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斐心驚，推開褚明錦，把她緊摟進(jìn)懷里，急切地問道：“怎么啦？”“你告訴我，那道士犯這事是什么時(shí)候？”“建元一年，距今十年?！瘪颐魅锶径凰廊デ∈鞘?。無需再查問，褚明蕊的死因昭然若揭，褚明錦目齜欲裂，面頰上的肌rou因極度憤怒而痙攣扭曲，握成拳頭的雙手格格作響。

    “我要?dú)⒘怂??！崩碇潜慌鸱贇?，褚明錦掙開馮丞斐的懷抱，朝門外沖去?！皩殞殻阏咀?，什么事先跟我說?！笨粗抗庾萍t如烈焰，口氣高昂凄厲之極的褚明錦，馮丞斐怎會放心給她跑出去，霎地伸手捉住她的手腕?！拔乙?dú)⒘怂乙獨(dú)⒘怂瘪颐麇\已經(jīng)快瘋了，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她要?dú)⒘斯希嫣m姨娘報(bào)仇。“寶寶，你要?dú)⒄l跟我說，我替你殺，先冷靜，慢慢和我說。”馮丞斐緊攥著褚明錦的手，他不能讓褚明錦去冒險(xiǎn)?！袄潇o，你讓我怎么冷靜？”

    褚明錦無法冷靜。斑駁的老墻壁，破損殘缺的粉檐，頹倒焦黃的衰草枯塘，這些就是蘭氏的風(fēng)貌，年僅三十一歲的蘭氏，居于錦繡之叢，一家子華衣美服，而她卻素衣薄簪，如暮年的老尼心如槁木地生活著。若是褚明蕊活著，蘭氏怎會如此悲凄？“寶寶，我是你夫君，不管什么事，我一定替你辦?！瘪T丞斐不急于問話了，把褚明錦往屋里拉，單手倒了一杯水，端到她唇邊輕聲誘哄：“來，先喝口水?！?/br>
    他的容色清淡，眼情安寧，輕輕地說著家常絮語一般的聲調(diào)，就仿佛天大的事，也有他頂著，不需得褚明錦cao心的。褚明錦深吸了口氣，緩緩平復(fù)了心心頭的怒火，道：“五姨娘的女兒明蕊就是染牛痘死的，十年前死的。”“我明白了?！瘪T丞斐沉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再多追問，溫言道：“殺一個郭氏易如反掌，可是，你得想一下，你爹那邊怎么交待?！瘪椰|倫寵郭氏如命，即使知道郭氏害死褚明蕊，肯定也不會給她殺郭氏的，若是她真殺了郭氏，因著馮丞斐的緣故，不能拿她如何，卻能為難褚陳氏與蘭氏?！半y道因?yàn)榇蚶鲜蠹芍衿浚头胚^她？”“當(dāng)然不能放過她，這事我來辦?！瘪T丞斐眉頭一凝，滿室明黃的陽光中，秀色無雙的容顏閃過肅殺之氣，黑眸是不容輕忽的狠絕。

    “什么時(shí)辰了，還不開膳？”李懷瑾等不到主人到膳廳，過來催了。

    葷素?cái)[了一桌，褚明錦滿懷心事，無滋無味地吃著，吃得很慢。“以往覺得你府里的廚子做的菜不錯，今日怎么覺得很難吃了?！崩顟谚皿缱訆A了一塊rou，細(xì)嚼了片刻，搖頭嘆氣。馮丞斐見褚明錦面色郁郁，正在想法子要引開她的注意力，聽了李懷瑾的話靈機(jī)一動，道：“寶寶，你做的好吃，要不咱們自己去炒菜，你教我?！薄拔乙矊W(xué)習(xí)一二?！崩顟谚Φ?，聲音雀躍。有個李懷瑾在場，褚明錦不想進(jìn)灶房。猶豫片刻，褚明錦對馮丞斐道：“今日有些倦，不想弄，鳳雙溪酒樓里的廚子有很多菜式是我教的，你使個人去讓炒幾個菜送來。”馮丞斐使了人去酒樓，三人也不吃飯了，閑聊說話等菜，李懷瑾笑道：“我上午去過鳳雙溪那個酒樓，鳳雙溪像換了個人似的，坐在柜臺后面傻傻的?！?/br>
    因?yàn)槟羌一镒蛲懋?dāng)新郎了，褚明錦暗道，身體又覺得粘膩不舒服了。“寶寶，哪不舒服？”馮丞斐一直看著褚明錦的，見她扭身體，關(guān)切地問道。“沒哪不舒服。”褚明錦搖頭，哪說得出鳳雙溪把張若雨當(dāng)作自己這個那個的話，悶悶地嘆了口氣，問道：“格非，你是什么時(shí)候知道我不是原來的褚大小姐的？”“昨日知道你失魂之時(shí)?！薄白蛉詹胖溃课腋掖笮〗阈郧樾惺潞芟嗨茊?？”褚明錦大奇，難道鳳雙溪會把張若雨當(dāng)成自己，也是情理之中？“應(yīng)該不像?！瘪T丞斐有些赧顏。“馮夫人，你就別糾緾這個問題了。”李懷瑾看不過去，替馮丞斐分辯道：“我們以前跟褚大小姐根本沒說幾句話，只是遇見時(shí)點(diǎn)頭致意?！薄班?，正是?！?/br>
    馮丞斐點(diǎn)頭，道：“我跟她最近距離是新婚那夜，也只說過那一次話?！币?yàn)椴皇煜?，所以沒發(fā)現(xiàn)，鳳雙溪會不會也與張若雨不熟悉，所以才誤以為自己的魂魄進(jìn)了張若雨身體，張若雨就是自己？可是，就算他再怎么認(rèn)為張若雨是自己，張若雨愿意跟他這個那個，他也應(yīng)該產(chǎn)生懷疑吧？自己喜歡格非他知道的吧？即便換了身體，一時(shí)間也不可能接受他的。褚明錦滿腦子疑問，心中無限糾結(jié)了，就這樣放棄跟鳳雙溪合伙做生意了，不要與他往來了？

    以往賺銀子是為了防患于未然，現(xiàn)在則是迫在眉睫了。馮丞斐的身世是個不定時(shí)炸彈，說不準(zhǔn)哪個時(shí)候他們就得離開朝堂，到得那時(shí)，褚陳氏和蘭氏就失了依仗了?！案穹?，你們昨日不是新婚嗎？

    怎么你夫人的臉色那么難看？”李懷瑾悄聲問道。再悄聲，三人一張桌子圍著，又不是咬著耳朵說話，褚明錦還是聽到了，李懷瑾說話的同時(shí)，還擠了擠眼睛，那意思似是在說不會是你無能沒讓你夫人快活到吧。褚明錦又羞躁又氣惱，很想翻白眼，這位王爺未免也太好奇了，連他們床第之事都關(guān)心到了。

    52西風(fēng)瘦馬

    褚明錦垂下眼瞼,眼角悄悄看馮丞斐，卻見馮丞斐并不羞惱，更沒有生氣,臉上浮起陶醉沉迷的淺笑，緾緾綿綿的視線朝自己投來。

    小傻瓜,這不是在告訴李懷瑾他們夫妻這個那個時(shí)很甜蜜嗎,褚明錦臉紅耳赤，站了起來，小聲道：“格非，我先回去了。”

    “身子不舒服嗎？”馮丞斐緊張地站了起來。

    褚明錦不能說被李懷瑾的話嗝應(yīng)到了，只好點(diǎn)了點(diǎn)頭。

    “自己的身體也不愛惜,一天也不休息就跑出去做什么？”李懷瑾埋怨，又道：“格非,我上午帶了一枝靈芝過來，你讓灶房做出來，給褚明錦調(diào)理一□體。”

    褚明錦想找地洞把自己埋了，這個王爺能不能不要這么口無遮攔，他這話不就是在說你剛和格非這個那個過，也不休息休息，跑出去做什么？那靈芝給你剛受了破瓜之痛的身體補(bǔ)一補(bǔ)。

    馮丞斐半摟著褚明錦回到房間，看她像是生氣了似的，低頭安撫地吻了吻她的額頭，關(guān)切地問道：“寶寶，生什么氣了？”

    “咱們倆的事，以后不要和王爺說，還有，咱們現(xiàn)在一處起居著，以后別給王爺來南苑了?！瘪颐麇\嘟起嘴，把上午自己赤著腳走出來，給李懷瑾看到一事說了，李懷瑾眼神灸熱她隱掉了，覺得那只是一個男人看到女子的赤足的自然反應(yīng)，應(yīng)該不含情-欲在里頭。

    褚明錦說得輕描淡寫，馮丞斐也沒往深處想，應(yīng)了聲好，又道：“君玉以前隨意進(jìn)出慣了，明白跟他說，恐傷了他的心，我注意著慢慢來，明日我讓人把東廂收拾出來，以后只把他往東廂請。

    褚明錦的想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