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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著不讓施行吧?”楊戩冷笑道:“不打自招了罷?明知是錯,卻將錯就錯,更是罪加一等!行了,我手中事務繁雜,沒有空來陪兩位閑聊?!?/br>見黃天化氣沖沖地還要爭辯,楊戩更顯出不耐煩的神情來:“丙靈公,尤其是你,你是三山正神,非宣調不得擅入天庭,今日已是違了天條。姑念你是初犯,我可以免予追究。但你若執(zhí)迷不悟,我便要公事公辦了。”“公事公辦?我倒要看你如何公事公辦!”哪吒盯著楊戩,只覺這個高踞在桌后的人突然便陌生了起來。西歧的歲月里,那些同歌同哭的生死交情哪去了?與子同袍的兄弟之義哪去了?真君神殿冷氣逼人,心中,更是冷得沒有了一分溫暖。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大步?jīng)_上前去,一抬手,案上的公文已被盡數(shù)掃落在地上。楊戩移目看向哪吒氣得鐵青的臉,心中微微一軟,但眼角余光,落在諸仙相互攻擊的文書上,心腸頓時又剛硬了起來。封神恍若過眼云煙,今時早已不同往昔!楊戩,你還有留戀之情嗎?他冷冷地對自己說,目光也隨之變得更加冷漠,神色陰沉地開了口:“三太子,你最好自重,不要以為自己是李靖之子就可以任性胡為,大鬧司法天神的居所。這罪狀若真呈到玉帝面前,就算你爹是天王也保不了你!”“我爹?你居然對我說這些話?你……我什么時候靠過那個人的庇佑來!楊戩,有種你給我說清楚!”額頭上青筋暴起,哪吒恨不得用乾坤圈砸碎眼前的一切,大聲咆哮著,“你有種,楊戩,明知我那些過往,竟還在我面提什么庇佑!你有恃無恐是不是,算準了我不敢對你這新貴怎么樣是不是!”楊戩唇邊漾起淡淡的笑意。千余年了,還是沒長大啊,還在牢牢記恨著剔骨還親的慘痛么?多年交往的情形浮現(xiàn)眼前,口中卻說出了更加諷剌的話語:“司法天神雖然位高權顯,但的確比不了李天王持掌十萬天兵。三太子,你若執(zhí)意要大鬧我真君神殿,我無計可施。不過,那只是因為你有了個好父親,才能如此地肆無忌憚地在我面前耀武揚威?!?/br>“我耀什么武,揚什么威了?”哪吒大喝一聲,乾坤圈上光芒一閃,險些便發(fā)了出去。反是黃天化死死拉住了他,不讓他闖下大禍來。“楊戩,我知道你的兵法稱得上西歧第一,但是,沒想到千余年不見,你竟是用在了自己的兄弟身上!”黃天化厲聲喝著,“你是故意激怒三太子的。你要讓我們犯錯在先,無力為我父奔走吁冤,對不對?三太子,不要中了這個無行小人的計。我們先走,去找老君,去直接覲見玉帝,總要為我父討個公道來才好!”哪吒看著鏡中怒氣沖天的自己被黃天化強拉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真君神殿,只覺出了難以言說的茫然。因為他記得,從此之后,自己就再也沒有踏進過那里半步。那句楊戩大哥,此后的八百余年里,更是再也不曾叫出口過。只是,這一切,又要怪誰呢?楊戩大哥,就算有再多的苦衷,就算再看重司法天神之職,你也不該為保全自己,去出賣這同生共死過的好兄弟??!目送哪吒與黃天化離開,楊戩離座去整理被打翻了的公文,神色淡定中帶著自嘲。眾人看不出,只道他在嘲笑黃天化二人。百花忍不住抱起不平來,哪吒低了頭,自封神以來,頭一次沒有開口反駁她對楊戩的唾罵。整理好公文,卻不再批閱,他抽出兩本空白的奏折,凝神細想著,慢慢研著墨。許久,攤開其中一本,提筆疾書。“天道仁也,仁者寬也,是以有罪之司,宥之者三,始伏其刑……”沉香站在他身后,一字字念出來,意外地道:“奇怪了,剛才不肯松口,怎么現(xiàn)在寫折子時,卻一個盡地幫武成王說好話?居然擬的只是閉門思過的處罰。三太子,是不是被你罵清醒了?”想想又知絕無可能,以楊戩后來的心性為人,怎么也不象會懸崖勒馬的樣子。寫完這一本,用法力烘干了墨汁,籠入左袖中。楊戩沉思一陣,將另一本奏折也攤了開來。沉香好奇,仍站著看他落筆,念道:“天綱松馳,非峻法不足以絕jian詭,仁圣之君,也必有雷霆之怒。欲有司不敢輕厥于刑,欲吏守不敢謾怠于事,舍此而何以適之……”楊戩筆走如飛,沉香也念得極快。念完,人人相顧失色,這一本中,他竟奏請將黃飛虎消去仙籍,打入輪回永不續(xù)用。龍八驚道:“一本請求從輕發(fā)落,一本卻又要重重嚴懲。楊戩這是什么意思?”哪吒卻神情奇特,只怔怔地看著。墨汁干了后,楊戩合上折子,小心地放入右袖內,便又開始去忙那些忙不完的公務。龍八猶自在猜楊戩的用心,哪吒一聲輕嘆,低聲道:“不用猜了。他是真變了……為方便見風使舵,竟如此的挖空心思!”又是例行的朝會。玉帝聽完當日的奏事后,王母突然取出一紙表文,微帶冷笑,環(huán)視眾仙,說道:“昨日午后,老君匆匆謁見,將這張陳情表轉交到了御前。此表有多名神職聯(lián)署,言語頗為憤懣,言道天廷司法不公,東岳大帝無過受罰,真正的罪臣,卻無人過問。各位仙卿,且說說你們如何看待此事?”整個大殿上,諸仙眼觀鼻,鼻觀口,更無一人開言。王母的目光從兩列仙班間一一掃過,終于落在了楊戩身上。楊戩一震,松開了左袖里的奏折,心中轉過無數(shù)念頭。正思付間,王母已發(fā)下話來:“楊戩,你是司法天神,也是主參之人,你先說吧?!?/br>緩緩出列施禮,楊戩淡淡地道:“回稟娘娘,有關東岳大帝之事,小神的本意,是由諸司會審稽實,以免小神忙中有失。但現(xiàn)在,小神卻以為東岳之罪已確切明顯,無須再審再問了?!?/br>王母道:“眾神職以爵位擔保東岳無罪,下界之亂另有委因,何以你敢如此肯定?”轉頭掃了老君一眼,又道,“老君,你德高望重,不知有何卓見?”老君手捋銀須,八風不動,說道:“老臣也以為此表未必是空xue來風。正如娘娘當日所言,政事大失,責官不責吏,黃飛虎既是天庭委命的下吏,那么首惡元兇,無疑當在天庭中樞里尋找了?!?/br>王母冷笑道:“不錯,中樞也是查找的了。老君,你是朝中老臣,慣于代上分憂,不妨就從你開始,以證清白,如何?”老君躬身道:“老臣清靜無為,素來不涉俗務。不過,依老臣愚見,天心只在圣意,若要證實清白,倒不如效法凡間帝王,以罪己之心求之,或許,更易于有所得?!?/br>王母神色愈冷,道:“以罪己之心求之?很好,今日本宮便來求之一番。楊戩,你是司法天神,現(xiàn)在就由你來當廷徹查吧,從本宮開始,免得有人背里施壓為罪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