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記得他。既然他要清高，不要虛名，這不就是他想要的？求仁得仁，總該滿足了吧。

    褚清輝又道：“哥哥別總是說我，你什么時候給我找個嫂子呢？”

    太子斜眼看她，“管到哥哥頭上了？”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不理你了?！瘪仪遢x吐了吐舌頭，跑進(jìn)永樂宮。

    次日，在府中悶了許久的林芷蘭入宮見褚清輝。

    張府林府已經(jīng)定親，只等林芷蘭行了及笄禮就辦親事，如今她埋頭待嫁，想見一面越發(fā)不容易了。

    褚清輝歡歡喜喜拉過她，“我正覺得無趣呢，你就來看我了，最近在府里做什么？”

    “娘親教我看賬本?！?/br>
    “學(xué)會了賬本，以后就是管家娘子了?！瘪仪遢x調(diào)笑。

    林芷蘭面上微熱，從衣袖里拿出一方錦帕，淺紅的綢緞上繡了一株紫玉蘭花，“前幾日院子里玉蘭花開了，一時興起，給表姐繡了這個?！?/br>
    褚清輝接過帕子，摸了摸上頭精致的花，笑道：“那就謝謝表妹了，我這里也有新出的糕點，恰好你來了，咱們一起嘗嘗?！?/br>
    糕點茶水上來，兩人說了一會兒私房話，褚清輝看她似有心事，旁敲側(cè)擊一番，林芷蘭終于羞答答道來。

    原來她這次入宮，除了給表姐送帕子以外，還有一事，她做了一個荷包給張家二公子，想請褚清輝代為轉(zhuǎn)達(dá)。

    褚清輝當(dāng)下笑嘻嘻道：“我當(dāng)是什么事，走，咱們?nèi)ネ馔?，我讓那張家二公子出列，讓你?dāng)面給他。”

    “別……”林芷蘭滿臉通紅。原本照她的性子，婚前給未婚夫婿送荷包的這種事，是如何都做不出來的。只是不久前，她去城外上香，半途馬車被人攔下，正是張家二公子，看著挺英氣正經(jīng)的一個人，卻嬉皮笑臉的跟她討要定情信物，還說若不給，就要登門拜訪未來岳父岳母，請他們給他做主。

    林芷蘭短短十余年的閱歷中，何曾見識過這樣沒皮沒臉的人物？直臊得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更不敢叫父母知道，否則就羞得沒臉見人了。只得同意那人，給他繡了個荷包，沒好意思當(dāng)面給他，想起之前表姐玩笑般提過，可以為她當(dāng)只鴻雁，這才入宮來。

    褚清輝故意哦了一聲，尾音拖得長長的，“我說今天怎么想到來看我呢，原來看我只是順便，給人送荷包才是正經(jīng)吧？”

    林芷蘭被她笑得手腳都不知該往哪里放，用手帕捂了臉，細(xì)聲求饒，“表姐饒了我吧?！?/br>
    “好啦好啦，我不說就是，不就是送個荷包么，你們都定親了，怕什么?！瘪仪遢x知道她臉皮薄，調(diào)笑幾句，便將這事攬下。

    待林芷蘭出宮，她就帶宮女去外廷，隨手點了個侍衛(wèi)，命他將張志洲叫來。

    褚清輝知道外廷有隊少年侍衛(wèi)，她原本以為，以張家二公子的年紀(jì)，應(yīng)該也在其中，哪想到并沒有。她卻不知，皇帝原先打的是讓她從這些少年中挑駙馬的主意，既然如此，那些年紀(jì)大的，長得不好的，定了親的，自然都要剔除在外。

    張家二公子十七八歲，看著確實相貌英俊，一表人才，見了公主，恭恭敬敬行禮，看不出一點出格。

    褚清輝上下打量完，把荷包給他，又交代了兩句，便揮揮手讓人走了。

    看人走遠(yuǎn)，她才笑著對紫蘇道：“看這二公子言行舉止，進(jìn)退有度，若不是提前聽芷蘭說了，還真不知他竟是那樣的本性?！?/br>
    感嘆著轉(zhuǎn)身，卻見不遠(yuǎn)處穩(wěn)步走來一個熟悉的黑色身影，身形精煉強(qiáng)悍，氣勢冷峻如霜，不是閆默是誰？

    看他樣子，像是剛從宮外而來。

    第23章 直白

    褚清輝心生歡喜，拎著裙角抬步迎上去，“先生今日來得好早，用過午膳了嗎？”

    閆默將視線從那名少年侍衛(wèi)身上收回來，點了點頭，腳步不停。

    二人同行，褚清輝跟在他身邊，雀躍道：“先生昨天好厲害呀，唰的一下飛到墻上，又唰唰唰就不見了。先生的功夫練了多久？第一次會飛是什么時候？”

    她對這件事十分感興趣，雖然已經(jīng)知道自己不能飛，可看見別人飛，還是興奮不已。

    “十四年，十三歲?！遍Z默想了想，才說。

    褚清輝咋舌不已，她才剛過十五歲，結(jié)果人家單單練功的日子，就快要趕上她的年紀(jì)了。

    她想起一事，“先生今年多大年紀(jì)？”

    閆默看了看她的發(fā)頂，道：“二十四?！?/br>
    褚清輝拍拍胸口，“還好還好?！?/br>
    看她一臉慶幸，閆默難得好奇，“什么還好？”

    “還好先生沒比我大太多呀！先生今年二十四，我十五，只大了九歲?！?/br>
    大九歲還不夠嗎？閆默記憶中第一次見這粉團(tuán)，大約是在十來年前，那會兒他十三四歲。算一算，她才四五歲，這么想來，越發(fā)顯得二人年齡差距之大。

    在今日之前，他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也不覺得自己年紀(jì)太大。只是想到方才那名少年，再看看眼前這粉團(tuán)，不知為何，心里忽然不太舒坦。

    褚清輝快步走在他身邊，眼角瞥到他背后背著的一個黑色布包，好奇道：“先生背著什么？”

    “紙鳶。”

    “是給我的嗎？”褚清輝張大眼睛他。

    閆默點了點頭。

    “好大呀！”褚清輝饒著他小跑一圈，邊跑邊驚嘆。

    那個紙鳶還沒撐起來，被他卷著裹在黑色布包里，成一個長長的木棍狀，木棍很長，閆默背著，上頭比他頭頂略高一段，下端直到他的小腿處。如果放下來，肯定褚清輝的人還高，這比她昨天用手比劃的大多了。

    她又是興奮又是期待，拍著手迫不及待道：“先生會做嗎？”

    “略知一二。”這紙鳶是他昨天出宮之后，去手藝人那里定制的，特地要了猛禽圖案，指定最大的尺碼，因太大不便攜帶，只能拆開，早上到手后，他動手拆除組裝了兩次，確定沒有差錯，才帶進(jìn)宮來。

    “那我們趕緊去武場裝起來吧！”

    此時含章殿里，上午文課已經(jīng)結(jié)束，一群不到十歲的孩子用了午膳，正在打鬧玩耍。

    閆默一踏入含章殿，殿前打滾玩鬧的學(xué)生轟地一下全跑光了。

    褚恂年紀(jì)最小，腿短跑得慢，褚清輝一眼瞥見他，道：“小恂快來?！?/br>
    褚恂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過頭，見是阿姐。才高高興興跑過來，到閆默跟前，腳步明顯放慢，瑟縮了一下，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個學(xué)生禮，“見過先生?！辈坏乳Z默回話，哧溜起身，跑到褚清輝身邊。

    褚清輝掏出手帕，擦去他額上的汗珠。

    褚恂瞄了瞄，見先生已經(jīng)往后院去了，才放開膽子，“阿姐怎么現(xiàn)在就來了？”

    “先生帶了紙鳶，走，咱們一起去看看?！?/br>
    褚恂眼前一亮，顧不得那是讓他害怕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