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看到急診室外墻搭著些腳手架，似乎是在重修的樣子。

果真，被前臺護士小姐告知：“急診室兩個禮拜之前開始重修，晚上時段不接收病人了。我替你轉(zhuǎn)到附近其他醫(yī)院吧?！?/br>
嘉祎滿頭是汗：“就算一部分在整修，好歹也把病人收進病房吧？拜托你了，老人家現(xiàn)在中風了倒在這里，我怎么再轉(zhuǎn)其他醫(yī)院？”八九十歲的老人家，哪受得了再來回奔波，也恐怕?lián)黄疬@個時間了。

“不行啊先生，這是院里的規(guī)矩。就算接進病房，現(xiàn)在也沒有急診室醫(yī)生的。”

“……你們這叫什么醫(yī)院?。?？不管人死活的嗎??？”還說什么是上海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醫(yī)院呢。

這可怎么辦，急得眼睛都要發(fā)紅。

正在這時候，一個男人從里面走出來，穿著普通的襯衫。看了看急躁的嘉祎和被安頓在一邊的老人，走過去對護士說：“登記一下，進三樓病房。”

護士小姐顯得有些為難，“……曾醫(yī)生……可是？”

男人沒有穿著白大褂，好像是剛下班要走的樣子。他走過去抱起老人，沉著嗓子對愣著的護士小姐喊：“登記！”

“……好、好的……”

嘉祎愣愣的，有些尷尬，汗從額頭上順著太陽xue滴下來。

男人大步走在前面，他杵在原地，隨后又急急地跟了上去。

老人最后被安頓好，一切能做的簡單急救措施也都做了。這一晚算是沒有大礙，可以安心地過了。

嘉祎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發(fā)愣?？吹侥腥藦牟》坷锍鰜?，就站起來：“……謝謝?！?/br>
男人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例行公事似的說著：“今晚沒問題了，一會去前臺簽個字。”停頓了一會之后又問，“奶奶？”

看嘉祎搖搖頭，“她差點跌倒，正好被我看到而已?！?/br>
心中有一晃而過的驚訝，隨即很快就平靜下來，“聯(lián)系她家人明早過來?！币膊还苋思肄k不辦得到，命令一樣的口氣。

說完，男人轉(zhuǎn)身就走了。

還沒走遠，被嘉祎一口喊住，“喂！你為什么不回我短信？”

“沒時間?！狈路鹄碇睔鈮?。

“……”

明明是個還不錯的人，說起話來卻是一副惹人討厭的樣子。

“這么想請我吃飯？”

“……嗯?！?/br>
“跟我過來?！?/br>
也沒多問什么，乖乖跟著他就走了。

曾柝把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將東西理好。

嘉祎看到男人的白大褂掛在衣架上。隱隱約約露出了左邊胸口的名牌，匆匆掃了一眼——曾拆。

喔，原來他叫這個——還真是個奇怪的名字。

“你要戴著這個去吃飯？”

嘉祎回過神，才明白他指的是自己頭頂上來不及脫下的頭盔。

“放這？”

“隨你便。”

7，8，9

作者有話要說：國慶快樂哇。^0^

7

‖原來，你不是不溫柔。想和你一起游遍整個上海。那樣，是不是也可以算作是踏足了整個中國了呢？‖

“喂，想吃什么？”他跟在曾柝的身后走出醫(yī)院的大門。

男人走在前面，一口無所謂的語氣，“你請我吃飯，你定?！?/br>
漸漸暗沉的傍晚，云霞已經(jīng)落到天邊。甫入初秋，夜晚的風在烏魯木齊中路上吹著。

見男人沉默不語的走著，嘉祎又問起：“你喜歡中餐還是西餐？”

“隨便?！贝鸬牡娇?。

“唔……我想想……”因為久在這個地段送餐的緣故，對這里自然是相當熟悉，“前面有一家臺灣小吃，味道很不錯，不如就吃那家吧！”

曾柝兩手插在褲袋里，“去Lesvi吧。”說的是坐落在烏魯木齊路上的一家西餐館。

嘉祎快步跟在他的身后，皺著眉頭小聲嘀咕：“……切，既然都決定了，那就不要問我啊。真是的……”

他低著頭，看著曾柝走在前面，起起落落的腳跟。似乎很有趣。

長長的烏魯木齊路兩邊，植著高大的法國梧桐，零落掉在地上的樹葉映著路邊的昏黃街燈，看上去浪漫而又寂寞。

男人一路無言，只是聽嘉祎時不時扯著一些有的沒的。

大概是時間晚了，到達Lesvi的時候，人并不多。

他們在窗邊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點餐，然后等候。

“你是外科大夫？”氣氛冷淡，意味明顯的寒暄。

“嗯?！?/br>
“……”一時回不上話來，只好沉默。嘉祎心里覺得別扭，從沒見過這樣個性冷淡的人，冷淡到就連正常交談都成問題。

“剛才謝謝你了，不然還真不知道要把老人送去哪里了，呵呵。”

曾柝喝了一口檸檬水，問道：“你是香港人？”

“算起來，其實是上海人。不過之前都在香港念的書?？谝艉苤?？”好像也習慣了男人的答非所問，嘉祎大方地回答。

“還好?！睓幟势≡诒锏乃嬷?，趨于平靜。

用餐到一半的時候，嘉祎忽然突發(fā)奇想：“喂，為什么上海的好多路名，都是城市的名字？”

曾柝將一個抹滿黃油的小面包送進嘴里，抬頭看他。

“誒呀，比如說，成都北路，西藏南路，河南路，北京西路，還有這條烏魯木齊路，好多好多。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br>
“你可是上海人誒！”

“上海人就該什么都知道？”

“……”嘉祎覺得無趣，低頭悶聲切下一小塊豬排。

“不過，上海還真的有很多用地名來命名的路名。全國的東南西北都在上海，到也不錯?！?/br>
“對了，那有沒有香港路！？香港東路？香港南路？還是什么？”

曾柝心里被逗笑了，抿抿嘴壓住笑容：“……沒有吧?！?/br>
“真可惜?！奔蔚t感到有些失望，不然，想念香港的時候，就可以去香港路轉(zhuǎn)轉(zhuǎn)。

“在上海有一個好處?！?/br>
“什么？”

“以后，你不必踏出上海，就可以游遍大半個中國?！?/br>
好像，是男人難得心情好時才講的冷笑話。

“啊？”嘉祎愣了一愣，才懂得曾柝這種奇特的幽默感，落笑接話說：“什么笑話嘛，好冷喔?！?/br>
談笑間，氣氛好像稍有緩和。

自顧自地說了很多自己的事，男人只是聽著，偶爾附和幾句，但對自己的事卻只字未提。大概是本性如此，又大概是因為生疏，所以警惕。

“吃飽了沒？不然再叫一點?！?/br>
“夠了?！痹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