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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果。君子一諾,重于千金——郗驍,我方才所說一切,你能否答應(yīng)?” 郗驍沒有即刻回話,因為心頭的情緒如浪潮一般翻涌。 有一段日子了,他留意到皇上堪稱驚人的轉(zhuǎn)變,從與持盈緩和關(guān)系開始,到此刻與他推心置腹為止。 這些一度都是他從來不敢也不能奢望的。百姓、將士,需要一個明君,但是在皇上登基之日起,到他稱病之前,都是一個昏君胚子。 他郗驍?shù)谋ж?fù),不過是在沙場對得起把命交給自己的將士,在朝堂為昔日麾下將士謀得該有的處境,在兒女情長方面給自己討一個說法,得一個交代。 沒有了。除了這些,沒別的。 偶爾一兩次,他是想把新帝推下龍椅,因為恨新帝的遲鈍,恨新帝看不穿他與太后一黨表面暗中都存在的分歧被太后利用,又恨新帝有意無意間對持盈、令言的怠慢、嫌棄甚至放棄。 但是,新帝終究只是懵懂無知,終究是沒做過天怒人怨的事。只要念及先帝對自己的賞識、扶持和信任,那份憤怒便會漸次消減,讓自己把因怒意而生的野心擱置一旁。 因為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是理智冷靜的人,就算有朝一日順應(yīng)萬民之意篡權(quán)奪位成功,也是不定哪一日就會成為暴君。 他一向都很有自知之明,亦不能、不肯成為令言與自己都厭棄的那種人——他們最厭棄最憎惡的,不過是暴君、昏君、后宮女子和權(quán)臣罪臣誤國——那些人所犯下的滔天惡行,總是讓人一看史書就想把他們從棺材里揪出來鞭尸、挫骨揚灰。 最好的時光之中,他們談及史書中的前例,總會義憤填膺。他不能觸犯自己和她的底限,不能讓自己成為彼此引以為恥的人。 上次面圣時,便自心底察覺并認(rèn)可了可喜的變化,此刻則是讓他分外意外并欽佩。 皇上這份膽色、魄力,先帝都難以企及。 到這一刻,他必須得承認(rèn),皇上已將他看得清清楚楚,全然了解。如此眼力,需得絕對的理智與冷靜,要摒棄一切會影響判斷的因素。 皇上固然有自己想要得到的至為長遠(yuǎn)的益處,但是,他也與皇上一樣,是得益最多的人。 思及此,郗驍拱手行禮,“臣答應(yīng),日后一切聽?wèi){皇上吩咐。稍后,臣會親筆書寫過往足以凌遲鞭尸的罪行,交由皇上作為不時之需。” 得到郗驍這樣的回復(fù)、甘愿給出的足以致死的把柄,蕭仲麟笑意更濃,心知不論先帝還是自己,都沒看錯郗驍。自然,郗驍不曾犯過那些罪孽,只是要以真心換真心,給他一份足夠說服任何人的憑據(jù)。 君子行徑。 蕭仲麟抬手示意郗驍平身,隨后道:“至于沈令言,朕方才已說過,會讓她如常在影衛(wèi)行走,繼續(xù)查證與朕相關(guān)的懸案。與你無關(guān),這是她自身修為、郎朗胸懷該得的處境。只要她不辭官,朕與皇后便會一直重用她?!彼溃斔鲞@一切的最重要的原由是什么。 郗驍心頭一松,知道蕭仲麟所言皆為實情,沒有言語,只是深施一禮。 隨后,蕭仲麟十分耐心地把手邊證供整理一番,末了抬手示意郗驍上前。 郗驍走到書案跟前。 “你與沈令言舊事相關(guān)的證供,摻雜其中?!笔捴禀肱呐氖诌呉晦C供,“這些證供,你帶回府中,命相關(guān)人犯忘記這一節(jié),重新聽取記錄口供,讓他們簽字畫押。傳朕口諭,這是朕的意思,哪個不從,哪個膽敢在任何人面前提及,攝政王只管將其凌遲處死?!?/br> “是!”郗驍再度深施一禮,心頭唯有感激。 “不要用刑太過?!笔捴禀攵谝痪洹?/br> 郗驍不自覺地笑了笑,“臣明白。寫完罪證之后,便會回府料理這些事?!?/br> “嗯,去偏殿吧,用些茶點再忙別的?!笔捴禀胝Z氣分外柔和,眼波和煦。 待得郗驍離開之后,卓永為蕭仲麟換了一杯新茶,期期艾艾地看著他。 “嗯?”蕭仲麟察覺到,側(cè)頭望向卓永,“你聽了這半晌,覺著不妥?” “奴才不敢。”卓永忙道,“只是,奴才覺著許丞相的謀略可取,可眼下皇上不但不發(fā)落攝政王,反倒處處寬容相待,奴才就……”就懵了。他以為皇上如今寵著皇后、器重丞相,便該一切都以他們最大的益處考量,況且攝政王自己把軟肋交給皇上,皇上就該趁勢予以適度的打壓。 “許丞相?!笔捴禀攵似鸩璞K,笑微微看了卓永一眼,“丞相是不是文官?” 卓永忙點頭回道:“自然是。丞相是文官翹楚。” 蕭仲麟動作緩慢地用蓋碗拂著碧色茶湯,“文人相輕,文武亦相輕。” “……”卓永一時不能明白其中深意。 蕭仲麟?yún)s無意為他解惑,只是繼續(xù)道:“若文官當(dāng)?shù)?、左右朝綱,引發(fā)的禍患,興許比武將當(dāng)?shù)酪l(fā)的禍患更重,而且難以壓制,甚至難以察覺。”只說兵部那些官員,有幾個曾上陣殺敵,多數(shù)是白面書生,可就是這些書生,做下了那么多的罪孽。 “……”卓永費力地轉(zhuǎn)動著腦筋,似懂非懂。 蕭仲麟微笑,“朕何時說過,要做重文輕武的帝王?”況且,他又何時說過,是絕對的信任許之煥? 他不會,此生都不會予以許之煥絕對的信任。正如許之煥此生都不會給他絕對的支持。許丞相得到的太多了,多到了足以藐視他這皇帝的地步。 而許之煥之類的文臣,終生都做不出如郗驍一般豁出身家性命只為達(dá)成一個心愿的事。 他們?nèi)粢冻龃鷥r,都要深思熟慮,都要在保全自己或黨羽的前提之下。 他們作為謀臣,太成功了,太出色了,出色得甚至已不像是個人,只是個讓自身或帝王利用的工具。 但這樣的人,真的能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治國安天下么? 太難說。 沒有任何帝王能保證,終生都不觸及他們的利益與底限。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七情六欲都掐斷大半,那么他對太多的事都會失去本該有的狂喜、狂怒、悲慟。這是帝王該有的修為,要重用的,則必須是性情鮮活的人。 而許之煥這樣的重臣,到如今為止,能讓人看到的只有對兒女的感情,而這并不是他的弱點,許家兒女都是人中龍鳳。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