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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招了內(nèi)監(jiān)總管到身邊。 “等皇上得空了,你替本相稟奏皇上一句話——置之死地而后生?!?/br> 李懷瑾在宮門外等著,見方廷宣出來,急忙迎了上去。 “相爺?!?/br> “沒事了,回去吧?!?/br> “多謝相爺?!崩顟谚L揖。 方廷宣微笑著搖頭,他也沒盡什么力,只不過給了瑤妃在圣駕面前申辯的機會。 “小王送相爺回府?!崩顟谚阒酵⑿喔鸟R車走去。 方廷宣也不虛辭,他正要借機試探李懷瑾。皇帝方才的態(tài)度很明白了,圣躬心中帝君的人選是李懷瑾。 馮丞斐若是堅持不肯當(dāng)皇帝,他只能轉(zhuǎn)而扶持李懷瑾了。 出長樂宮時剛?cè)胍?,此時卻夜色沉沉了,車夫把馬車前的燈籠點上,一片暈黃的光暈搖曳,李懷瑾伸手扶方廷宣,方廷宣微露笑意,搭著他的手上了馬車。 的的馬蹄聲響起,車轱轆滾動,方廷宣靠在馬車廂壁閉目養(yǎng)神,李懷瑾靜靜陪著,馬車走過一條又一條長街,方廷宣突然睜眼,望著李懷瑾笑道:“王爺年十八了吧?有沒有想過成親?” 方廷宣問得突兀,李懷瑾微微一怔,一時好生為難,方廷宣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句話,雖沒明言,可話里分明有將女兒相許之意。 以前他一直想的正是娶方彤君,可此時,李懷瑾卻不曉得怎么回應(yīng)才好。若是為得登帝位,方廷宣有暗示,自己應(yīng)順勢求婚才是,可是,李懷瑾無意識地蹙起了眉頭。 我不喜歡方彤君,我要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夫妻之間像格非與褚明錦那般恩愛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對李懷瑾說著話。 李懷瑾鼓起勇氣,扯出一個僵僵的笑容,道:“謝相爺關(guān)心,還沒意中人,小王想再等等?!?/br> 方廷宣朗聲一笑,道:“王爺是性情中人,本相感佩?!?/br> 他沒有被掃面子的羞惱,李懷瑾松了口氣,如此不給面子拒絕,雖然大家都沒有明言,到底有些尷尬,李懷瑾陪著笑了笑,掀起簾子看車外。這一看之下,李懷瑾勃然變色,咕嚕著罵了一句,大聲對車夫道:“前面那兩個女人那里停?!?/br> 褚明錦拉著鳳書寧要往胡同里退,馬車來到她們面前了,褚明錦聽得熟悉的一聲大喊,腦子里緊繃的弦松下,安全了!拉了鳳書寧,急切地跳上馬車。 “褚明錦,這三更半夜的,你怎么在外面游蕩?”李懷瑾又氣又擔(dān)心,上下打量了褚明錦一下,問道:“你沒事吧?怎么在這里?格非呢?他今天去接你了,沒遇上嗎?” 他的問題那么多,褚明錦顧不上回答,問道:“你沒見到格非嗎?” “格非怎么啦?”李懷瑾面色更難看了。 “我們一起回城的,我睡著了……” 褚明錦剛才落在鄭易理手里!李懷瑾全身都陷進恐懼的麻痹中,身體發(fā)抖,呼吸里胸腔中彌漫著憤怒激狂,眼前更是一陣陣昏黑,褚明錦說到一半時,李懷瑾再也控制不住,拉起褚明錦的衣裙檢查。 “鄭易理碰了你沒有?” 他的行動失禮之極,聲音帶著磨牙聲,褚明錦伸手欲打掉他扯自己裙子的手,卻被李懷瑾一把握住,變調(diào)的問話再度響起:“鄭易理碰了你沒有?” “沒有,沒有?!瘪颐麇\被嚇著了,莫名地有些驚惶害怕。 “真沒有?”李懷瑾緊盯著,眸子發(fā)紅。 “真沒有,她來得及時,救了我,不信你問她?!瘪颐麇\指向鳳書寧,手指在半空中頓住不能動,下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嘴巴半張著,一動也不能動地看鳳書寧,不,不是看鳳書寧,是看著鳳書寧和方廷宣兩人。 89暗香輕潮(方相老樹開花) 褚明錦拉著鳳書寧上馬車時,方廷宣想和褚明錦說話,炙熱的注目使他不由自主地望向鳳書寧。 陌生的年輕的臉,跟他記憶深處的那個人長得一點不像,可是,他卻從那雙不一樣的眼眸看到一樣的情懷,看到不能遏止的印在腦海深處的熟悉的光芒。 她不是蘭芷,不可能是蘭芷。方廷宣在心中對自己說著,努力要克制住心跳,腦子里卻陣陣轟鳴,一些凌亂破碎的想法自轟鳴中漫上腦海,方廷宣想理清,卻茫然抓不住什么。 然后,他看到那個年輕的活潑潑的臉龐的主人看著他調(diào)皮地一笑,纖指戳上他唇角的酒窩,紅唇微啟,輕輕地喊出什么。 方廷宣知道她在說話,卻耗盡力氣也不能沉靜下來去聽她在說些什么。 李懷瑾順著褚明錦的手指看到視線糾緾目中無人的方廷宣和鳳書寧時,激狂的情緒緩緩冷靜下來。 “先去馮府?!崩顟谚移疖嚭煟÷晫嚪虻?。 “不先送相爺回去?”褚明錦壓低聲問道。 李懷瑾搖頭,沉沉道:“不先確定格非平安,我心難安,相爺早一些晚一些回去,此時大概無妨?!?/br> 是無妨,車車抵達馮府了,方廷宣和鳳書寧還在兩兩相望中。 “把馬車駕進去。”李懷瑾略一思索,吩咐車夫把馬車駕進馮府。 相府車夫第一次進馮府,李懷瑾讓他把車駕進馬肆,馬車停下來了,方廷宣與鳳書寧兩人仍在癡癡相視,燈籠光暈里,兩人眸中的水滴晶瑩清亮。 李懷瑾把褚明錦扶下馬車,對相府的車夫用近乎耳語的聲音道:“把馬綁到柱子上,你步行回去跟彤君小姐說一聲,相爺今晚留宿馮府?!?/br> 車夫啟口想問為什么,褚明錦打了個手勢,揭起車簾子給他看,車夫識趣地閉嘴。 馬車里只剩兩個人了,四周很近,靜得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鳳書寧又一次戳上方廷宣臉頰上的酒窩,“年紀一大把了,這酒窩還這么迷人?!?/br> 方廷宣這回聽清,他早過了沖動的年齡,可他還是沖動了。 “蘭芷,是你嗎?” “不是我,還是誰?”鳳書寧狡黠地笑著,眼里卻有淚水奪眶而出。 “蘭芷,我很想你?!?/br> ——我很想你。 簡短的四個字,帶著輾轉(zhuǎn)掙扎糾結(jié)了多少個不眠之夜的悲苦,日復(fù)一日在靈魂深處的牽掛思念。 明知年復(fù)一年過去,情緣已斷,不該想她,卻還是無望地想著。明知想得多受的折磨更多,卻還是不可遏止地去想。 想過很多回再次重逢的場景,想像過無數(shù)次她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想不到,她真的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了。 “小酒窩,我聽說你夫人去世近十年了,你為什么不續(xù)弦?” 方廷宣胸前有點涼,一只柔軟溫膩的手,帶著挑-逗的氣息探過來,從他的領(lǐng)口往里深入。 方廷宣閉上眼睛,任由那只調(diào)皮的小手觸撫他的脖頸,在喉結(jié)處反復(fù)流連,再半是勾挑半是作弄地來到他的凸點上,輕柔地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