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耐人在天津方言里，是惹人愛、招人疼的意思。

    夏遲說：“我怎么就沒想到這種賺錢的好法子？”她一驚一乍的說，“你這么一畫，誰還看的出來這是外面賣三塊錢一串的糖堆兒啊？”

    燕其羽見夏遲完全沒多想，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可她卻忘了問自己，為什么會對此感到“緊張”。

    夏遲問：“糖堆兒多少錢來著？”

    “呃……好像是二十八。”

    “太便宜了！”夏遲說，“結(jié)賬的時(shí)候記得這一盤算他五十八?！?/br>
    燕其羽哭笑不得：“我不過隨手畫了個(gè)Q版頭像，哪里值這么貴?！?/br>
    夏遲二話沒說，轉(zhuǎn)身從窗臺上的綠植中摘下一片四葉草，插到了紅果金字塔的頂端。暗黃色的焦糖裹住赤紅色的果子，頭上還頂著一片嫩嫩的小綠葉，看著還真有幾番雅趣。

    “好嘞！”夏遲得意的說，“趕快把這道‘法式奶油焦糖配大紅果兒’給客人送去吧！”

    ……

    當(dāng)燕其羽端著咖啡和甜品走出后廚時(shí)，客人們的眼光再一次匯聚到了她身上。

    不過她依舊以為大家關(guān)注的是她手中這道價(jià)值五十八塊錢的冰糖葫蘆，完全沒想過客人們是在看她。

    于歸野安坐在沙發(fā)中，看著女孩臉帶薄紅的向他一步步走來，他心安理得的承受著宅男們艷羨的目光。

    “于……那個(gè)，主人?！毖嗥溆鸷苄邜u的吐出那兩個(gè)字，“這是您點(diǎn)的糖堆兒，還有您的咖啡?！?/br>
    于歸野主動(dòng)騰開桌子上的書，燕其羽趕忙把手里的東西放到了桌上。

    那道經(jīng)過燕其羽精心擺盤的“法式奶油焦糖配大紅果兒”第一時(shí)間抓住了于歸野的目光。這是他第三次見燕其羽作畫了，之前在公園里，女孩手持畫筆一筆筆涂鴉，這次的畫像則是用巧克力醬繪制出的，線條帶著一股童稚的笨拙。旁邊用山楂堆成的金字塔，每顆果子上都有一張表情夸張的小臉，看著十分可愛。

    燕其羽畫的這么好，于歸野都舍不得吃了。

    除了糖堆兒以外，他還點(diǎn)了一杯拿鐵咖啡，上面頂了一層細(xì)密的牛奶泡沫。這咖啡是夏遲做的，頂部的拉花是最經(jīng)典的葉子形狀，淺棕色的咖啡液中，綿延出一條白色的細(xì)路，細(xì)長的葉子從左右兩側(cè)伸展，在杯中靜靜漂浮著。

    只是因?yàn)檠嗥溆鹨宦纷邅?，咖啡不住晃?dòng)，頂部的拉花圖案逐漸變形、拉長，原本尖尖的“葉片”變得圓潤不少，乍看上去，那圖案不像是葉子，倒像是一片潔白的羽毛。

    于歸野攏著咖啡杯，盯著掌心里那片觸手可及的小羽毛，忽然不知道該從哪里下嘴了。

    他正要開口，忽然旁邊一桌的客人搖響了桌上的手鈴。

    女仆咖啡店的賣點(diǎn)就在于此，可愛的服務(wù)生穿著黑白兩色的“女仆裝”，對客人尊稱為“主人”，而客人有需要時(shí)也不是直接吆喝，而是需要搖響鈴鐺，把服務(wù)生喚到面前來。

    客人一叫，燕其羽只能走了。

    于歸野看著她匆匆遠(yuǎn)去的背影，再看看面前的兩份餐食，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其實(shí)他有個(gè)很在意的事情想要問她——之前在公園時(shí)，燕其羽親口說她找到了一份工作，可以不再擺攤賣畫。剛開始他以為她是一名美術(shù)老師，可后來他又撞見她從教育機(jī)構(gòu)離職……

    難道她所謂的“正經(jīng)工作”就是在漫畫咖啡店當(dāng)一個(gè)“女仆”？

    那么軟綿綿的姑娘，和人一說話就臉紅，這性子可不要被人欺負(fù)了啊。

    當(dāng)于歸野意識到自己居然在替她cao心時(shí)，不免失笑。他和她的關(guān)系明明連朋友都談不上，不該這么多管閑事的。

    ……

    那桌客人是兩位男生，看上去年紀(jì)不大，穿著打扮都有些不修邊幅。他們臉上帶著莫名的興奮，四只眼睛釘在燕其羽身上，像探照燈一樣，很沒禮貌的上下掃視。燕其羽有些不舒服的扯了扯裙子，恨不得把裙擺能夠拽低一些。

    他們聽上去不像是本地人，口音晦澀難辨，普通話并不標(biāo)準(zhǔn)。

    只聽其中一人說：“既然是女仆咖啡店，你怎么不用跪式服務(wù)??！”

    燕其羽微微皺眉。有些女仆店會讓服務(wù)生用很謙卑的跪式服務(wù)給顧客上菜，可是夏遲春晚這對姊妹花脾氣暴躁，不僅她們不跪，更不會讓店里打工的服務(wù)生跪。這幾位客人一看就是第一次光臨，把其他店的“經(jīng)驗(yàn)”搬過來了。

    “不好意思，我們不提供跪式服務(wù)?！毖嗥溆鸸室馐÷粤酥魅藘蓚€(gè)字。

    那兩人有些不滿的撇撇嘴，又湊在一起不知道嘰嘰喳喳些什么，很快，為首的那個(gè)又開口了。

    “不跪也行，你們其他服務(wù)有沒有？……比如和主人一起玩游戲？”那人油膩的擠擠眼睛，很陶醉的說，“可不要糊弄我們啊，我們都是去過秋葉原好幾次的，那里的女仆咖啡店可是什么游戲都有?！?/br>
    此話倒是不假，像這類女仆漫畫咖啡店的收入來源除了漫畫租賃和餐食以外，客人還可以選擇購買“女仆的服務(wù)”，包括“給主人喂飯”、“陪主人玩游戲”、“給主人捏肩”、“與主人合影”等等，每一種服務(wù)都價(jià)格不菲，至少兩百元起。

    燕其羽今天僅僅是替班，夏遲特地囑咐她不用接這類工作。

    于是燕其羽拒絕了他們：“不好意思，我今天是來幫朋友忙，不太熟悉這類工作?！?/br>
    “有什么熟悉不熟悉的？”其中一個(gè)宅男賊眉鼠眼的湊過來，居然還想摸燕其羽的手，“游戲嘛，玩著玩著就熟悉了……”

    兩個(gè)宅男不知何時(shí)從桌旁站起來，呈包抄狀，隱隱把燕其羽圍在了中間。他們帶著色瞇瞇的笑容，看樣子想強(qiáng)迫燕其羽加入他們的“游戲”。

    周圍其他客人看出他們不懷好意，可畢竟是陌生人，大家彼此看看，都學(xué)做鵪鶉一樣，低著頭不敢吭聲了。

    事態(tài)即將失控，空氣里氣氛已經(jīng)到了緊張的最頂點(diǎn)。

    燕其羽垂著頭，手握成拳，抵在蕾絲裙兩側(cè)，身子微微顫抖，仿佛已經(jīng)喪失了所有的反抗意識。

    一直在默默關(guān)注女孩的于歸野心中驟然收緊，他本不欲插手她的工作，想等她自己解決，可眼看女孩就要吃虧，這時(shí)的他再也不甘沉默了。

    他正要過去幫她，燕其羽忽然開口了。

    ——“好?！?/br>
    女孩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軟綿綿的，像是一襲春風(fēng)輕撫眾人耳畔。

    那兩人被燕其羽的柔聲細(xì)語哄得暈暈乎乎的，哪還有一點(diǎn)判斷力，忙不迭的說：“好啊好啊，你想玩什么游戲？跑跑卡丁車？超級馬里奧？”

    燕其羽想了想：“你看，前廳只有我一個(gè)人女仆，玩那些游戲，一局要是不死的話就要玩好久好久，其他客人都照顧不過來了。咱們還是玩些簡單的桌面游戲吧?！?/br>
    色迷心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