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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將軍為磨練他,讓他駐守邊外露城,大概還有半年即會班師回朝。只不過唏噓的是,前段時間,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秦侯府家的千金去探望他時,在我們縣外遭劫身亡,讓這位少年將軍很是傷心。玉娘平日唱的詞曲,都是些風花雪月的玩意,怕是顧將軍不喜歡?!?/br> 冬生對這件事還有些印象,腦子里浮現(xiàn)兩個月前那位英姿颯爽的少年將軍,低著頭從街中走過的情景。他嘆了口氣:“想來這位顧將軍也是可憐人,我試試給你填兩首詞,晚一點我送去望春樓?!?/br> 一旁的秦珠玉則已經(jīng)是兩眼放光:“武狀元?少年將軍?聽起來似乎很厲害的樣子,真想見識見識這位顧將軍是什么樣子的。” 玉娘掩嘴笑道:“原來小玉姑娘喜歡武將,我可聽說這位顧將軍是一表人才,而且還是文武雙全呢。” “這么厲害???”秦珠玉睜大好奇的眼睛,完全沒意識到身邊的冬生臉色已經(jīng)慢慢下沉。 玉娘笑得更開,對冬生使了使眼色,“小玉喜歡武將,可是宋大哥是讀書人,他要怎么辦?” 于是,冬生的臉黑得更厲害。 秦珠玉卻是莫名瞥了眼冬生,表情不解而無辜:“我喜歡武將和書呆是讀書人有什么關(guān)系?”說完,似乎又意識到什么,想了想道,“反正書呆就是書呆,又不會有人想要他成為什么將軍。” 冬生皺皺眉,懶得聽她胡說八道,心知玉娘誤會了他和秦珠玉的關(guān)系,可又不便解釋,只得道:“玉娘你先回去吧,我盡快填好詞送給你?!?/br> 玉娘也不好再打趣兩人,尤其是一人無知無覺,一人又臉色全變,便善解人意地離開。 玉娘走后,秦珠玉腦子里還是她說的那位少年將軍,便拉著冬生問:“書呆,你要怎樣填詞?人家是英姿勃發(fā)的將軍,是不是要填些金戈鐵馬什么的,還是說些什么渴飲胡虜血?人家那么厲害,你可得好好寫!” 冬生瞥了眼她,眼神璀璨,臉色嫣紅,幾分興奮的模樣,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沉得厲害,仿佛有什么他抓不住的情緒,從他胸口掙脫,讓他莫名幾絲不安,于是情緒也變得不耐,淡淡收回眼神,徑自掏出紙墨,輕描淡寫道:“你倒真的對那位少年將軍挺感興趣?!?/br> 秦珠玉不以為然,撇撇嘴:“我就是對武將感興趣,總覺得很厲害的樣子。管他是顧將軍還是別的什么將軍,只要是厲害的武將,我都很感興趣的?!?/br> “那你確實是不喜歡讀書人了?” 秦珠玉本能回答他,語氣也是鄙夷:“如果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那當然無趣至極,我才不喜歡?!闭f完,見冬生手中的動作停下,忙上前催促,“你快寫啊,我想看看你寫的如何?” 冬生沒有看她,只是將筆重重擱在硯臺上:“你在我旁邊吵,我怎么寫的出來?” 秦珠玉以為他臉色不善,是因為在思考如何作詞,難得一次不與他計較,只是吃吃笑著點點頭:“行行行,那我進房內(nèi)待著不吵你,你好好寫。” 冬生轉(zhuǎn)頭瞥了眼被秦珠玉關(guān)上的房門。 他其實不應(yīng)該惱怒的,秦珠玉鄙夷酸腐讀書人,他又不是第一次知道。那位顧將軍也只是陌生人,何況人家是世家子弟,官居高位,和他們這些人有著云泥之別。說白了,秦珠玉只是好奇而已。 可他心中就是莫名郁結(jié),總覺著有著什么他未知的事情存在,疑惑又不安。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這不過是他未卜的預感。 冬生填好兩首詞,已經(jīng)是兩個時辰之后。秦珠玉在房內(nèi)早就和周公約會許久。等冬生叫醒她,從房內(nèi)出來時,還在迷迷糊糊擦著眼睛。 冬生將攤在桌上的詞,指給她看。 邊外夏來風光異,昔日雁來不識景。 馬蹄聲聲煙波起,千萬里,落日孤煙人遠去。 濁酒一壺家萬里,佳人難覓歸無計。 弦樂悠悠風滿城,人難寐,鐵馬金戈離人淚。 …… 秦珠玉俯在桌上,仔細拜讀了兩遍,笑嘻嘻轉(zhuǎn)身對仍舊苦大仇深的冬生道:“書呆,人家將軍死了未婚妻,你寫這樣的詞,不是誠心提人家傷心事么?” 冬生看她笑得無知無覺,努力摒棄腦中莫名的念頭,道:“正因為人家未婚妻剛剛過世,若要是讓玉娘唱些愉悅歡樂的詞曲,只怕是讓人不高興。” 秦珠玉想想也是,點點頭:“你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真想看看那個倒霉的少年將軍是什么樣子?你說他曾是武狀元,一人能不能打過十個你這樣的書生?” 冬生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武力是不能征服任何事情的,暴力是最低級的治世之道。” 秦珠玉鄙夷地撇撇嘴,想和迂腐的書生再爭論,卻忽然被砰地一聲打斷。 秦珠玉和冬生雙雙回頭,便見張公子匆匆忙忙闖進來。 冬生不悅地皺皺眉,張瑾卻是沒見到一般,出其不意地上前握住他的手:“宋先生,我家明晚宴請從京城來的顧將軍,父親讓我邀請你去參加?!?/br> 冬生不著痕跡地抽回手,心道,我和你好像并不熟吧! 張瑾激動地轉(zhuǎn)過頭看向秦珠玉,話卻仍舊是對冬生說的:“宋先生,你一定要帶上小玉姑娘,我代表張府歡迎你和小玉姑娘?!?/br> 冬生看張瑾雙目一眨不眨盯著秦珠玉,心里明白幾分,淡淡回他:“張員外邀請貴客,在下不便打擾。張員外和張公子的心意,在下心領(lǐng)了 ?!?/br> 張瑾怔了怔,還未再說話,秦珠玉卻是蹦跶上前,拉住冬生的手臂道:“為什么不去啊?我也想見見那位大名鼎鼎的顧將軍呢!” 說完,耳朵悄悄湊近,用只有她和冬生的聲音道:“死書生,你怎么這么傻?他們家肯定有很多好吃的。” 張瑾笑瞇瞇地看著秦珠玉,連連點頭:“是啊是啊,顧將軍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小玉姑娘想見他,明天就是最好的時機?!?/br> 冬生還想要拒絕,秦珠玉卻是大力將他拉開,自己湊上前對張瑾道:“張公子放心,我們一定會去的。” 就此,在冬生的不悅下,塵埃落定。 作者有話要說: 先放男配出來遛一遛。 ☆、宴 雖然一百個不愿意,可念在張員外的面子,加上秦珠玉的軟磨硬泡,冬生終于是答應(yīng)了去張府赴宴。 張員外是個暴發(fā)戶,少年時代跟人在絲綢之路上做行商,靠同胡人買賣茶葉瓷器積累了第一桶金,自此之后,商運亨通,一發(fā)不可收拾,從行商發(fā)展為坐商,店鋪一家接一家,開到了全國各地,而立之年已經(jīng)是富甲一方。但因著年少時沒有讀過書,又聽過“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言論,便很是羨慕讀書人。對冬生這樣在小城里有幾分名氣的秀才,自是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