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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書房里跪了整整一個晚上。雖然不再像之前那樣事事親力親為,連如月終究還是不放心,在胎像穩(wěn)定之后依然照顧著姜雨辰母子??蔁o論如何,命逃不過天,姜雨辰在纏綿病榻兩個多月之后撒手人寰,彼時,君寒不到半歲。幾個月后,連如月經(jīng)過痛苦分娩,君三公子順利誕生,結(jié)果卻是天生聾??!正月十五的朝堂上,文武官員濟濟一堂,皇齊慕霖坐在皇帝寶座上侃侃而談,多是些關(guān)系國計民生的大事。君宇卻在人群中發(fā)呆。京城一地權(quán)貴無數(shù),而他和君寒是所有貴族子弟欽羨的對象,其中尤以那些庶子為甚。試問哪一個庶子能得主母如親子般照顧疼愛?哪一個庶子能得丞相親自栽培教導?又有哪一個庶子選擇放棄長輩封蔭,依靠自己的力量隱姓埋名高中狀元?雖然最后只落了個翰林學士,無品無階,可哪一次皇帝和丞相研討國家大事之時不是他在身邊伺候?這是皇帝將他視為自家子侄!滿朝文武,對著這樣一個庶子,誰不見到他笑著稱一聲“小君學士”?君宇卻沒想著自己的榮耀和光芒,他想到的是三弟君默寧,他甚至一度猜測小弟天生聾啞是因為如月母親照顧他們而受累導致的!除夕之時在別院見到他收了個小弟子,應該能讓他寂寞的生活增加一些樂趣了吧,畢竟自家小弟是那么愛熱鬧的人!想到君默寧當初在京城地頭上的那些驚世駭俗的舉動,君宇俊朗的面容紓解開來,嘴角微微彎起。一道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君宇察覺,抬眼看到父親君子淵正看著自己,悚然而驚,忙斂了心神眼觀鼻鼻觀心地聽齊慕霖嘮叨。巳時末,中州朝新年第一次大朝終于結(jié)束了,文武百官紛紛退出。君宇自覺地走在君子淵身后,待走出大殿與眾官員告別之后,垂首說道:“父親,孩兒知錯,請父親責罰。”君子淵頭也不回地說道:“是該罰,大朝都敢神思不屬,回去……”話音未落,傳來齊慕霖身邊的親近內(nèi)侍黃公公的呼喚,“相爺,皇上說請小君學士且慢回府,有些資料文書要整理一番,您也知道,皇上就信您和小君學士?!?/br>既傳達了旨意,又拍了馬屁,內(nèi)監(jiān)們在這方面的造詣一向爐火純青。君宇躬身答道:“微臣遵旨,父親……”君子淵早已轉(zhuǎn)過身來,說道:“你且細心做事,晚上回去之后去你母親佛堂跪超百遍,抄不好不準休息?!鞭D(zhuǎn)而又對內(nèi)侍說道,“黃公公,子淵就先回去了。”“相爺請。”黃公公彎腰恭送,直到君子淵走遠了才直起腰板道,“聽聞君相爺家教嚴明,今日可算親眼所見了?!?/br>君宇赧羞道:“是君宇不堪造就,讓公公見笑了?!?/br>黃公公掩嘴笑道:“小君學士不堪造就,誰堪造就?不說了,老奴給您引路?!?/br>“有勞公公?!?/br>架庫閣中,一排排高高的架子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個身形俊朗的青年正在伏案整理并不時地記下些什么,然后又站起,將已經(jīng)確認好的資料放置到固有的地方。君宇做這些事已有四年。重新坐下,君宇揉了揉太陽xue,做這樣的整理工作并不耗力卻極為耗神,早間又是大朝早起,他有些累了。不過快了!他定定神順手拿起兩張看似普通的紙,上面只畫了兩個人像,其中一張甚至還有涂改的痕跡,卻在第一時間嚇得君宇猛然站了起來,連椅子都被帶倒摔在地上,靜謐中發(fā)出一聲巨響。秦風!居然是秦風!那另一張不是很清楚的,難不成是……亦晗?君亦晗!齊晗!這兩張畫是夾在一張秘旨草稿中,內(nèi)容赫然竟是皇帝吩咐內(nèi)廷侍衛(wèi)抓捕此二人,且不得泄露任何信息!君宇的心砰砰直跳,多少猜測紛至沓來:小弟知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們怎么到別院的?他們什么時候……不對!時間對不上!這明明是冬至前后的事情,為什么小弟會說是半年前?像是兜頭澆了一盆涼水,君宇徹底清醒了過來: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己弟弟的膽大包天,天下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君宇回到丞相府的時候,君子淵正在和君寒一起吃晚飯,君宇自知有過在身,進門之后就地跪了,“爹,孩兒回來了?!?/br>君寒見兄長跪下,忙放下碗筷站起來。家里沒有弟弟陪綁的規(guī)矩,但兄長跪著,弟弟也沒有坐著的道理。君子淵咽下嘴里的食物,說道:“起來先吃飯吧,吃過之后去佛堂找你娘。”“是,謝謝爹?!本钸凳灼鹕怼?/br>飯后,君宇來到丞相府后院的佛堂中,唯一留在連如月身邊伺候的金蓮見到他,喜道:“大少爺,您來看夫人?”“蓮姨,娘呢?”“夫人在里間,大少爺隨我來?!苯鹕徣氖昙o,忠誠、和藹、親善。君宇雖金蓮走進內(nèi)室,一個四十許的婦人正坐在床邊做針線,密密的針腳清晰嚴謹,白色的衣料上案底花紋金絲鑲邊,一看就是極為名貴的布料。見到君宇進來,婦人露出欣悅的笑容道:“宇兒來了?!?/br>“娘。”君宇撩袍跪倒,叩首請安。婦人正是君子淵的原配妻子,前朝公主連如月,她穿著極為樸素的粗布麻衣,滿頭黑絲簡單挽起,只插了一只木簪子,渾身上下別無任何飾品??墒窃跔T光的映襯下,卻依然能看出皇家公主獨有的氣韻和尊嚴。連如月放下手中的女紅,看著君宇道:“起來吧,與娘不用行此大禮,既然來了,給你親娘磕個頭吧。”君宇應是,起身之后去給姜雨辰行禮,然后又重新跪回連如月身前。“怎么了?”連如月看出長子今日有些異樣,關(guān)心道。“娘,孩兒……爹罰我今夜在佛堂跪抄佛經(jīng),孩兒……打擾娘了?!本畲故椎?。連如月心中不忍卻也無法阻止,遂吩咐道:“金蓮,去給大少爺準備一個墊子,再燒一盆炭,不過門窗不能關(guān)死了;哦,對了,把我之前準備的氅衣拿來給大少爺披上,再沖個湯婆子……”金蓮笑著答應。君宇苦笑道:“娘,爹讓孩兒來受罰的……”您這樣做真的好嗎?“況且娘都不用這些東西,孩兒怎能擅用?”連如月想了想,說道:“是娘欠考慮了,回頭你爹再來為難你。不過膝下的墊子一定要墊上,冬日寒涼,這佛堂夜間更是寒氣逼人,跪傷了膝蓋可怎么好?你爹罰你來這里抄經(jīng),怕也是存著這點小心思……”看著母親在此情此景之下歡愉平和的笑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