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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剿匪計劃,是我另有安排。”(二)拆穿(下)五日之后,東西兩川交界處,吳王山。半山岙的山道上,西州州牧李崇德正指揮著一干衙門捕快和百十來個軍隊士兵,吆五喝六地追趕著五六十號各色衣衫的山匪;他們身后,韓肅騎著馬遙遙綴著,時不時地抬頭看看,表情無奈又不耐。山巔的留步亭里,易舒云一身玄色衣衫,批意見墨色氅衣,在山風(fēng)吹拂中獵獵作響;二十六歲的擎天城主背負著雙手,微微瞇著眼睛看著山下的你追我逐,俊朗的眉眼未動,不知在想些什么。另一角的廊柱上,莫桓雙手抱胸斜斜地倚靠著,同樣看了會兒山下的場景,轉(zhuǎn)而對出著神的擎天城主道:“都說窮寇莫追,我看李崇德追得不亦樂乎?。【绺缬⒚饕皇?,怎么想到派這么個人來的?”“李崇德抓經(jīng)濟是一把好手,西川的情況日趨穩(wěn)定,需要他這樣的人。”易舒云很客觀地分析道,“只是打打殺殺這種事,終究不太適合他這樣眼高于頂?shù)奈娜?,過于紙上談兵了?!?/br>“心眼兒也不大。”莫桓撇撇嘴,“這一次剿匪,連匪徒的主力都沒找到,現(xiàn)在只能帶人追些蝦兵蟹將,不管追得到追不到,這一狀他是告定了?!?/br>“他告他的,我們打我們的。”易舒云全然不在意莫桓的話,沉吟半晌之后說道,“縱天教和晏天樓屬已經(jīng)摸清楚了岳岑的行蹤,能不能一舉將之殲滅,就看這一次了?!?/br>岳岑,就是這股北莽匪寇的頭領(lǐng),他最初的身份是阿提莫夏川的侍衛(wèi)長,當(dāng)年隨主潛入西川發(fā)動民亂;之后,阿提莫夏川事敗逃回北莽,岳岑被留了下來,另作謀劃。直到被易舒云和陳耿合力逼成匪寇。聽了易舒云的話,莫桓乜著眼睛笑,狡猾狡猾的,帶著對于一個十七歲少年來說過于深沉的心思和情緒,卻又掩飾得極好,“讓我們猜猜這次李崇德會告你什么?剛愎自用?還是……私通匪寇?”易舒云瞪了他一眼,打斷道:“你當(dāng)李崇德沒腦子嗎?還私通匪寇?別瞎猜了,我們還是去看看莫焱他們怎么樣了?!闭f罷,再不理少年,徑直離開了留步亭。“哎……你慢點兒!”少年站直身子追上去,喚道,“披個大氅很瀟灑嗎?你不用擔(dān)心岳岑,我家三土的左手刀很厲害的……哎……你倒是理我啊,你是不是擔(dān)心我宇叔過來打你屁股啊……我跟你說……”山道上,回蕩著少年絮絮叨叨的聲音,被山風(fēng)吹散在寂靜的秋色中。是夜,擎天城議事廳,易舒云、韓肅,滿臉冷色的莫焱、斜披著一襲黑色披風(fēng),遮住右邊肩膀的莫垚俱都肅然地坐著,而北疆、擎天城、晏天樓的一眾屬下都靜靜地站在廳外的場地上。冷肅的秋風(fēng)里,氣氛也僵冷著。身份復(fù)雜,但在韓肅和莫焱跟前只能算是屬下的莫桓斜靠在廊柱上,似乎耐不住這份冷寂似的,開口道:“我說……岳岑也不是易與之輩,他落草半年多,被圍剿了那么多次,早就如同驚弓之鳥,這次被他跑了……也沒什么吧……”真實身份是齊暄的侍衛(wèi)的莫垚投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給只能站在一邊的主子,莫桓撇了撇嘴,不說話了。韓肅看了看易舒云,說道:“這次的事……是我們太大意,今夜我就連夜修書給王爺,得他應(yīng)允之后,我們便回北疆請罪?!?/br>易舒云搖頭道,“這本是西川的事,韓將軍已經(jīng)助我們太多,請上復(fù)忠親王,這件事……易舒云會向皇上請罪……”莫焱看著兩個朝廷命官,沒有說話。易舒云緊了緊雙拳,俊朗的臉上有長久以來殺伐決斷的狠厲,“下一次不要讓我遇到他,否則,就算魚死網(wǎng)破,也不能讓他再活在世上!”眾人又商量了一番對策,看到夜已深沉,也不得不各自回去休息。各自散了之后的議事廳有些空曠的寂靜。易舒云一個人坐著,不知在想些什么,連紫衣進來都沒有立刻發(fā)現(xiàn)。一直到侍女給他的茶盞里添茶,他才回過神來,朝她笑笑。“城主,大公子來信了……”紫衣手里拿著一張紙條,顯然是飛鴿傳書一類的傳信。易舒云苦笑著接過,不急著打開,撐著腦袋有些苦惱地說道:“本打算提著岳岑的腦袋去解釋李崇德的奏折……這下玩脫了……紫衣,我不敢看,你告訴我吧……這一次,先生……怎么罰?”(三)初到西川(上)四份奏折,平放在君宇案頭。人都散了,漸漸昏暗的中書閣里,一排排大得驚人的博物架顯得更加高大,也使得整間房子更加幽暗。君宇的心情并不太好。四份折子里,三份是西川州牧李崇德送來的。前兩份狀告擎天城主不務(wù)正業(yè)、夜夜笙歌之類私德不修,沒有走西川的特殊渠道,而是按照正常折子的遞送流程送到了吏部,成為吏部考核的一項依據(jù)。對于擎天城的特殊性來說,這樣的罪名無傷大雅。君宇前后去了兩次信責(zé)罰易舒云跪省,到底只是以“先生”的身份責(zé)罰弟子罷了。但是這第三份折子……君宇翻開第四份奏折,是易舒云自己寫給國君齊晗請罪的,過程很詳細,也涉及了一些他與李崇德之間的私怨,導(dǎo)致了眼高于頂?shù)脑v天教教主、現(xiàn)任擎天城城主不屑和科舉出身、專攻經(jīng)濟政治的真宗讀書人為伍。所以在這次圍剿岳岑的過程中,舍棄了官府常用的人海戰(zhàn)術(shù),而選擇了江湖套路,最終使得岳岑鉆了空子,逃之夭夭。不得不說,易舒云的罪請得很誠懇。誠懇得讓君宇更加生氣!“大師伯,李崇德的奏折雖是從中書閣遞送上來的,但是里面的說辭我是一個字都不信的。”君宇還記得一個時辰前,國君齊晗在御書房說的話,“折子我留中了,易大哥的性子我們都知道,剛愎自用什么的,也不過李崇德氣頭之語外加稍稍推卸責(zé)任罷了。但是西川剿匪一事,朝內(nèi)傳開了,所以此次失利確實對易大哥極為不利……”“皇上的意思臣明白,”君宇記得自己是這樣說的,“擎天城和西川官府同處一地,若是不能和睦相處,對朝廷對西川的治理是一大隱患。易舒云和李崇德的折子臣都看過了,臣請旨,去一趟西川?!?/br>“這個時候……”齊晗有些為難道,“大半個月后就是中秋了,先生也要回來……”君宇看著一身帝王袍服的年輕國君——君氏門下的大師兄齊晗,微笑道:“不管怎么樣,易舒云也算是臣唯一的弟子了,去陪他過個中秋,也好……”也好……聽了君宇的話,齊晗眼中洋溢著別樣的笑意。君氏門中的長輩,總是能帶給人最深入人心的溫暖。但是……大師伯這次……怕也是帶著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