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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受到了極致,手指一松,箭離了弦,帶出嗖嗖的風(fēng)聲。 那利箭即將扎進柳心瑤胸口的瞬間,那被五花大綁的人質(zhì)復(fù)又變回小狼的樣子。 她低呼一聲,從床上驚坐起。 汗在脖子后邊的肌膚上變涼。她重重喘息,四下一環(huán)顧,卻并不是戰(zhàn)場,也沒有冷箭和熱血。 這里是瀛洲山。 狼已經(jīng)不在了。屋子收拾過。小爐子上焙著一壺新茶。桌上安放著幾支帶露的花。還有新鮮的果子。一望而知又是蠢狼捯飭的。 她披散著發(fā),拿過外袍披在身上,下得地來,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慢慢地喝著壓驚。 這個夢,是何寓意? 若是起先也便罷了。 如今她可是玄天門下呂道陵的得意弟子。卜個卦解個夢,容易不難。當下拿出銅錢來,起卦…… 柳心瑤每每路過君芷的房門時,慣例是要偷聽一回。這日照舊將耳朵湊過去,原本沒指望聽到什么,誰知豁朗一聲,傳出茶杯墜地碎裂的聲音…… “這個君芷,一大清早搞什么啊?!毙×T癟嘴,搖搖頭,遁了。 第40章 萌寵040 這夜楚顏照例來找叔叔睡覺。 君芷人還沒回來。 她便非常自覺地躺進被窩,給叔叔把床暖好。 在枕上側(cè)躺著,回想這一日里的遭遇。師尊已經(jīng)打發(fā)她去教習(xí)新的小弟子。閑下來的時間,或是變作小蝴蝶小蜜蜂偷看叔叔練功,或是四下里逛逛,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香氣迷人的鮮花鮮果,摘些來給君芷熏屋子。 雖然偷看時,別有滋味在,但君芷已經(jīng)不是初上山的那個外行人,待得太久會被她識破行蹤,那以后就沒得玩了。盯了一會子,撲閃著小翅膀離去了。 誰知一陣狂風(fēng)過,將她掃出去幾十丈遠,不遠處即是崇明派所在。 她本不想進去,奈何一陣喧囂哄鬧伴隨著風(fēng)吹到了耳內(nèi)。 “聽說成了!” “走,一起去瞧瞧去?!?/br> “劍仙師叔閉關(guān)鑄成,想必是好劍。” …… 小粉蝶的觸須動了一動,翩翩飛到了崇明門內(nèi),著落在一位青衫童子的肩上,跟著一行人去看了那把劍。 這就是用那諸路弟子所尋得的上古玄鐵鑄成的一柄劍。 她興趣缺缺,看了兩眼,覺著還成,就復(fù)又飛出來了。 有這個東西是極好的,那么魔尊來了也不必怕了。說實在的,她其實不大明白為何只要一提到那個叫狄也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若是按她的狼族本性,狂妄上來了,要與那魔一較高下,只怕也是做得出來的。 在枕上滾了兩滾,將臉埋進去。那里有君芷身上特有的一種淡淡馨香。 ——如今她不會那么做的。她的人性,遠遠地超過了狼性。因為心有牽掛。她只要待在君芷身邊,做一個乖巧的小媳婦就好了。 弒神殺魔這類的大事,就交給其他厲害的人。 又在床上滾了一陣子,覺出不對來了。 坐起身,呆呆看一眼窗外高懸的月。 叔叔還沒回來,不應(yīng)該。不尋常。 瀛洲山上的夜,涼颼颼的。 楚顏在這清冽的空氣之中款步走,一雙狼眼四下搜尋青衫小公主的影子。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尋了半日,平素她常待的地兒都找過了,一無所獲。 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倒是有一樣:桃花林中有人在惡狠狠地練功,低低的叱咤之聲不絕于耳。 楚顏本來不想打擾她,只是那一個發(fā)狠之人太過警覺,她方才走出兩步,對方便騰空翻過來,攔住了她的去路,手中的長劍還指著她的脖頸。 “空珊,是嗎?”小狼笑了笑。 黑衣女郎目光猶疑,手中的劍直直指著她,眼神亦鎖牢了她,嘴里冷冷道:“正是。你為何要偷看我練功?” 楚顏聳肩道:“并非有意。在下只是路過?!鳖D了頓,忽然想起來一種可能性,“姑娘,你可見過我叔叔沒有?” 空珊皺皺眉,“君芷?” “對?!?/br> 冷艷的女郎緩緩將劍收了,長劍入鞘,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她道:“約摸兩個時辰前,我見過她?!?/br> 空珊素昔性子冷,楚顏原本沒抱什么希望,誰知道還真的有線索,霎時間喜出望外起來:“嗯,她去哪兒了?” 空珊轉(zhuǎn)身,一邊自顧自遠去,一邊道:“捧著兩壇酒,像個買醉的樣兒。” 此言非虛。 小狼鍥而不舍循著酒味找過去時,很快就找了買醉的小叔叔。 君芷一反常態(tài),穿著女裝,渾身散發(fā)著股子仙氣兒,獨自個坐在上一次她威脅說要跳崖的地方。往后是呼嘯的夜風(fēng)。往前是萬丈的深淵。 天上的星子都隱去了,獨剩一輪孤月。楚顏看看天邊月,再看看穿著一身白裙的君芷,忽而覺得那月就是那人,那人就是那月。不忍驚動,在頗遠的距離凝眸看著。 月一樣的女子身形纖纖,衣袂飄飄,看著仿若不是地上的九公主,而是天上的。今夜她美得這樣脆弱,行事卻又十分粗獷不拘小節(jié),抱著酒壇往口中灌酒。 喝一口,放下酒壇,抱膝枯坐一陣。大約是被自己灌得有些暈。 起先喝得這樣節(jié)制,楚顏便決定放任自流,讓她慢慢發(fā)泄,不去打攪。靜靜坐在一個枝椏上,默默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