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楊家的血脈，才不忍飲其血嗎？”

仿佛為了安慰小玉，楊戩補充道：“好在沉香如今道術(shù)有成，這等皮rou傷，將養(yǎng)幾天就好了?！毙∮裥纳詫?，想到剛才楊戩隱約提到梅山兄弟，忙問道：“梅山，呃，他們怎么樣？”

楊戩的眼中，似乎有化不開的悲傷：“……就在我的眼前，老六被我費盡心力調(diào)教出來的好外甥，生yingying地斬去了一條手臂……”他無法再說下去，深深的負疚感從心底涌出。楊戩日后落到何種下場，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是連累梅山至此，卻是他從來都不曾料到的。

小玉在真君神殿這些日子，雖不曾與梅山兄弟相處過，但哮天犬無事常與她聊過去在灌江口的往事。小玉知道這梅山兄弟跟隨楊戩千年，感情甚篤。她想象當時的場景，必然是沉香逼得楊戩緊了，梅山兄弟上前救護，才被沉香所傷。小玉與梅山有仇，梅山的死活毫不關(guān)心，她甚至還在想，如果那梅山老六沒有多事受傷，舅舅就不會錯手傷沉香。

小玉忽然打個哆嗦，她被自己心中忽然冒起的那個念頭，嚇了一跳：如果梅山老六沒有多事……她不敢想下去，甚至不敢再看楊戩。

楊戩忽然問道：“小玉，你一直想離開這里，去找沉香，是嗎？”

小玉的眼中滿是歡喜之色，她喜道：“舅舅，您同意我走了嗎？沉香受傷了，身邊總該有個人照顧才好?！闭f道這里，她滿臉羞紅，小女兒態(tài)畢露。

楊戩看著小玉，小狐貍心思單純，喜好皆放在臉上，率真可愛。他微笑道：“你喊我一聲舅舅，真的信我嗎？”

“舅舅，您是除了姥姥外，待我最好的人了?！毙∮窕叵氲皆谡婢竦畹娜兆樱瑮顟煊H自為她療傷，傳授她武藝……更多的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日常小事，卻如同涓涓細流，溫暖著這顆倔強敏感的心。

楊戩正色道：“那你要先替我做些事情。既是幫我，也是幫沉香。”

小玉妙目看著楊戩，聽他說下去。

“明日我上朝的時候，你便打出真君神殿?，F(xiàn)在形勢復(fù)雜多變，我需要你以復(fù)仇者身份重現(xiàn)，然后表面與我合作，暗中相助沉香。”楊戩微笑道，“只是這樣一來，你非但無法照顧沉香，而且要和他暫時對著干了?！?/br>
小玉搖頭道：“舅舅，我不干。這樣一來，不是讓沉香更加誤會于你。我實在怕，怕有朝一日會，會……”

小玉忽然住口了，剛才竭力要壓下去的念頭，幾乎就要沖口而出。槍上的血跡，是那樣的觸目驚心，仿佛在預(yù)兆著什么兇險。難道終究會有那么一場兵戎相見，那時血濺三尺，倒下去的會是誰？

“父親母親死了，姥姥死了，如果沉香再死了，我便無法獨活在這世上。”小玉柔腸千轉(zhuǎn)，“但是，舅舅若死了，他若死在沉香的手里，日后沉香得知真相，他情何以堪？”

“如果，沉香不知道真相呢？”心中某個聲音在最陰暗的地方響起，“畢竟姥姥死在楊戩的命令之下，你也曾經(jīng)發(fā)誓要為姥姥報仇，只是一直下不了手。如果隱瞞下去，不單是順著楊戩的意，沉香日后也不會愧疚不安，姥姥的仇也能報?！?/br>
楊戩見小玉臉色蒼白，忽然想到一事，也要加以叮囑一番，才能放心：“到那時候，我會將梅山兄弟交在你手。不過，我需要你對我作個承諾?！?/br>
小玉勉強笑笑：“什么承諾？”

“我要你在任何情況下，都要好好照顧梅山兄弟?！贝搜砸怀?，不單小玉吃驚，境外的眾人也面面相覷。鏡中，楊戩看著小玉驚詫的表情，緩緩道：“只有你能夠放下對梅山兄弟的仇恨，我才能放心將他們托付給你。今日之事不能重演，我不能再讓他們跟著我了。”提到梅山，楊戩眼中很是感傷，“老大在灌江口，你領(lǐng)他們?nèi)ツ抢锇?。也許，我該早些放他們回灌江口?！?/br>
楊戩復(fù)看小玉，溫言相慰：“我知道這件事對你很難。但是，當年殺你姥姥，那是我的命令，萬事皆有因果，你不可為難他們。小玉，你若有不甘，將來我必會給你個交待?！?/br>
“交代？”小玉的唇哆嗦了一下。眼前這個男子，忽然變得模糊起來。只因淚水已經(jīng)不知不覺中糊住了她的雙目，看出去的世界都蒙了一層水氣。

小玉覺得心好痛，就象活生生被剜去了一塊。上一次是什么時候這樣哭過？是在姥姥的墳前，發(fā)誓要報仇的時候。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復(fù)仇有望，她的心又為何而傷？

她依舊是那個在姥姥墳前哭泣的孤女一般，唯一的親人走了，相戀的愛人也走了。世界之大，孤零零的只有她一個人。生存的所有意義，都依托在復(fù)仇兩字上。

那就痛快的復(fù)仇吧，為何又要如此哀傷，仿佛又有最重要的親人，就要永遠離她而去，留給她難以承受的痛楚和空白。

她還能再承受一次嗎？

楊戩見小玉哭的傷心，以為她是因為不得與沉香相見而難過。小兒女情事，他亦無法相慰，只能伸手輕拍小玉的肩背。沒有想到，小玉哭的更厲害了，她甩開楊戩的手，跪哭在地上，右手握拳，緊緊的抵在自己的胸口。

“姥姥，小玉是不是很沒用？一次又一次愛上自己的仇人，視他們?yōu)閻廴?，親人。對不起，姥姥，我真的無法這樣做，因為我無法背棄自己的良心。如果真的命運如此安排，我寧愿死在他們中間，也不愿意看到那一幕的發(fā)生，世上最為殘酷之事莫過于此。姥姥，你地下有知，原諒小玉好不好？小玉知道，姥姥最疼小玉了。對不起，姥姥……”

縱然心意已決，此時此刻，小玉還是想大哭一場。她伏在地上，在心中向九泉之下的姥姥謝罪，用淚水埋葬那已無法兌現(xiàn)誓言。待得她拭干眼淚，小玉重又成了那個堅強的女孩子。

“舅舅，您還有什么吩咐。”

接著楊戩詳細交待后面的事情，小玉在心中默記，又復(fù)述了一遍，指出其中的疑問。楊戩撿其中能說的，再提點幾句。小玉很是乖巧，楊戩不說的，她也不追問她，眼中卻隱隱透出憂慮之色。

公事完畢，楊戩看著眼前的這個聰明娟秀的女孩，想象她與沉香并肩而立，實在是一對佳偶，可惜，他是看不到那一天了。此一別，恐怕在也沒有什么機會說些體己話。他沉吟片刻道：“小玉，你的劈天神掌練成不久，萬年法力也得來過易。今后若與人交手，萬不可硬接，游斗為上策。還有，你血氣有虧，須得服用血菩提。我上次給你的，還有多少？”

小玉低頭看著足尖，她輕聲道：“舅舅，上次給的還有許多，一年都吃不完?！?/br>
楊戩微微點頭道：“血菩提在西海之畔無望崖上，一年結(jié)一次果，你自己需記得采摘之日?！?/br>
小玉驚訝的抬起頭來：“舅舅，您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