神色呆滯,臟兮兮的,真沒想到她會是那個九音姑子。”段寒生見他越說越興奮,似乎還想再一探究竟,便勸道:“這種大門大派,有秘密實屬正常,切莫再往深處追查,以免惹來殺生之禍?!?/br>“是是是?!?/br>薛平敷衍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哼著歌輕掃地面。做完工天色已晚,幾近黃昏。兩人一口氣吃了兩個大rou包作為晚餐,便各自分開了。段寒生躺上榻,許是白日里太累又睡不好的緣故,今天回去的早,很快就進入夢鄉(xiāng)。到了半夜,月明星稀,屋外又傳來隱隱哭聲。段寒生眼皮動了動,懊惱地睜開眼睛——昨晚睡得太急,忘記帶耳塞了。屋外又傳來“吱呀呀”的開門聲,緊接著,又是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估計是那薛平根本沒聽進去他的話,又乘著月色出門了。段寒生本想接著睡,可惜睡意像是在和他捉迷藏似的,他就差把天花板瞧出朵花了,神智倒越發(fā)清晰起來。再這么耗下去不是辦法,還沒把鐘清墨盼來,估計這束音閣的哭聲,和同屋林三木的呼嚕聲也要將他整得神經(jīng)衰落。段寒生心頭煩躁,這破地方不僅得不到鐘清墨的半點消息,連他到底有沒有回門都不知道。他是不想面對,但小命總是要的,倘若鐘清墨真直接離門兩月,估計他得變成這世上最憋屈的鬼。段寒生想著想著,更是輾轉無法入眠。反正睡不著,不如探尋一番,看看鐘清墨究竟有沒有回來,好叫人心里有底。對床的林三木打著響亮的鼾聲,睡如死豬一般。自從上次他們言語碰撞,林三木對他很是防范,睡覺時只側一面,從不會把臀部對準他,今日估計是看他先睡了,便沒了防范,睡得四仰八叉。段寒生悄悄打開房門,又輕手輕腳地將其關上,然后飛身而起,腳尖踏過鴉片,朝著遠處最高那處閣樓飛去。鐘清墨住在“玉泉洞天”最里處,若是想要到那,必須橫穿束音閣。段寒生想起無端失蹤的兩人和薛平所說的話,不想離那里太近,便特意繞著束音閣的外圍走。虞清門中高手眾多,段寒生雖有散陰功隱藏氣息,但依然得小心謹慎。離得越近,哭聲越加清晰了。途徑路過的所到之處竟一人也沒有,這對段寒生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反常必妖,過于太平反而容易出茬子。他慢慢往前移動,突然猛地停下了腳步。有聲音,還是兩人。此時剛巧在拐彎角,段寒生繞著束音閣的外圍行走,那說話的兩人便是在束音閣的正門處。地上擺放著一個龐然大物,由于天太黑了,他看不見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只能屏息靜氣等兩人離開。那兩人動作也是利索,說話聲卻帶著一絲畏懼。“這是第幾個了?”“第五個?!?/br>“承華閣里那幾個新來的弟子真膽子可真大,連束音閣都敢擅自闖入。”“他們哪知道這里面是個什么東西?!”“噓——小聲點!”蒼穹中云霧飄散,一縷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四周亮了些許,順道也看清了地上那龐然大物。段寒生渾身冰冷起來。竟是一具尸體,臉色青紫腫脹,嘴角流有白色唾沫,胸口開了大洞,正汩汩流血。尸體身體僵直,怕是剛死不久。這臉他也認得,正是薛平。薛平不過離開一個時辰的時間,這短短一個時辰里,發(fā)生了什么?那運尸的二人穿著墨色長袍,怕也是虞清門的人,但功夫不高,壓根沒注意到段寒生,他們又嘀咕幾句,搬著尸體,匆匆離開了。段寒生等腳步聲消失,才從拐角處走出,遠處便是束音閣門口。遠眺而去,束音閣門內一片漆黑,像巨大的黑洞扭曲著獰笑。若是瞧著時間長了,異常駭人。巨大的黑洞隨著月亮重新躲入云端,閃現(xiàn)出一道道細微的銀光,刺痛了他的眼睛。段寒生像是被蠱惑了般往前走,在即將跨過束音閣門檻時,哭聲戛然而止。他心里一緊,混沌的腦子猛然清醒,腳步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恰巧撞在一堵墻壁上。墻壁有些軟,還有些溫度。背后的冷汗驀然濕透了大片衣襟。身后站著的哪里是堵墻?分明就是個人!段寒生暗練散陰功數(shù)十年,自認武功還算可以。此時卻絲毫沒有感覺到這人的氣息,如此無聲無息,怕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這人是何時來到身后的,又站了多久?不等他想完,那人擒住他的胳膊,轉了個身,又往里一帶,把他按回了墻角。段寒生剛一抬頭便愣住了。來人身著紅衣,眉眼精致,神色淡淡,粗略打量他一番,清冽的聲音如泉水般。他冷聲道:“本座為何沒見過你?你是承華閣內新收的弟子?”段寒生心臟猛跳,有一剎那的失聲,隨即反應過來,微咳:“……是?!?/br>“什么名字?”段寒生咳嗽一聲,道:“在下段英俊。”“段英???”那人瞇起了似若桃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好大的膽子?!?/br>第八章段寒生本是心中焦慮,想探個底,誰知一探竟把正主給探出來了。他愣怔片刻,百感交集,一時不知說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