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來。

    蕭仲麟轉(zhuǎn)到書案后，沒好氣地望著郗驍，雙眼都要冒火了，“你一個大男人，打許夫人做什么？就算把她打死又有什么用？她也值得你動手？！”

    “……”因?yàn)槟┮痪洌敽苁且馔狻?/br>
    蕭仲麟吩咐道：“卓永，你下去，朕要跟這個混賬好生說道說道?！?/br>
    卓永心頭敞亮了一些，笑呵呵稱是退下。

    “混賬。你就是十足十的混帳！”蕭仲麟從坤寧宮帶回來的無名火，在此刻全然發(fā)作出來，他翻找出十來道奏折，一股腦地?cái)S到郗驍腳下，“昨日跟你好說歹說，讓你平日收斂些，別總給人揪住彈劾你的小辮子，可你是怎么做的？大半夜的在自家宅子里放火，有家不住，跑去客棧發(fā)脾氣。你明知道那些言官看不得你這做派，還將把柄送到人手里。你到底做的什么打算??？是不是真過夠了安生日子??？”

    郗驍沒說話，默認(rèn)了他的數(shù)落。沒人冤枉他，他昨夜去客棧住下，哪兒哪兒都不順心，發(fā)了通脾氣，摔了些東西，一早出門的時候，遇見了幾個去客棧探望故友逗留整晚的官員。被彈劾是情理之中。

    “你就折騰吧，只管往死里折騰，早晚跟你算總賬！”蕭仲麟磨著牙睨著他。

    郗驍反倒險(xiǎn)些笑出來。痊愈上朝之前，皇帝也有過發(fā)脾氣的時候，但情形都與今日不同。今日要是換個大臣，一定會被這氣勢嚇得腿肚子轉(zhuǎn)筋。像是炸毛的小老虎，懾人，但有些話聽到他耳里，便還覺得有點(diǎn)兒可愛，讓他心里生出丁點(diǎn)兒暖意。

    蕭仲麟負(fù)手站定，問道：“說眼前的事，你去找許夫人做什么？”

    “原本臣是要回府取些用得到的公文，路上遇到了許夫人?！臂斆娌桓纳爻吨e，“許夫人跟臣說了些不堪入耳的話，臣實(shí)在是壓不住火氣，給了她一鞭子?！?/br>
    蕭仲麟又問：“她跟你說了什么話？”

    “她說了皇后娘娘的身世，言辭委實(shí)惡毒。”郗驍輕描淡寫地道，“臣就告訴她，皇后是臣失散多年的meimei，她若公之于眾，臣也會公之于眾?！?/br>
    蕭仲麟望著他，目光柔和下來。還好，持盈沒有認(rèn)錯這個哥哥。

    郗驍感受到他情緒的變化，也就如實(shí)道：“皇后進(jìn)宮之前，與臣和明月情同手足，在臣眼里，她就是臣的meimei。如今她是皇后，臣這樣說，在皇上看來是高攀了，原本臣也不想高攀，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臣思來想去，只能如此。倘若有一日，有心人想要詆毀皇后，那么，皇后就是郗家女。皇上今日姑且一聽，日后若有必要，臣會做到人證物證俱在?！?/br>
    蕭仲麟語氣變得很是溫和，“可是，許夫人到底是如何與你說的？我必須知道。”

    這就是放下身份與他閑話家常的態(tài)度了。郗驍如實(shí)復(fù)述了許夫人的話，末了道：“她敢提及，便是料定臣絕不會對外人提及，而且定有七分屬實(shí)。只是，皇后何辜？”

    蕭仲麟長長地透了一口氣。

    “皇上是不是已經(jīng)有所耳聞？”郗驍問道。

    蕭仲麟嗯了一聲。

    那就難怪了，又是喚回許夫人，又是跟他發(fā)脾氣。火氣是因許夫人而生的吧？郗驍希望是這樣。

    蕭仲麟道：“皇后的意思是，不要難為許夫人。她的處境，稍稍一想便知。”

    “是?！臂旛久迹竭@會兒，心里著實(shí)難受起來。

    “你之前怎么就沒想到？”蕭仲麟很是無奈地看著郗驍，“你難為許夫人，便是不給丞相顏面，皇后知道之后，心里得是個什么滋味？”

    是，他是意氣用事了，但是，并不后悔。郗驍沉吟片刻，問蕭仲麟：“那么，皇上喚回許夫人，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反正是沒想過跟許夫人客客氣氣的?！澳鞘俏业氖?，不用你管?！笔捴禀胝f。

    郗驍實(shí)在是撐不住，笑了。心說你就跟我裝蒜吧，要不是持盈提醒，你不定怎么懲戒許夫人呢。所以呢，半斤八兩，在這件事情上，誰也別說誰。

    蕭仲麟瞧出他的心思，嘴角一抽，低頭把案上一大半的奏折捧在手里，走到他跟前，“接著！”

    郗驍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卻是不明所以。

    “都是關(guān)乎軍政的，你盡快過目，交回來的時候，附上批示的建議?！睓M豎這廝有時間也是惹禍發(fā)脾氣，還不如給他找點(diǎn)兒正經(jīng)事做。

    “……”郗驍神色擰巴起來。

    “去吧?！笔捴禀胗孟掳忘c(diǎn)了點(diǎn)門口。

    郗驍暗暗嘆息一聲，開始后悔自己放火抽人了——平白多出一大堆事，要了命了。

    待郗驍走后，蕭仲麟就站在原地，良久斂目思忖。

    卓永走進(jìn)來通稟：“許夫人到了。”

    “傳?！?/br>
    許夫人面上的傷已經(jīng)做過處理，上了藥。傷勢對于一個女子而言，的確不輕，傷痕自左眼角到唇角，深深的。郗驍那看似隨意的一個動作，其實(shí)是運(yùn)了真力。

    敷藥之后，反倒疼得更為鉆心。

    她蹲下’身行了個福禮，請安之后，便已淚眼婆娑，“皇上，臣妾本不該形容狼狽的面圣，怎奈剛剛攝政王……”

    “住口?！笔捴禀肽抗馍畛恋啬曋肮蛳?。”

    他周身驟然有了讓人心驚的寒意。許夫人心頭一凜，連忙跪倒在地。

    蕭仲麟看向卓永，“茶?！?/br>
    卓永連忙喚奉茶宮女上茶。

    奉茶宮女捧著茶走到蕭仲麟身側(cè)，他指一指許夫人，“讓她端著?！?/br>
    卓永和奉茶宮女立時心領(lǐng)神會，指點(diǎn)著許夫人將茶高舉過頭頂。

    “卓永，派人看著她，茶不可灑出來。等到丞相下衙時，便讓她回府?！?/br>
    卓永稱是，喚來兩名小太監(jiān)，交代下去。

    “此事不要外傳。朕要回坤寧宮看望皇后，把奏折帶上?！?/br>
    卓永稱是。

    蕭仲麟舉步走出御書房。他沒食言，只是讓許夫人清醒一下，真沒罰她。

    第056章（萬更）

    056

    入夜， 郗驍才把蕭仲麟交給自己的那一堆奏折處理完畢。每一份奏折之中， 附有寫著準(zhǔn)或不準(zhǔn)的建議及理由的箋紙。

    蕭仲麟這次是理直氣壯的找轍偷懶， 他清楚得很，更清楚原由，因此，愿意幫襯。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