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8
“哦……笑死我了……”李言笑又想笑,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我突然大嘴巴道:“你知不知道,耕耘他應(yīng)該很喜歡妞兒。”“哦?”李言笑并不驚訝,“你也看出來了?”“……這話應(yīng)該我說罷?!?/br>“好罷,”李言笑看著我,“你喜歡誰?”“我……?”我撇撇嘴,“沒有?!?/br>“沒有?”“嗯。”李言笑就說:“一男一女,走在一起!看見沒有人兒,摸摸小肚臍兒!”我樂了:“你也知道這個?”“嗯?!彼难劬α辆ЬУ赝?。我突然就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親口口,拉手手’?”“知道。”他略微一點頭。“你說……”我很神秘地湊近了說,“耕耘和妞兒會不會有?”“我覺得妞兒不喜歡耕耘,我倒是覺得她挺喜歡你的。”我臉上一陣guntang:“先不說這個,你說他倆會不會拉手甚麼的……”“你在想甚麼呢,”他失笑了,推我一把,我就翻了個跟頭,“你才九歲啊。”我沒理他,重新爬到他身邊,說:“親口口是甚麼感覺?你跟別人親過嘴兒麼?”“我跟誰去親???”我歪著頭想了想,說:“比如我?!?/br>李言笑認真地看了看我,挑釁似地說:“你來呀?!?/br>“好?!蔽覙妨?,就往他嘴邊湊過去。這時候李言笑倒慌了,拿被子捂住嘴巴,說:“你玩兒真的啊?”“難不成還有假的?”“好罷,來罷?!彼驯蛔映断聛?。于是我湊過去,看了看他無比熟悉的臉,就把嘴唇貼到他的嘴唇上去。我們都不動了,在那里保持這個動作了一會兒,我抬起頭來就重新躺下,疑惑道:“也沒甚麼感覺呀?!?/br>李言笑摸摸嘴唇,就看著我不停地樂。我還在那里疑惑道:“好像不是這樣的,甚麼感覺也沒有……”“睡罷,”他拍拍我的頭,“不早了?!?/br>“行??墒恰?/br>“睡罷?!?/br>“我知道,我就是再……”“快睡!”“……”第二天,李亞寒走了,他臨行前看了我一眼,我覺得他的意思是不讓我偷偷跑掉。送別的時候,沒有了以往的傷感,李言笑就在我旁邊,一直用胳膊摟著我的肩膀,好像特意給李亞寒看似的。這時候的李言笑也有些幼稚,我覺得好笑。李亞寒走了,我和李言笑都在暗地里松了一口氣。十八有一天,我在李家莊閑逛,來到了打西頭的小小的機床廠。我看了看四周,都是高高的圍墻,我不禁有些好奇,就到處轉(zhuǎn)悠著,就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鐵皮房,房門虛掩著。這和上次在醫(yī)院看到的停尸間比較相像,于是我對這樣的房屋產(chǎn)生的畏懼心理,不太敢進去。猶豫了一會兒,我還是克制不住好奇心,探頭探腦地往里面張望著。我看到鐵皮房里面空無一人,這里好像是一個倉庫,地上堆滿了邊角廢料。我大著膽子走進去,就發(fā)現(xiàn)那些邊角廢料都是金屬做的,泛著不同顏色的光澤。它們都是薄薄的一片兒,呈螺旋狀彎曲著,應(yīng)該是在機床上車下來的東西。我在里面翻找著,找出來一條兒金色的東西,用指甲劃了劃,聞一聞,確定這是銅,而不是金子。沒事兒,我也不指望著撿到金子,銅也很值錢,于是我就拿著這一條兒銅高高興興地回了家,交給叔叔嬸嬸,像立了大功一樣。叔叔拿著銅去賣廢品,居然換來了兩塊多錢,這兩塊多就相當(dāng)于后來的兩百多。叔叔特別高興,直夸獎我,但是沒有讓我再去拿一點兒。第二天,我裝作沒事人似的又回到了機床廠那間小房子,沒想到它的門鎖上了。我才意識到那些邊角廢料不是垃圾,是可以回收的。我吐了吐舌頭就走開了,但是聽見大門里有人在議論,我過去聽了聽,他們好像在議論一個圖紙的改動問題,我完全聽不懂。我小小的心里,就冒出了一個信念:我要好好讀書,將來當(dāng)工程師,設(shè)計圖紙。其實做出這個決定的一大原因就是:離那些邊角廢料比較近。我還惦記著那些能賣很多錢的金屬。轉(zhuǎn)眼間就到了一九六八年,我的童年漸漸地逝去了。這一年,我十歲,已經(jīng)成為了一名初一的學(xué)生,李言笑則升入了高中。當(dāng)時,最好的結(jié)果是直接上中專學(xué)技術(shù),人人都盼著考上中專,中專比高中好。但是李言笑不想提前學(xué)技術(shù),他喜歡數(shù)學(xué)和物理,喜歡研究學(xué)術(shù),于是繼續(xù)讀高中。李家莊的高中不太好,他去了縣里的高中??h高中離我們家倒不是很遠,但總之不能來回跑了,他成了住校生,一周才能回來一次。他的功課也越來越緊張,這樣一來,我們相處的時間就變得很少了,只有周末的一點時間。我一邊想念著家,一邊想念著他,只覺得百爪撓心。李言笑很能睡覺,但是又很能吃苦,每周一去學(xué)校之前,天還沒亮就早早就起床,然后用車子帶我去李家莊初中。王鉤得兒也上了四年級,經(jīng)過了四年政治的洗腦,他也成了一個“熱血沸騰”的孩子。他成天放了學(xué)就跟著一幫紅小兵打砸搶燒,我看著都覺得心驚膽戰(zhàn)。法制已經(jīng)被嚴重地糟蹋了,現(xiàn)在紅小兵到處橫行肆虐,想抄誰家就抄誰家,想打倒誰就打倒誰,誰被他們看得不順眼了誰就倒霉。想批|判一個人,或想把他投入大牢,甚至想槍斃他,都是很簡單的事兒。每個人都是法律,法庭、檢察院形同虛設(shè)。我突然想起了我們家和李言笑家。其實紅小兵并不都很瘋狂,我也是紅小兵,但說實話,我并不想當(dāng)。除了我和李言笑,其他同學(xué)沒有一個不想當(dāng)紅小兵的,即使是和我們一樣的“狗崽子”,也成天為自己的出身誠惶誠恐的,生怕表現(xiàn)不好被人看不起。每次我唱|紅|歌的時候,眼前都會浮現(xiàn)出李言笑的笑容。他的笑容讓我不敢跟著一起唱。我總覺得順應(yīng)現(xiàn)在的潮流,是一種羞|辱。一方面是大眾潮流,一方面是李言笑。我不知道孰對孰錯,但我不敢說李言笑是錯的。李言笑周末回家,一定要穿上戲服唱戲,我就在一旁樂滋滋地看。太美了,一個人看一臺戲,我就是嘉賓。我問起他為甚麼要這樣執(zhí)著,他說:“你忘了?這就是我,如果沒有了戲,我就不是我了。”一九六九年。現(xiàn)在回想起來,若說一九七六年是徹徹底底的噩夢的話,一九六九年就是一個小小的預(yù)演,一場不算特別徹底的夢魘。李言笑上高二了,我上初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