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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天上掉下個話嘮受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

分卷閱讀3

    石凳,在這皚皚山間,頗有些遺世獨立的意味。

岳溫離一言不發(fā)的拉門進了屋內,肖小竹緊緊跟了進去,一進去便覺得溫暖了許多,全身的毛孔都蘇展開來,他愜意的呼出一口氣,見岳溫離轉身進了西間,忙小聲提醒:“那個……衣服~”

岳溫離未理,布簾啪嗒一聲落下,肖小竹訕訕一笑,只得轉頭打量起屋內的陳設來,正中是張八仙桌,兩側各設一椅,后設一張翹頭桌案,上面空無一物,正對的墻壁墻紙已然泛黃,仔細看中間的地方略略淺些,想來原本應是掛了幅畫的,除此之外,廳內便無一點裝飾,冷清得很。

真不知道這些年這小孩是怎么過來的。

肖小竹感慨間,岳溫離挑簾走了出來,手里捧著一疊灰色的舊衣物,抬手扔給肖小竹,肖小竹連忙接住。

“換了,有話說?!痹罍仉x交待,徑自走到桌旁坐下,抄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水。

肖小竹有衣萬事足,三下五除二的將衣服換好,里衣還好,灰色外袍很是寬大,衣腳處還被折起幾層用針線厚厚縫了一圈,想來袍子原本更長,像是給成年男子穿的,這里,曾經還住過什么人嗎?

肖小竹將腰帶打了幾圈系牢,抬頭看向岳溫離。

岳溫離正端著茶碗淺淺嘬著,發(fā)髻梳得很緊,露出他那張原本應是溫雅清秀的臉,只是如今冷峻狠厲已深入骨髓,讓人懼而遠之,看他身上的那件青袍也已然很老舊,洗得都有些發(fā)白了,衣腳同樣被縫得發(fā)皺,看上去倒比他的薄些。

“穿完了?”岳溫離放下茶碗,雙手隨意搭在扶手上。

“多謝贈衣,不然真是羞煞我了?!毙ば≈穸读硕堵蚤L的袖子,哈哈笑道。

“沒,看出來?!?/br>
“……”

“寒屋簡陋,東間,我住,西間,原放了東西,須得我,慢慢收拾?!痹罍仉x吐字緩慢的說起正題,語句已通順不少:“這期間,你,住廚房,不愿意,就,自己出去找地方,外面地方大,山洞多得很?!?/br>
“……”

“為你著想,沒事別靠近我。早中晚飯菜放在,這里即可,換洗的衣物,我會放在,東間門口竹籃內,你自取便可,聽清楚了?”

岳溫離說罷,微掀眼皮掃了肖小竹一眼。

肖小竹此時腦海中閃過的,是灰姑娘和田螺姑娘在圓月前婀娜多姿的合體變身,一個勤勞賢惠甘為影子的肖小竹便兵鈴兵鈴的手拿掃帚華麗誕生了。

“不愿意嗎?”岳溫離盯著眼前目光呆滯的肖小竹問。

“……愿意?!辈痪褪歉苫顔幔瑑蓚€人的活又累不死:“不過打個商量,給床被子行不行?”

肖小竹答得痛快說得謙卑,岳溫離倒有些意外,他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起身回屋了。

屋外的光線漸漸暗了,肖小竹抱了被子枕頭繞到后面的廚房,廚房依據(jù)山勢建成了長條形,進了門靠里并排設了兩個灶臺,右側放了個壁櫥,左側是處理食材的石臺,正中放了一張長桌,肖小竹估摸著他微蜷腿躺在上面應該勉強還能睡,他簡單的收拾收拾,在墊被下面還鋪了一層燒飯用的枯草,如此窩在上面,再蓋上岳溫離給的厚棉被,卻也暖和得很。

岳溫離之前說了晚上不用飯,肖小竹樂得省事,自己在壁櫥里摸了幾個山果吃,便早早的上桌窩著了。

屋外的山風嗚嗚的吹著,肖小竹團成一團只露個鼻子在外面,一時便想起上一世,擅長外傷處理的師父因為意外欠了岳鵬的一個人情,稀里糊涂的定了十年之約,被岳鵬差遣著免費為鏢頭們看病,有時還不得不跟著鏢師去走鏢,只到年末時才分到些微薄紅利,岳鵬竟還對外稱是對師父的多加照顧。師父老實又人微言輕,如此數(shù)年,受了不少窩囊氣,自他穿過去后,因心疼師父,少不得許多事就落到了他身上,岳鵬那人道貌岸然欺軟怕硬,剛開始真是沒少受氣,若說岳鵬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到底也是商人性質,可以理解,可是……

肖小竹翻了個身,想起了那次刺殺。雖然岳溫離當時放了他一命,但怎么說弒父之行還是讓他難以釋懷,后來聽了傳言,加上平時對岳鵬的了解,對岳溫離便有些了唏噓之意,直到亂葬崗岳夫人走后,他悄悄的將岳溫離的尸身裹了,移到了別處安葬,之后才有意無意的打聽當年的事情,卻也沒什么大收獲,可巧后來游歷群山時腳受了傷,被一個山間的啞巴農婦救了回去,養(yǎng)病期間為了報恩治好了她的啞病,沒想到那人竟就是岳溫離當年的侍女,結合之前他打聽的事情,這才真正的了解了當年的原委。

原來這岳鵬年輕時也是個俊朗青年,又讀過些書,入了老當家的眼,臨終前將女兒許配給他,但隨著岳鵬逐漸擴大鏢局,性格也漸變粗野,且喜玩樂愛金錢,而正妻蘇氏溫文怯弱,不喜交際,兩人性格并不合拍,岳溫離出生時又恰逢岳鵬走鏢受了傷,岳鵬便更不喜這母子,后來娶了現(xiàn)任岳夫人林鶯兒做妾室,林鶯兒長袖善舞,常陪岳鵬出去應酬,甚得寵愛,沒幾年又得了個兒子,岳鵬對蘇氏母子便愈加冷落。蘇氏卻也不欲與岳鵬親近,只一心呆在院里,還特意請了先生要把兒子教育得溫文俊雅,不似岳鵬般粗鄙。那林鶯兒又豈是安分的主,某日果然攛掇著岳鵬相攜去看蘇氏,正正巧便撞到了蘇氏與那先生同床而眠,岳鵬大怒,將那男子拿下,不由分說對著剛醒的蘇氏幾巴掌扇下去,蘇氏不巧觸了柱,當場便死了,林鶯兒見狀,以分憂為由幫助岳鵬處理后事,將那先生毒殺,蘇氏婢女一律杖斃,對外宣稱蘇氏失足而亡。而眼睜睜看了全程的岳溫離,不久便被送到鄉(xiāng)下的書院讀書。

據(jù)那啞婦說,那陣子岳鵬手頭緊,又找蘇氏借錢,蘇氏的嫁妝雖豐,但不愿都借與岳鵬,兩人幾次不歡而散。蘇氏去后,岳溫離在小廚房角落發(fā)現(xiàn)了一些蒙汗藥的粉末,岳鵬和林鶯兒后又威逼利誘迫著岳溫離交出了蘇氏的嫁妝,這一切還有什么不清楚的。而啞婦,原本因為岳溫離憐憫,才留在岳溫離身邊做個隨行侍女,岳溫離被攆到鄉(xiāng)下后,只帶了她和另一個貼身小廝,沒想到林鶯兒竟派了殺手來趕盡殺絕,他們三人各自奔逃,也只有啞婦逃了出來。

肖小竹想到這,輕輕嘆了口氣,沒來由的,想到岳溫離便覺得有些心疼,他沒有機會看到旁人口中那個小時唯唯諾諾但害羞可愛的少爺了,而如今上天既讓他穿到了這里,是不是想要給他個機會,給予這孩子一些幫助,讓一切都得以改變呢。這樣想著,便忽然想到竟然忘了互通姓名,轉念又意識到,也許岳溫離就是不想跟他扯上關系,山中的孤獨艱苦,正把他歪曲成那個以復仇為終點的無望青年。

弒母之仇,追殺之恨,亦不是三言兩語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