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局促地坐在那里，微笑地端起眼前的咖啡杯。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打扮入時的中年女人，說是貴婦也不為過。

“有沒有感覺這里變化好多?！彼f，似乎是為了讓羅霽放松下來，帶些感慨似的談?wù)撈鹬茉獾氖挛?，語氣卻十分自然。“那幾座超高層的建筑物，我們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呢?！?/br>
羅霽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南側(cè)新落成的玻璃幕墻建筑確是引人注目。

“我聽你母親說你是昨天的飛機(jī)？這么急著約你出來，不會打擾到你吧。”她緩緩說道，雖然已年過五十，皮膚卻保養(yǎng)得很好。一雙大眼睛幾乎與黎輝如出一轍，讓人止不住感慨基因的強(qiáng)大。

“沒，我最近也沒什么事情?！绷_霽搖了搖頭，不自然地攪拌著咖啡。

“見到小輝了嗎？他啊，最近好像有點忙?！笔怯行┍г沟恼Z氣，“一個月下來才見那么幾次面，就像完成任務(wù)似的。不過也不能怪他，畢竟他爸現(xiàn)在把公司的事情都交給他在打理。”

羅霽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他不知道以什么樣的立場去談?wù)撨@件事情。不管怎樣回答他都覺得不合適。

尷尬的沉默過后，是她略帶愧疚的聲音。

“小霽，原諒我們的自私。做父母的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幸福。你知道黎輝那小子的脾氣，倔得像頭牛似的。不管他做什么我們都會支持他，唯獨是這個。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晌覀冋娴臒o法接受啊。”她望著他，帶著懇求的表情。

羅霽想起自己的母親，那樣的眼神他見過無數(shù)次，包括在夢里。

“阿姨，您放心，就像當(dāng)初跟您承諾過的，我和他不會在一起，只是普通朋友。如果您覺得我跟他見面不合適，我..”

“不，小霽，我沒那個意思。"站在一個母親的立場，她完全可以如此要求?？伤龔男】粗@兩個孩子長大，兩家人的關(guān)系在這之前也一直很不錯。黎輝人緣雖然好，但真正推心置腹的并不多。而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羅霽總會第一時間出現(xiàn)。黎輝曾經(jīng)和她談起過，他是上天給的禮物。所以，她真的做不到如此決絕。

“阿姨。”羅霽還是不明白她約他出來的目的，如果是擔(dān)心自己和她兒子會舊情復(fù)燃，那他已經(jīng)表明了態(tài)度。他躊躇著，想抽身走人。

電話響起的時候，他有一種如釋重負(fù)的錯覺，但也只是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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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他在哪，我兒子他在哪..”一奔進(jìn)急診科的大樓，她便撲在咨詢臺上大聲詢問起來，什么優(yōu)雅和從容已經(jīng)蕩然無存，此時她只是一個擔(dān)心兒子安危的母親。

工作人員十分冷靜地詢問患者的名字和就診時間，大概這種場合對他們而言已是司空見慣。

“黎輝，剛剛送進(jìn)來的。怎么查不到？你們怎么查不到？”她的聲音拔得很高，激動的敲打著咨詢臺。

羅霽用著顫抖的手一把按住她。

“你別急，我問向陽?！?/br>
幾乎是忘記了自己還能說話，從喉嚨里努力擠出的幾個字顯得干澀無比。

“霽?！笔抢栎x的聲音。

羅霽握著手機(jī)的手停在半空中，他一度以為是自己幻聽。

腦海里浮現(xiàn)的全部是黎輝，從剛才到現(xiàn)在。

已經(jīng)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自己的現(xiàn)象。

他轉(zhuǎn)過身，黎輝站在離自己不遠(yuǎn)處望著他。半張著嘴，說不出的驚訝。

羅霽和他母親站在一起的畫面，說不出的詭異。

“媽？”

“兒子，你沒事？！”她跑過去摸他的臉，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真的沒事？嚇?biāo)牢伊?。真的嚇?biāo)牢伊?。”她哭了出來，是驚恐過后的喜悅。

“額，我們查過了。是沒有叫黎輝的患者?！?/br>
“霽，你快過來。黎輝出車禍?zhǔn)軅耍诘谑嗣襻t(yī)院?！?/br>
工作人員的聲音與劉向陽的聲音重疊在一處。

羅霽握著手機(jī)的左手青筋乍現(xiàn)。

他緩緩走過去，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劉向陽說你受傷了？”不帶任何起伏的聲調(diào)，羅霽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復(fù)雜，“看起來不是那回事，那么.”

黎輝還沒反應(yīng)過來，羅霽一拳過去打在左邊臉上，火辣辣地疼。

積攢了復(fù)雜情緒的一拳，讓包括黎輝在內(nèi)的所有人愣在原地。

他嗤笑了一聲，望著對方的身影慢慢走遠(yuǎn)。

摸著臉上那觸目驚心的紅印，止不住地傻笑。

笑他，笑自己，還是笑眼前的這個人？

“我第一次知道你們關(guān)系這么好？”黎輝望著她，“你就這么關(guān)心你兒子我？”

“小輝，你聽我說?！边B續(xù)的刺激已經(jīng)超過了身體的負(fù)荷。

“你之前說的接受我們都是在敷衍？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回去？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黎輝雙手捂臉，他著實不想去面對。

已經(jīng)有些累了。

“我，小輝?！迸说臏I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你難道就不能站在我們的立場上為我們考慮？我和你爸那些日子都是怎么過來的你為我們想過嗎？”

“所以你就可以欺騙我？表面上支持我，關(guān)心我？所以我跟你說我們分開了你是不是很開心？可那時候我明明在滴血，你知道的?！?/br>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以為過幾年你就會走出來的?！迸寺曀涣叩馈！靶≥x，忘了他。為我們想想?！?/br>
“我做不到?！崩栎x冷靜道，“如果我可以做到，今天你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不是嗎？”

“可他已經(jīng)放下了。你為什么這么固執(zhí)？”

“就算他放下了又怎樣？”黎輝嗤笑了一聲，“他放不放下其實都一樣的，我已經(jīng)回不去了。”

女人揪住他衣襟的手垂了下來，有些絕望的呼了口氣。

“我就知道。”掙扎過后意外的平靜，“是我癡心幻想?！?/br>
“你和爸也做了不少努力不是嗎？查資料，看紀(jì)錄片，甚至咨詢醫(yī)生。所以你們更加明白，我并不是存心要忤逆你們，只是我也無能為力?！彼粗募绨颍鲋詈笠环忉?。

在這之前他已經(jīng)解釋過無數(shù)次。

“我知道了?！彼兆∷氖?，用力地握著，黎輝感覺到她的顫抖?！皠偛怕牭侥愠鲕嚨湹臅r候，呸，我在說什么呢？”她撇了撇嘴。“我來的路上一直在想，我是不是錯了。這幾年，你是一點都不開心?！?/br>
“媽?！崩栎x吸了吸鼻子，他想說我很好，可又覺得這謊言一戳就穿，沒有絲毫意義。

“你聽我說，媽知道這三年來你一副拼命工作的狀態(tài)，可心早已經(jīng)隨著他漂洋過海。為了讓我們安心你也已經(jīng)盡力了。以后，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吧。你爸那里我會去做工作。這次，我是真的站著你這邊。”

“謝謝，媽?！崩栎x激動的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