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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開始有些期待百里言的母親,百里恭行的妻子莊蘭妃上怡娘娘。這女人于我,雖素未謀面,卻是令我敬佩的,一生所愛的兩位男子,都是令我敬畏和欣賞的。 仿佛所有人不分三六九等,他都能將其的建議聽取再采納。不息怒,不暴躁,不沖動,像一個父親一樣給足該有的信任和支持。 若是對的人,那我應該是小賺了一筆的。 百里恭行關于采用或者否決我的東西,我都不大明白,只是在第二天的時候有人來傳話——百里言想見我,我自然是不想見的。也懶怠回話過去,只是工事過來的時候,我沒有給個好臉子看,目光很是冷淡,讓他灰溜溜地走了。既然想看,便來看,我既然身處牢籠,任人擺布,也抵不過你的強權。只編撰些可有可無的理由來誆騙試探我,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我說過,我對你不感興趣的。 我是臨江王的人,到死都是。 ☆、千秋萬代 連過兩月,宮里傳話來,百里恭行的身體日不如一日。 我內心也隱隱有些知道,一切都已經大限將至。 果然,不曾想,獻言獻策的見面竟是最后一次。 北朝弘治十四年八月中旬甲辰崩于祈址宮。 “小姐,小姐?!?/br> 這日睡了半刻,竟然有些疲乏,想睜開眼,卻有些困難。朦朧中,我仿佛聽見了故夢的聲音。頭頂上瀉下一道光,冷冷的,我被人搖醒,確乎是故夢不錯。 她微紅的眼睛輕微有些腫,哭了一夜沒有合眼,我見她眼里還含了一些淚,自顧倒先笑了。 “你又哭什么?” 她顫抖著想伸手過來摸我的臉,我卻一閃躲開。 “別碰,很臟。” 這牢里陰暗得很,又很晦氣。我看著故夢已經有些明顯的小腹,一時間很是欣慰。想不到的是,來得時候看到的是她,走的時候還能夠看到她。 “你出去吧,這里潮濕得很,待久了怕是不好的。” 她握緊了我的手,又不肯放。 “王爺來看你了?!?/br> 我身體有些僵硬,扯動著眼球去看她生后的那個男人。許久不見,不知道,他是否還好?傷,如何了?他隱匿在黑暗中,默不作聲。我低低嘆了一口氣,讓故夢出去。整個狹小的空間,我們仿佛隔著千萬條不能逾越的鴻溝。 就該是這樣的結局,我想。 百里言,如果你不曾施舍你博大的胸襟對我舍身相救,我便也不會為了你奮不顧身。一切都來得好像一場沒有金錢的交易,心知肚明。我絕不承認著一點,你也拒絕同我交談,我們的緣分已經耗盡,或者說,原本就沒有這樣的緣分供我們消遣。只是,你自來生在帝王之家,擁有帝王的魄力,我始終是看不到了?;饰桓?,我能夠送你的,也只有這個。 姑且,我只是一個蛇蝎心腸的婦人。 他不言,我便不語,兩人不說話,中間的空氣都是凝固的。我不知道他的傷勢如何,只能夠通過黑暗中挺拔的身影,依稀看到他精彩的模樣,始終沒有開口。 我知道,他應該是在等我一個解釋的。 其實,沒有什么好說的。 皇恩浩蕩,昭告天下,罪臣司徒長女,妖言惑眾,心智不明,使得兩王具傷,百臣皆殆。念其父勞苦功高,乃社稷根基,特許其千金陪葬至此。 “為什么不說?” 他的聲音如同刺破堅冰的利器,敲開得精準而讓人生畏。 “為什么不要求?你說不想死,我便能讓你不死?!?/br> 只要你要,我就能給的?。∪f死不辭! 百里言從黑暗中走出來,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般長久。可是依舊那樣令我怦然心動??!我努力忍住內心即將噴薄而出的情感,仿佛正在逃離一場慘絕人寰的博弈!你怎么能夠不懂?我不能夠淪陷,這是我應該有的歸宿。 可是要求什么呢?明知道你能夠滿足我的一切。但是,這就像懸崖上搖曳的花朵,我若想要,你便去拿,可最后的代價是粉身碎骨的你,我又怎么愿意去要求? 我笑得很真切, “足夠了?!?/br> 一切都足夠了,讓我知道你愿意,我也很足夠了。即使日后不復相見,即使日后刀劍無情,我嘗過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即使失去,也不覺可惜。(這句話,盜用,并不是原創(chuàng)) 百里言冷冷地走近,越過鐵欄,每一步都走得鏗鏘有力。他居高臨下,有神的眸子微睜,我感受到來自他內心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燒。他第一次這樣冷靜又失控地對我咆哮, “為什么不要求活著?” 為什么不活著?只要你要,我不得不給!為什么不能夠活著? 我依舊是那句話,足夠了,早就足夠了。 我朱唇未啟,他暴虐的吻帶著某種懲罰性的報復來勢洶洶,我甚至無力反抗。他的手繞過我的脖子,狠狠地扣入他的懷中,拇指抵住我的下頜,迫使我抬起頭來看他。他的舌頭努力撬開我的牙關,貪戀而留戀地吻著,懲罰著,磨得我又痛又癢。 我象征性地推了兩回,讓百里言將我擁得更緊,呼吸困難。他咬住我溫熱的唇瓣,表情又氣又平靜,灼熱的呼吸故意噴灑在我的鼻翼,癢到心底。 我環(huán)抱住他,甘之如飴。 必定要死一個人,我認為這個人是我。周瞎子說,你不了解百里言,你不懂他的為人,為何將自己的性命奉上?如果他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無法保護,那他還做什么一國之君。 我并不打算回應周瞎子這些不找邊際的話,“心愛的女人”?對吶,他為之拼命的,窮其一生的只是他心愛的女人。并不是我。 我希望他能夠有這樣的女人。 其實若說一點也不后悔,這可真是一個笑話。 自始至終,我都清楚明白,從未有這樣一個男人,將我視為珍寶,榮辱與共。只有他。 臨走的日子來得很快,我方下了榻,身上綾羅好歹也裹了幾層,算著時候也不多,只讓故夢同我挽個簡單的發(fā)髻,點了唇。正將眉筆擱下手來,見周瞎子慌忙推門進來,額上已是汗珠滿布,密密麻麻細細。我瞥他一眼,轉身到屏風一側的落地鳳凰銅鏡面前仔細照了一回,方不緊不慢轉過去沖顧夢道, “故夢,你看我今日的唇色可好看么?” 這原本是紅牡丹上的顏色,春日里我見著甚是好看,便命人折了幾朵極艷的碾碎了存著,又參了些紅海棠。味道是沒有的,又不艷又不俗,我很喜歡。 那女子到現在已是五月的身孕,腹部微微有些隆起,寬松的長綢子隨意套了個對襟褂,很是好看。聞言便抬頭來看我,已是淚眼朦朧。我替她擦了個干凈,皺眉道, “我只同你擦一次,往后再是哭哭啼啼的,便沒人可以給你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