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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毀與大多數(shù)人無關(guān),可憑喜怒無常的天家貴子,難說會否連累。 岳忠?guī)缀跎笛哿?,那一地似雪的晶瑩光彩飛流,再望向展臺,哪里還有九曲琉璃樽的痕跡?他瞠目結(jié)舌,張了張嘴想問清云嬤事情始末,可是卻完全說不出話。 李祁景淡淡一掃,許久終于開口,雖依舊沒有什么情緒,可話語卻已有了冷意,“云嬤說這批藝姬技藝精湛超群,不同凡響。而今一看,可著實給了本王一個驚喜!” 云嬤剎時俯首,冷汗都幾乎逼了下來,顫巍巍道:“是老奴管教無妨,王爺恕罪!” 他眉目一厲,眸中剎那涌起冷光,漠然道:“是誰碎了這琉璃樽?” “……” 四周靜剎了片刻,云嬤驀地起身,一聲響亮的掌摑猝然驚起,“賤婢!” 慕容素被擊得身形一偏,瞬時一傾跌倒在側(cè)。腦中驟然轟鳴一片,一股腥甜在舌腔漫開。 “王爺?!睆陀止蛳拢茓咭灶~觸地,央求道:“是老奴管教不嚴,才教這賤婢失了手腳。白芷乃民女出身,借其十膽,也斷不敢摔碎這琉璃樽,想來必是無心之失,還望王爺恕罪!” “白芷?”他眉間一昂,似乎有些錯愕,望向了那個白衣女子。 慕容素漸漸抬起了眼,張了張口,氣息略有些衰竭,“……是?!?/br> 凝眸靜望了片晌,他冷漠地開了口:“你可知,這琉璃樽是何等尊貴?你有幾條命,可賠得它而今這一碎?” 望了眼光彩盈盈的碎片,慕容素閉了閉眼,開了口卻欲言又止,似是說不出話來。 等了片刻不曾回語,李祁景眉間冷蹙,似乎耐心已盡,低聲下了命令,“拖下去,殺了?!?/br> “王爺!”這一句終于逼出了她的反應,她倏地抬起頭,目光一瞬變得瑩亮,“王爺無由殺我,還請聽奴婢一言?!?/br> 頓了頓,李祁景似乎微一斟酌,“你說。” 慕容素緩緩舒了口氣,“奴婢愚鈍,雖出身貧農(nóng)之戶,總算讀過幾卷書文。前朝國史中曾載,建燕八年,狄族覲見大燕,敢問王爺,可曾屬實?!?/br> “沒錯。”他微微頷首,不大懂她所言之意,“所以呢?” “既然琉璃樽乃前朝之物,是于宮變之時幸而得存,至此流落涼國。琉璃樽乃狄族向燕國進獻,樽低仍有大燕國璽之引,那么這樽盞,應屬燕國之物,而非涼國王府。奴婢不慎打碎前朝一舞,又怎能因此獲罪?” 她話音方落,李祁景忽然一聲冷笑,“荒謬!” 慕容素心底暗然一驚。 幾乎聞及了一個笑話,李祁景冷笑道:“大燕舉朝覆滅,而今這天下皆屬我涼國,區(qū)區(qū)一盞九曲琉璃樽,何以殊于其內(nèi)?” 壓下了胸口的張惶蹙悚,慕容素勉強開口:“王爺亦言這琉璃樽乃‘區(qū)區(qū)一物’,民重君輕,王爺又怎可為一介死物取奴婢性命?”話音頓了一頓,她終沒忍住,接下去的話平順脫口,“更何況,當年大燕國力昌盛,若非涼國以謀取自,又怎會遭滅朝之禍?” “狡辯?!崩钇罹暗哪抗鈩x時一冷,“天下易主,勝者為王,成王敗寇本就是這天下法則。如若大燕當真那般強盛不催,又怎有當今的涼國?” “這不公平!”一言激起了她心下的激蕩。 她的神色驟然凌厲了,聲音都莫名變得狂放。疾聲道:“何以成王敗寇?不過只是強取豪奪罷了!當年李——陛下勾結(jié)代國太子調(diào)兵赴燕,私訓兵隊,暗度陳倉!而今勝利,便口口聲聲成王敗寇??僧敵跞羰遣簧靼琢?,恐怕現(xiàn)今有的,只是通敵賣國的名號罷!” 一言既出,四下驀地嘩然! 眾人大駭,驚恐地俯首于地。四下靜謐如死,凜凜怯意靜默蔓延。岳忠張口結(jié)舌,幾乎開始佩服起她的膽色。大涼復國三年,從未有人敢當眾評議改朝秘隱,更何況,又是在一國王侯面前。 李祁景的瞳眸驟然凝縮,唇角緊抿,雖依舊面不改色,卻依然沉斂怒意。 “公平?”靜靜開口,淡淡的兩個字無比冷漠。 “……” 忽然他腳步一動,踏過一地碎璃,直身立在她身前,“那你告訴我,什么是公平?” 慕容素面白如紙,手尖暗蜷。僵了片刻不曾出言。 他俯身,如刀的眸目死死盯住她,低聲道:“皇家衣食無憂,金碧嬌奢,可下民卻捉襟見肘,貧困潦倒,可是公平?有人生來容貌傾城,有人卻無比丑陋,可是公平?豬狗牛馬皆為畜類,可駿馬一行千里,為人代步,而豬牛卻只能作為案上餐食,這,又可是公平?” 她赫然一怔,喉如阻塞,一句反駁的回語都說不出。 “你說不出?”他冷笑一聲,冽音蘊盡了摧折人心的漠諷,“好,那就讓本王來告訴你,什么是公平!” · 這是敬北王府中最大的習武場。 紀律嚴明,訓練有素,氣派而寬大。中有一高臺,四周鐵鏈為界,一側(cè)立著器鑭,劍戟齊全。 被數(shù)十府衛(wèi)推搡著乍到此處,眾人皆有些不解,卻無一人敢擅自開言。場中一片靜謐,慕容素立在臺上,白衣輕飄,曠寂的高臺更顯她單薄羸弱,面目蒼白而狼狽。 李祁景立于對面,以最簡短的方式敘說了規(guī)則。 “此處兵器齊全,任你自選,這數(shù)百鐵器,只要你愿便可隨時替換。而我束縛雙臂,一炷香內(nèi),只要你可過我十招,便算你贏?!?/br> “只要你贏,本王便赦你過失之罪,否則……”言語稍稍一頓,他伸手向臺下一指,“我便下令,立刻殺了她們,以祭九曲琉璃樽?!?/br> 這些藝女們那里見過這般場面?聞言一凜,立即連連下跪求饒。有膽小的女子已經(jīng)涕淚交流,泣聲哭訴。場中頓時哀聲一片。 慕容素亦大驚失色,幾乎一瞬脫口,“是我碎了琉璃樽!與她們何干?王爺此行,可是要草菅人命?” “那又如何?”他似乎分外不以為意,口中滿是不屑,“而今你們的命皆在我手,我自然是想如何,便如何??赡慵认胍?,那么我便給你爭取公平的機會。你若贏,我既往不咎,若輸,便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這難道不算公平?” “你……”她臉色極其難看,雙唇緊抿,強忍著才沒罵出聲來。 “怎么?”他好整以暇地觀察著她的神情,漠漠一哂,“還是你覺得,你贏不了?” 望著她越來越白的臉色,他立即又道:“無妨,若你不愿,本王也不會強迫你。不過她們的命……”唇角一抹殘忍掠過,李祁景冷冷下令,“拖下去,全殺了!” “是!” 立即便有無數(shù)侍衛(wèi)府兵上前,掙扯著女子們向場外拖去。臺下驟然混亂,哭喊連天,甚至已有人因驚嚇過度而昏厥。 “等等!”慕容素終于出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