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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火聞言愣住。文游發(fā)火,還是對一向?qū)氊惖拿献忧灏l(fā)火?他不應(yīng)該無原則地袒護他,愛護他么自他醒后,文游便對那件事避而不談,反而挖空心思對他好,是因為終于知道自己的放縱有多么愚蠢了嗎?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孫良。孫良確定地笑了。湛火沒想到他有這么大的面子,能讓文游對孟子清發(fā)怒。孫良見他總算不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繼續(xù)道:“文總在船上處理完問題,連夜趕去院看你,當時你還在昏迷,他轉(zhuǎn)去見孟先生,我隨行,在門口聽墻角。你丟了文件,孟先生想讓文總處置你——你也知道,船上的老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燈,文總和他們斡旋良久,正在焦躁易怒的當口,我生怕他為此遷怒你……”“結(jié)果……”孫良笑了笑,“結(jié)果兩個人分手了,我就在門口,聽著文總斬釘截鐵說分開。”湛火垂著眼睛,靜靜地聽孫良描述當時的狀況。深冬將至,他因為手臂受傷,身上只披了件寬大的狐皮毯子,油亮漆黑的動物毛皮襯得他面色玉白。“孟先生鬧翻了天,病發(fā)了一次,鬧得人仰馬翻,出來的時候紅著眼睛,被人押著去了國外,美其名曰療養(yǎng),誰知道還有沒有回來的機會?!?/br>湛火依舊沉默。孫良笑問:“你就沒點看法?這么一看文總還是倚重你?!?/br>湛火想了想,問:“孫助,有個事兒你能客觀回答我么?”“你說?!?/br>“你覺得文總和孟先生分手,和我有關(guān)系么?”孫良微怔,湛火含笑,模樣不如孟子清清艷,也是如玉一般潤澤無害,“這……”孫良覺得關(guān)系大著,可湛火陡然發(fā)問,他當然不好直說。湛火淡淡道:“文總的家務(wù)事,和我這種小人物,肯定是沒有關(guān)系。他和孟先生青梅竹馬,繾綣情深,一時齟齬也妨害不了什么。別看今天斷得痛快,誰知道哪天又和好了,睡一個被窩做一家人?!?/br>孫良聞言,一陣心驚。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在外做事的大忌,差點禍從口出!文游和孟子清什么情況,哪里是他們這種人能隨便評說的?就連被文游事事遷就的湛火,都知道管好嘴巴,以免犯忌諱。他說的好聽點是文游的助理,說難聽點只是個任人驅(qū)使的下人,竟然得意忘形,對文游的感情生活評頭論足。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fā)現(xiàn)被投雷了,非常驚喜,多謝赤色鬼角同學的火箭炮,鞠躬~☆、第九十三章湛火親眼看著孫良將公文包放進保險箱,鎖上,收好鑰匙。他將鑰匙放到抽屜里,讓人把四周的窗簾放下,坐在足足占了一面墻的影幕前看歌劇。影幕上序幕拉開,莊嚴的樂聲響起,孿生的兄妹產(chǎn)生愛情,年輕的女武神布倫希爾德為了正義長眠于烈火中,等待另一個人的救贖。高貴的激蕩與殘酷之美鋪天蓋地涌來,非凡的力量將萬物碾為齏粉。湛火裹著毛毯躺在柔軟的長椅上,指尖在調(diào)節(jié)按鈕上敲了敲,將靠枕調(diào)節(jié)到適宜的高度。他瞇著眼,眉眼間透著疲倦。咔,安靜的房間房門打開,柔亮的光流瀉進來?;丶业奈挠翁竭M頭,摸黑走進房間。放映已經(jīng)結(jié)束,幕布變成灰色,只有淡淡的光灑下來。湛火安靜的睡著了。文游指尖碰了碰他的睫毛,輕輕地撥弄著。傭人上來叫人吃飯,文游的食指在唇邊比劃,對方會意,躡手躡腳地離開。文游把放映設(shè)備關(guān)上,回頭發(fā)現(xiàn)湛火不知何時醒來,正沉默地看著他。文游溫雅一笑,慢慢走過來蹲下來仰望著湛火,他每次睡醒,都有點懵然不在狀態(tài)。湛火漆黑的眼眸在昏暗的房間里帶著暗光,想一對無論如何也磨滅不了光彩的寶石。文游微笑著幫他將落到地上的毛毯牽好搭在膝頭,“我吵醒你了?”湛火搖頭。文游半蹲著,支頤問他,“那要不要下去吃晚飯?”湛火點頭。文游笑問:“我抱你好不好?”湛火沉默地看著他。文游發(fā)覺他情緒不對,問:“怎么啦,不愿意就算了,我去叫人?!?/br>“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湛火問他。他不是傻子,反而是個深知成人交往法則的聰明人,文游的很多行為都逾矩,他從前總是回避,可是孫良下午的那番話讓他想了很久,一直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文游笑道:“我對你不夠好。”“回答我。”“因為你值得,小湛。”文游說著,拿起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溫熱柔軟的肌膚觸感讓湛火指尖顫了顫。湛火聽見他喊小湛,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他說:“我不是你和孟先生之間較量的籌碼?!?/br>“我知道啊,你是湛火?!蔽挠挝⑿χf,他眼睛里盛滿了星星。湛火眸光閃爍,這種含情脈脈的姿態(tài)是怎么回事?文游難道真的喜歡他?這不可能,他深知文游對孟子清的感情,這么快就移情別戀是不可能的。他心中一陣兵荒馬亂,想了很久,終于問,“有件事我是不是一直沒有告訴你?”“你說?!?/br>湛火將手從他手中抽回來,“我是不婚主義。”文游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男人之間,就算沒有婚姻兩個字的管束,我也——”“我沒打算和任何人建立關(guān)系?!闭炕鹄潇o地打斷文游。文游怔住,這樣不近人情的湛火反而更加讓人驚心動魄。他眸光微暗,露出完美的笑容,臉頰抵在長椅側(cè)邊的扶手上,“小湛,你太武斷了。”“我早就把我的一生想明白,我這種人沒有愛人的本能,所以——”“騙子,”文游輕聲道,仿佛湛火是個在說胡話的孩子,“小湛,你太小了,很多人沒長大的時候都會說自己不婚,不想愛人,我知道你從前有段感情讓你難以忘懷,可是那不是你一直將自己困在里面的理由。”湛火道:“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如果文總賞臉,樂意交我這個朋友,我當然開心,如果不信,就算了吧?!?/br>算了?文游定定地看著他,覺得心臟突然不適,像是心臟被人剖開扔到地上踐踏。這張柔軟漂亮的嘴毫不留情地說出傷人的話,湛火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難道他真的可以這么冷漠地對待每一個人,他腦海里閃現(xiàn)出在大庭廣眾之下歇斯底里的葉婷,總覺得自己說不定會比那個瘋女人更加悲慘。畢竟文游可不是女人,湛火對男人遠比對女人決絕。文游舒了一口氣,伸出手摸摸他的臉希望能得到一點安全感,“小湛,你為什么突然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