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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05沉琴運動是永恒的是絕對的,沒有人可以再次走進同一條河流。思想政治老師這么說。人始終活在錯過之中與被錯過之中,等到后悔,才發(fā)現(xiàn)許多事已經(jīng)無能為力。當初的我,憑著一股飛蛾撲火的孤勇,為了葉冰考到維也納,現(xiàn)在我卻沒有勇氣為他離開陸安。我不敢。我怕不值得。我和葉冰說,抱歉,我要和陸安回國結婚了。葉冰表情一滯,我以為他會掉頭就走,可他推開一家咖啡館的門,說:“我彈琴給你聽吧?!?/br>我沒有說不。從前也是這樣,我生他的氣他從不哄我,他坐在琴房彈琴給我聽,從莫扎特到肖邦,從梁靜茹到光良,都是簡簡單單我可以聽懂的曲子。比如這一次的月光。語文書上講,這曲子是寫給一個盲人姑娘的。然而,葉冰說:“其實不是。月光奏鳴曲——升C小調鋼琴奏鳴曲,是貝多芬寫給朱麗葉塔,他愛的女人的?!?/br>我問:“然后呢?”沒有然后。我們都知道,貝多芬一生未婚。我笑著感慨:“看來,偉人的命運總是比正常人多些曲折。”葉冰在琴鍵上敲了一下,鏗鏘清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看到他眼里的怒火,我覺得我有些招架不住,色厲內荏地把咖啡杯摔在他面前,我說:“別那樣看我,不是我的錯,是你先來維也納的,是你先和陸蕓在一起的……”葉冰呆住,盯著我看了良久才喃喃地說:“這都是我的錯?”他推門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坐到打烊。生日之后,我和葉冰再沒有聯(lián)系,聽陸安說,陸蕓又和他出雙入對了,我假裝平靜地繼續(xù)著我的學業(yè),直到回國前夕,陸蕓找上門來,繞著圈說了一堆奇怪的話,話外的意思是,我不能和陸安回去。因為忙,我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陸安更是不客氣地掃她出門??墒牵谖覀冸x開的前一天,陸蕓忽然哭著沖到我面前,給了我一巴掌。我被打懵了,不知所措地往后退,陸安架著她的手,她不依不饒地掙脫,撲上來大叫:“你說!你把葉冰藏到哪去了?!”葉冰失蹤了,他在金色大廳的演奏會就要開始,他卻失蹤了。我陪著陸蕓把葉冰平時常在的地方翻了個遍,一無所獲,我去我們分手的那家咖啡館問老板,人也不在。不得已,我只能安慰她說,葉冰這么大的人總不至于會出事,她哭哭啼啼地說我只關心我自己,從來都不了解葉冰的想法。離鋼琴獨奏會還有半小時不到,我不想和她爭吵,“你去音協(xié)大廈等他吧,這么重要的演出,他不會不去。”陸蕓跳起來吼我:“到了現(xiàn)在你還不明白嗎?我和他說,你明天要和我哥回國結婚,他才會丟下我跑掉的!蘇小沐,葉冰失蹤是因為你!”我抓著她的衣領說:“你清醒點,他不愛搭理你是正常的,他這輩子早就送給了鋼琴,他不見了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正躲在一個沒人sao擾的地方找他的靈感練他的琴!”陸蕓哭得更兇了。她抱著頭抽泣:“你胡說,他根本就是不想彈琴了,他根本不想來維也納,他連留校申請都準備好了,是你,是你把他逼來的!”是我把他逼來的?我松開手,茫然地任由陸蕓扭打。我一直都不知道,畢業(yè)演奏會以后,葉冰守在我宿舍門口等了我一晚上,他想和我說,不要分手,他不走。“……可是你卻和我哥一起回去!你傷了他的心,還敢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你說,你是憑什么這樣對他!”她哭得像個小孩,我的世界天旋地轉,說不清到底是誰傷害了誰。送走了陸蕓,我不停地給葉冰打電話,每次都是不在服務區(qū)。獨奏會的前五分鐘,終于有人cao著一口蹩腳的德語和我說,他是葉冰的經(jīng)濟人,葉冰已經(jīng)上臺了,說完就急匆匆地掛了電話,之后我又打了一個想問問情況,但沒人接。莫名地,我舒了一口氣:葉冰那一根筋的傻人,總算沒做出什么傻事來。狠狠地合上手機,我問身后的那個人:“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音樂廣場的偶遇,一臉正義地載我回宿舍,301琴房的邂逅,慈悲為懷地教我德語,還有維也納機場,那次不歡而散的會面……這一切,難道只是偶然?“如果我說不是呢?”陸安說。我等他的解釋,他側過臉去,笑容慘淡,“我什么也沒做,就算我做了,那也是因為喜歡你?!?/br>“不是你安排的?”“不是?!?/br>我紅著眼睛點點頭,我知道他雖然脾氣算不上好,但不是不擇手段的人,更不會在這種時候和我說謊。葉冰沒有對不起我,陸安也沒有對不起我,可我沒有一點真相大白之后的喜悅,我取下無名指上的戒指,放到陸安手里,“明天我一個人回去,你不用陪我了……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彼梢栽诰S也納過得很好,真的不用陪我回國了,因為,即使他什么也沒做,我還是不愛他,即使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是忘不掉葉冰。陸安要我考慮清楚再做決定,可我不想再委屈大家了。“對不起,你彈鋼琴的樣子,真的和他很像。”這是我留給他的最后一句話。然后我踩著雪沫,順著遍布咖啡館的小街往前走。透過染滿霧氣的玻璃窗,我看到了電視里葉冰英俊的側臉。他們說,瞧,那是這世上最年輕最棒的鋼琴家。我禁不住走進去,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當——當——當——三聲響起,是李斯特的。禱告一般的聲音,纖長的手指靈動地飛揚。隨后,十指猛烈地敲擊著鍵盤,速度快到只能看見無數(shù)重影,仿若千軍萬馬過境……那是屬于他的世界,他是那里的神,接受每一個音符的頂禮膜拜。我想到了那個暖冬的午后,他坐在301琴房里,專心致志地彈琴,陽光灑得他滿身都是,我在他身后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