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過頭，看著我。這般注視，令我系安全帶的動(dòng)作都有些虛了。我頓住，弱弱地問道：“你，還好吧？”

    他傾身過來給我系安全帶：“你指的是哪里？”

    我愣住。哪有這樣問問題的。

    “當(dāng)我沒問?！?/br>
    說罷，顧向陽握起我的手放在他胸口：“是這里么？”我對上他的眼神，沒有悲愴，沒有頹然，也沒有憤恨。

    那應(yīng)該是什么呢？一雙桃花眼微瞇著，我好像看到了一種輕松，和玩味。

    “呃...嗯。”我被這溫柔迷昏了頭，微微張著嘴巴，愣愣的答。

    顧向陽似是沒有想到，竟怔了一番，隨即，他傾身過來，在我的眉間落下一個(gè)輕輕的吻，像飄落的羽毛。

    我受寵若驚，緊握背包帶子的雙手攥的骨節(jié)發(fā)白。見狀，他笑笑，開動(dòng)了車子。我尋思著這是要去哪里，但終究是沒問出來。

    車窗外，青樹匆匆落后，匆匆告別，像是過往的時(shí)間，隨歲月悄然而逝。那其中，僅殘存下碎片般的零落記憶。顧向陽于我，便是那時(shí)光里剩下的太陽。

    我害怕它消失，我會冷。我也害怕它靠近，我會患失。

    車子停下，那道熟悉的大門定格在我的眼前。我驚詫，轉(zhuǎn)過身去看向顧向陽：“...怎么會來這里？”

    “怎么，不想？”

    我搖搖頭：“我想！”這話說的激動(dòng)，我的脖子微微揚(yáng)起，像是只斗雞。隨即，意識到失態(tài)，我低下頭：“好久不回來看看了?！?/br>
    顧向陽捏起我的下巴，逼我抬起頭，隨后為我解開安全帶：“我給你說過么喬恕，我還是喜歡你總是一副炸毛的樣子，就像---”他拉長了聲音：“剛才?！?/br>
    原來，這些年改變的，不止顧向陽，還有喬恕。

    我甩開他的大手，學(xué)著某人的口吻說：“我給你說過么顧向陽，我還是喜歡你總是一副陽光的樣子，就像---”我也拉長了聲音：“小時(shí)候?！?/br>
    他的眼睛望著我，看不出喜怒與變化：“下車。”

    學(xué)校新建了幾棟教學(xué)樓，初中部與高中部之間又加了些綠化帶，每條石子路旁，都種上了柳樹。一時(shí)間，我竟無法道出母校所有的變化。

    但我可以確定唯一沒有改變的是，過往學(xué)生的臉上，那抹稚嫩，和熱情。

    我望著熟悉的校服，不免說道：“沒有人永遠(yuǎn)十八歲，但永遠(yuǎn)有人十八歲?！闭f著，我轉(zhuǎn)頭看著顧向陽：“終究，都是會變的?！?/br>
    他握住了我的手，向前走去：“但是你在我面前，可以不改變?！?/br>
    我駐足，望著他：“我的改變是因?yàn)槟?。?/br>
    他愣住，隨后笑笑，說：“你是不是想激怒我？”頓了頓，他又說：“別跟我頂嘴?！?/br>
    我扯開他的手，道：“別拉著我，影響不好?！?/br>
    繞過石子路，我來到后面的一座教學(xué)樓，這是我曾經(jīng)待過的地方，且，少了顧向陽。我癡癡望著三樓的那個(gè)教室，嘆了口氣。

    顧向陽雙手抄進(jìn)褲子口袋，睥睨著我：“楊道宇?！鳖D了頓，他又說：“你不會是在想他吧？”

    我驚詫。未曾想，顧向陽是知道這個(gè)人的。

    “你知道他？”

    他沒有看我，徑直向前走去：“高中的時(shí)候總是欺負(fù)你，后來給你寫情書的那個(gè)小子?！?/br>
    我小跑過去，拽住他胳膊問：“你，你怎么知道的，那時(shí)你不是去南疆了么？”

    他沒有回答，只是蹲下來：“上來?！?/br>
    我后退一步，問：“這是做什么？”

    他砸一下嘴，不耐煩地把我的雙腿撈起來，之后，我就暈了似的被他背了起來。靠在他的背上，我突生一種“高處不勝寒”。

    尤其是看到，過往學(xué)生，一番又一番竊竊私語的側(cè)目。

    拍打下他的肩膀，我低語道：“顧向陽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他走向cao場，說：“我幻想有一天，我會和顧向陽回一次母校，然后他背著我，在cao場走一圈?！?/br>
    他說這話的時(shí)候，春風(fēng)乍起，我的頭發(fā)飄起來。

    “...你，你怎么都記得?！蔽业哪樧兊膅untang：“偷看人家隱私。早知道，就該把那日記本燒了?！?/br>
    他頓住，說：“那個(gè)東西不準(zhǔn)動(dòng)。”

    我的倔脾氣突然上來，有些不服氣：“那我要是非動(dòng)呢？”

    顧向陽不說話了。走過cao場一圈，他把我放下來：“只要你不懼怕后果，你可以動(dòng)?！睕]等我回答，他又說：“該走了。”

    說著，他便拉著我，走出了校門。

    我們重新回到封閉的車廂。莫名，這氣氛，變的有些尷尬，因?yàn)橛洃浝?，我和顧向陽，從沒有這般融洽相處過。而今，少了那份針鋒相對，顯然對于這種相處模式，是不大適應(yīng)的。

    我依舊望著窗外。

    高中，我認(rèn)識了楊道宇，我們因?yàn)榛@球，變成了仇人。開學(xué)伊始，我穿著新買的裙子從籃球場經(jīng)過，一個(gè)球就在這個(gè)時(shí)候飛過來，給我潔白的裙子完美的畫上一道涂鴉。

    楊道宇滿頭大汗跑過來，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你怎么不把球給接??？”我咽口氣，原諒他的腦子里缺一根筋。

    后來他成了我的鄰桌，便總是跟我作對。和顧向陽的暗地里使絆子不同，他總是會明目張膽的跟我吹胡子瞪眼睛。我考試考砸，或者被老師點(diǎn)名，把問題回答錯(cuò)誤，那都是他最為得意的時(shí)刻。

    剛開始我還會與他斗爭，但是后來，我便躲開了。

    因?yàn)檫@場景似曾相識，總會讓我覺得這是第二個(gè)顧向陽。后來我還反思，是不是我生來沒有異性緣，所以總會招致他們的討厭。

    高一下學(xué)期，楊道宇塞給了我一封信，之后便轉(zhuǎn)學(xué)了。自是，我生活中平白多出的一個(gè)小插曲，也歸于平靜了。

    ☆、第27章

    嘆了口氣，車子也停下。

    顧向陽為我解開安全帶，說：“下車吧?！?/br>
    我向窗外看看，這個(gè)地方我并不熟悉，甚至于，沒有印象：“這次又要去哪里？”頓了頓，我又說：“不會又是從我日記本里看到的吧?！?/br>
    他答：“這個(gè)---，倒是真沒有?！闭f著，他下了車?yán)@過來，為我打開了車門。他說得對，這個(gè)我是真的沒有說過。因?yàn)?，我從來不敢想?/br>
    我指著那邊高高的樓梯，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來這里...，我...”

    “結(jié)婚，和我。喬恕，你想么？”

    我的心跳的厲害。這實(shí)在是太突然了，沒有鮮花，沒有鉆戒，沒有求婚，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個(gè)人，眼前的這個(gè)人。

    這和我小時(shí)候想象到的求婚一點(diǎn)都不一樣。

    可是我還是很高興。像是束縛了許久的繭，終于等到了成蝶的那一刻。只是，這么倉促的決定，本不是顧向陽性格：“怎么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