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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間,帝城朝野不乏才能拔萃者。王爺乃皇室血脈,身份生來尊貴,可在云州,有關(guān)王爺?shù)难哉?,卻多為膏粱紈绔之言。敢問王爺,自聞此言,心中可有何感慨?” 他有些詫異,一瞬不解她話中之意,客氣答道:“我向來無為庸常,胸?zé)o大志,生在皇家,錦衣玉食閑云野鶴,自是樂得自在。至于他人之言,總歸是旁人之見,與我無干。” “哦?”語調(diào)微微一揚,面具之下的面龐似是笑了,又道:“涼國而今朝中行事詭譎,個中勢力盤根錯節(jié),左相淇氏權(quán)傾朝野,廷攬朝權(quán)。右相雖無實權(quán),但貴在財富豐盈,更有左相自周側(cè)推助。自從五年前,六部九卿官員相繼換血,朝中流派可見一斑,這等形勢,于當(dāng)今陛下而言,可是有利的?” “或許吧?!崩钇罹暗耐诐u漸收斂,笑容未變,笑意已經(jīng)悄無聲息消失了,“可惜我向來不諳朝事,無法客觀評判,令君閣主失望了?!?/br> “無妨?!彼p輕一哂,又為他添了些許新茶,平口而述,“朝中形勢雖詭,但據(jù)君某所知,那淇喬兩家也非一路順勢。據(jù)聞兩年前,后宮忽多了一名白氏宮妃,乃舞姬出身。傳聞此妃曾一舞動天下,可謂絕代。至此之后,宮中原得盛寵的阮氏與權(quán)妃淇氏接連失勢。而據(jù)我所知,這位白氏昭儀,正是出于王爺?shù)木幢蓖醺?,可是?dāng)真?” “君閣主不諳世事,不想對我大涼的前朝后宮之事,倒是頗為關(guān)注?!?/br> 無視他冰冷如刺的目光,君隱淡笑,“君某雖不入世,但到底乃塵世中人,況且在云州我家財遍布,托地位之便,一些消息倒也知得明晰?!?/br> 望了望他,她執(zhí)起盞一敬,微微啜飲,“敬北王殿下,此次你借我集雅軒,據(jù)你手下人之言,是為將九曲琉璃樽呈現(xiàn)于世。可是我手下的人探知,你此番雖說是公開競拍,但實則,只重點告知了淇琰、喬澤二人。淇喬兩家在朝中雖沆瀣,但實則私下關(guān)系頗微。所以敢問王爺,此番你借我集雅軒,可真是單純?yōu)榱烁偱牧鹆ч祝俊?/br> “君閣主到底想說什么?”李祁景的聲音低沉冷清,面容凝滯,似已有殺機微微浮動。 “王爺乃聰明人,我在說什么,自是心知肚明?!彼腥舨唤^,聲音行至依舊恁般平靜,“王爺此番借人殺人,隱于淇喬兩家之間挑撥離間,當(dāng)真謂上策。只是君某不知,如若此番王爺離了集雅軒的助力,此計可還能行?” 深沉的眸光驟然凝縮,李祁景下意識扣住了腰側(cè)的佩劍,“你威脅我?” “不敢?!彼哪抗獾湎蜷L劍,依舊淡定從容,“王爺三思,此處可是我如月亭,真若動手,誰死誰生尚不得知?!?/br> 他的手緊了一緊,停頓半晌,終于松開,眼神復(fù)雜,“你是淇喬兩家的人?” 她忽地笑起來,疏懶地嘆了一口氣,“君某不過一介布衣,從不結(jié)交朝臣權(quán)貴,更非誰的人。君某只是想問王爺一句,如若我如月亭助王爺一臂之力,王爺可愿?” 這一句令他完全怔住了,心頭不禁訝異,“你愿助我?”心頭的疑惑一重壓過一重,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你沒有理由這么做?!?/br> “自然?!彼谷恢背?,大方提供答案,“所以君某也有一條件,只要王爺肯幫君某一忙,君某絕不食言?!?/br> “什么?” 一封密箋立即遞至他面前。 “煩請王爺將此物遞于白昭儀,君某僅此一愿?!?/br> “這是什么?”他的眉目越來越深,更加迷惑不解,探究般看著她,“你和白芷是什么關(guān)系?你又是什么人?” “這些王爺無須知曉?!本[淡笑,“只要王爺應(yīng)允,本月三十酉時兩刻集雅軒,王爺心愿必成?!?/br> 第107章 字謎 慕容素自晨起便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說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大舒爽,只是一直覺得心頭慌悸,胸臆郁悶,仿佛風(fēng)雨欲臨。 ——那年火燒皇城,她半夜驚醒,她也是這般感覺。 只是而今早已不同往昔,再怎般艱難,又能有何事?可令自己這般掛心。她撫住胸口,努力平息許久,勸慰自己不過是錯覺。 “娘娘。”琉畫從店門外閃進(jìn)身,將一盒茶點置在桌上,道:“娘娘還是不舒服嗎?要不要喚太醫(yī)過來看看?” “不必了?!彼龘u搖頭,嘆了口氣,望向那盒新來的茶點,“王爺可是來了信?” 琉畫動作一頓,上前掀開食盒,自盒子的二層一引一扣,驀地一層小小的夾層探出,現(xiàn)出其中一份密封的信箋。 那一份密箋極小,雖簡潔,卻封印得極密,蠟口圓滑平整,用的亦是上好的滄州梅紙。盡管王府與汝墳殿已傳信無數(shù)次,這般鄭重的還是首次,慕容素不由上了心。 拆開密箋,幾行小字映入眼簾。那字體□□超逸,樸茂工穩(wěn),入目無端覺得有些熟悉。她按捺著疑惑,慢慢讀下去—— 湘水無潮秋水闊, 心意無心臨暮至。 云山如月亭,如是故人,期待相見。 慕容素心口頓時一跳。 “王爺……這是何意?”琉畫完全沒懂。以往王爺傳信,從來言簡意賅筆跡甚少,這寫詩還是初次。 慕容素不曾回答,緊盯著字箋飛快思索。湘水無朝秋水闊,心意無心臨暮至。這是字謎。只是…… 湘水無潮,心意無心……秋水闊……暮色已至…… 木、辛。 ——梓! 梓jiejie—— 拿著字箋的手突然顫了,慕容素心跳頓時飛快,一瞬淚凝于睫。 梓jiejie……梓jiejie還在…… 她還活著…… “娘娘,你怎么了?”琉畫驚愕地看著她怔怔凝望著那枚紙箋,忽地淚水滑墜,沒有絲毫預(yù)兆。 “琉畫……”她慌忙地擦去淚水,反手扣住了侍婢的臂腕,容色緊張而又哀懇,“琉畫,你幫幫我,我要出宮!你幫我……” “娘娘?”琉畫更加不解了,擔(dān)憂地望著她,“您到底怎么了?這個信箋有什么異常?” 她搖著頭,只一味地落淚,喃喃道:“求你幫我!琉畫,我要出宮,我一定要出宮一趟……” “好,好?!彼那榫w愈加激動了,琉畫立即應(yīng)允,努力出言安撫,“娘娘,每月二十二,宮中上等婢女都可告假出宮,這幾天奴婢便告病,等二十二那日,您就充作奴婢出宮去,好不好?” 她拼命點頭,更多的安慰已經(jīng)聽不清了,只是一直緊攥著密箋,淚水珠子般滾落,心中悲喜難明。 · 出宮并不難。 第二日,琉畫自晨起便開始告病,終日以紗掩面示人。及至二十二日,一晨慕容素便換上琉畫的宮衣,持了敕牌離去。 堅守外宮的禁衛(wèi)大多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