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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沾染了水的濃重壓抑后,無力地沉沒下去。 腳步聲與說話聲從背后傳來,褚明錦轉過頭去,看到隨著方彤君走近的郭氏時,面色突地變了。 “你來做什么?” “大小姐,我……我往日糊涂,求大小姐原諒我?!惫弦婑颐麇\面色不豫,顧不得面子,撲咚一聲跪地,凄楚地磕頭求饒。 “你不用惺惺作態(tài)?!瘪颐麇\曬然一笑,道:“你來此求我,想必是我爹不理你了,連我爹都對你寒了心,你以為,我會饒過你嗎?” “大小姐……”郭氏凄楚地流淚,想好的千百個說詞一句說不出來,咚地一聲又嗑了一個響頭,額上滲出血珠來了。 “你磕吧?!瘪颐麇\微笑,道:“今日若不是相爺?shù)拇蠛萌兆樱揖妥屓税涯阃舷氯ザ缌??!?/br> “大小姐,你別以為你娘是正室就有理,哪個女人不想得到夫君的寵愛,我不過是為了保住地位……”郭氏眸色悲凄,訴說起自己的無奈。 “我懶得聽你的說話?!瘪颐麇\無比厭煩,看向方彤君,道:“彤君,找兩個下人來,把她拖下去關起來,明日再處理。” “嗯。”方彤君點頭,轉身往園門走。 “大小姐,你就這么狠?”郭氏的淚水不見了,站起來狠盯著褚明錦,像一頭垂死掙扎的餓狼,眼睛閃著綠瑩瑩的寒光。 “我狠?”褚明錦目光定定地看著郭氏,仿佛要把她的身體扎出窟窿?!澳阏衣勅诵畚廴栉?,你找道士使我魂飛魄散,你指使明容污我馮郎清白,你與你兄長合謀陷害我馮郎?你縱容配合你兄長害明蕊……你作的惡還少嗎?” 郭氏啞口無言,褚明錦調轉頭,目光落在水面的某處,幽然道:“我爹縱你愛你,你若有一分感念,就不該如此對他的女兒,你怨得了誰?” 郭氏的身體晃了一下,面色灰敗,來時殘留的指望蕩然無存。 妒嫉和仇恨像毒蛇在啃噬著郭氏的心臟,自己成了無處依傍的棄妾,自己的女兒化為一抹黃土,褚明錦卻安然無恙享用著富貴尊榮。 憑什么?憑什么褚明錦就能這樣幸運? 心底的嫉妒和恨意將郭氏逼入瘋狂。 “我好不了,也不能給你得意。” 郭氏朝褚明錦的背部伸出雙手。 方彤君聽得背后撲咚一聲巨響,回過頭時,只看到褚明錦在水里撲騰。 “明錦……”方彤君驚叫著奔過來。 “喊人……”褚明錦想叫她喊人來救自己,卻喝進去更多的水。 “明錦……來人啊……快來救人啊……”方彤君大喊,褚明錦撲騰的雙手緩了下來,水泡越來越少,整個腦袋緩緩地沉進水里。 褚明錦要死了! 方彤君朝水泡消失的地方撲過去,她根本想不起,自己也不識水性,并且她的身體帶弱癥,在相府十年的調養(yǎng),也只是略好些,還畏冷怕熱。 *** 身為后族,權傾朝野的一品重臣的府第,太尉府朱壁紅瓦,鑲金嵌銀,富麗堂皇,即使是喪中,白幡黑幛環(huán)繞,仍難掩奢華的光輝。 外面和尚在念經(jīng)超度,內室,鄭怡春在焦躁地來回走動。 “哥,太巧了,方廷宣怎會那么大意?就算他給嬌妻晃花了眼,馮丞斐呢?馮丞斐不會看不出,朝臣和皇子集中相府,不是引頸待殺嗎?” “不管是不是圈套,都必須行動了?!编嵔I(yè)粗濃的眉頭緊皺,眉間擠成川字,獨子的去世,使他陷入瘋狂的境地,即便是圈套,他也要用殺戮來平息自己的喪子之痛。 “怡春,我不想當皇帝。”李懷琳坐在椅子上,壯起膽子小聲道。 “你說什么?”鄭建業(yè)厲喝,聲若銅鐘。 “哥你那么兇做什么?“鄭怡春見李懷琳嚇了一跳,皺眉不滿道。 “你別插嘴。”鄭建業(yè)疾聲道,禿鷹一般的眼睛死死盯著李懷琳。 “我……我說……我說我不想當皇帝。”李懷琳顫顫驚驚回答,高大魁梧的鄭建業(yè)帶給他很大的壓力。 “不是這一句,你叫皇后什么?” “我……”李懷琳清秀的臉白了,期期艾艾看向鄭怡春。 “別怕?!编嶁鹤哌^去,輕輕地握住李懷琳朝自己伸出來的手。 “你們……你們……”鄭建業(yè)雙眼血紅,鋃鐺一聲,墻上的寶刀出鞘,直逼李懷琳脖頸。 凌厲的刀鋒閃爍著青色的光芒,光芒耀目森冷,刺傷了李懷琳的眼睛。 “哥,你做什么?”鄭怡春驚呼一聲,朝鄭建業(yè)撲去,要撞開他對著李懷琳脖頸的大刀。 鄭建業(yè)不備,武人的本能反應使他刀鋒一轉,對著鄭怡春的脖頸落了下去。 ‘怡春……” 尖銳的驚恐的嘶喊伴著刀刃刺穿**的聲音響起,鄭建業(yè)倒在血泊中,一雙眼瞪著渾圓,死不眠目。 變化在電光火閃間,李懷琳措手不及意料不到――他只是不想鄭怡春受到傷害。 看著自己的雙手,李懷琳嚇得抖顫:“怡春,我不是故意,我怕他殺你,我不知道抓著他的手往回一揮會殺了他,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不是故意的,孔猛有力的兄長,cao慣大刀的兄長,怎會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李懷琳的對手,李懷琳那一瞬間的曝發(fā)是因為什么,明白這一點,鄭怡春悲從中來,撲到鄭建業(yè)身上放聲大哭。 耳邊隱約傳來的頌經(jīng)聲和眼前遍地鮮血都在提醒她,太尉府絕后了,只剩她一個姓鄭的了。 若她不生在金玉簪纓之家,不嫁與帝皇為妻,就不會遭遇接二連三的血腥和殘暴。 殺李懷琳替兄長報仇! 不!她下不了手。 現(xiàn)在怎么辦?兄長已布置了人安排了一切,要起事嗎?能有多少勝算? “懷琳,我哥都安排好一切了,咱們……” “怡春,咱們不起事,行嗎?”李懷琳打斷鄭怡春的話,身體還在顫抖,可目光是堅定的。 “不起事?成王敗寇,皇上和新皇不會放過咱們的?!编嶁簾o力地低喃。 “不,我想,咱們可以想個不起事,又保全自己的法子?!崩顟蚜論u頭,顫抖著的身體慢慢鎮(zhèn)定了下來,“怡春,舅舅今日要起事,就像你說的,方相和馮丞斐不可能想不到,他們做出一點防患都沒有的樣子,只怕是有侍無恐?!?/br> “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相爺說不定是做了圈套要誘舅舅落入圈套?!?/br> “我也這么覺得,可是,今天已安排好一切卻不起事,以后太尉已死,我……我指揮不了軍隊,你對這些也……咱們就徹底敗了……” “咱們可以主動向方相和馮丞斐示好,化干戈為玉帛?!崩顟蚜诊w快地說道:“舅舅已經(jīng)死了,無可挽回,咱們先捂下這個消息,我馬上去找方相和馮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