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了第三節(jié)課，也沒能和鹿煦說上一句話。

    他在躲她。

    *

    虞沉在大課間的時候趕來，他的小姑娘正趴在桌子上，蔫蔫的不太有精神，心情也很糟的樣子。睜著眼睛看向前方地板某處，由著神識放空，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挑眉，自身后繞過去，從兜里摸出一顆糖果，剝開，塞進她嘴里。

    茶色雙眸晃了晃，她下意識張口，舌尖一片甜膩。扶著桌面慢吞吞坐直，抬眼就看到虞沉站在自己身后。

    糖果從左邊的腮幫子滑到右邊，她有些不清不楚的開口：“不是說今天不來了？”

    虞沉落座，懶洋洋的摸后頸：“結束的早?！?/br>
    她“噢”一聲，蹩眉，一張小臉上猶豫之色盡顯，思忖著到底要不要開口。

    “怎么了？誰惹你不高興？”

    “……鹿煦因為我受傷了?！彼柿搜噬ぷ?，抬眸看他：“骨折?！?/br>
    他倒是神色寧靜，眉間平平，沒有過多情緒反應：“起因？”

    徐若茶把明萱的事略去，三言兩語挑重點講了一下。

    旋即很是為難：“要不是因為我……也不會弄成這樣。”

    手腕被一把拉過去，這次他平靜的面容終于有了些許波動，語氣也重一些：“有沒有受傷？我就一天沒看著你，過馬路也不叫人放心?！?/br>
    “我沒事啊，是鹿煦。昨天陪他去醫(yī)院也拒絕了，真的很過意不去……”

    徐若茶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哪怕能讓她了解一下傷勢情況也好，偏偏他就是沒有和她交談的意思。好不容易等到大課間，又來了幾個男生，拉著他不知去了哪里，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

    還有那條短信……

    “知道了，我去處理，你不用擔心?！?/br>
    她捏了捏眉心：“害他受傷的是我，到現(xiàn)在我連一句謝謝都沒來得及說，怎么能推給你處理？”

    “阿沉，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僅就這件事，我應該做些什么。”

    唇角以幾不可見的弧度微微下沉：“我和你有什么區(qū)別？什么事情是我不能替你做的？”

    眉頭擰的更深：“你在說什么？”

    虞沉沒答，頓幾秒，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著急，她緩了緩語氣：“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會找合適的方法向他致謝。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不要不開心?！?/br>
    *

    一直等到上午最后一節(jié)，她終于有了開口機會。

    英語老師找班上的尖子生商量下個月演講比賽的事，徐若茶和鹿煦被一同叫到辦公室。

    “你們倆的發(fā)音都不錯，昨天上課的錄音我也仔細聽過了，選你們兩位代表我們班去參加比賽，沒什么不愿意的吧？”

    徐若茶心不在焉的點頭，女老師繼續(xù)坐在座位上自顧自說。

    知道她平時寡言，老師也沒故意找她，偏頭拿著比賽相關文件，和鹿煦談論了些什么。

    她盯著他手臂上的石膏看，兩人說了些什么也沒聽到心上去。

    “若茶，若茶？”

    她回身，一抬眼，兩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女老師推了推眼鏡，對于她剛才的走神沒說什么，在這一點上，好學生似乎總能得到優(yōu)待。

    “我們剛才在商量訓練時間，定在周三放學后沒問題吧？”

    陳欣怡沒出院之前，她的生活三點一線，陳欣怡出院之后，她的生活干脆變成兩點一線。想也沒想，當即便點頭應下。

    老師滿意的點點頭，再叮囑幾句，就放人離開。

    出門的時候徐若茶特意走在鹿煦前面，一出門便等在拐角。

    “鹿煦?！?/br>
    他轉身拉上辦公室的門，應聲：“嗯？”

    徐若茶捏了捏手指：“昨天晚上，很謝謝你……”

    唇角又揚起淺笑：“你今天上午一直在找我，就為了說這個？”

    見她點頭，他打趣：“平時看著挺聰明的小姑娘，怎么這種時候就傻乎乎的？換做誰都會拉一把，不要太放在心上?！?/br>
    心里那股愧疚之情再度冒上來：“我昨天應該陪你去醫(yī)院的，明明就很嚴重……”

    他晃了晃手臂，手掌上也包了紗布：“這點小傷不算事，看著嚇人，其實很快就能拆?！?/br>
    ……又是那樣的話。

    她咬唇：“我知道道謝不管什么用，也知道這么做很俗，但是你的醫(yī)藥費，請讓我出?！?/br>
    “你出？”眼看著剛才還一臉輕松的人表情倏然嚴肅起來：“男生怎么能花女孩子的錢？你在看不起我嗎？”

    徐若茶愣住，緊接著忙擺手：“我沒有那樣的意思，你不要誤會，我只是不知道能為你做什么……”

    聽到這里，維持在他臉上的表情一瞬崩塌，似乎是被逗笑了，愉悅的笑出聲。

    很自然的伸手摸她頭發(fā)，動作太快，徐若茶幾乎是下意識的躲避。

    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鹿煦怔忪一秒，很快就垂下手臂，仿佛上一瞬的尷尬不存在。

    他笑問：“這么把我的話當真？”

    “我真的沒事”說罷又動了動手臂：“沒有很嚴重，也不疼。”

    她這才發(fā)現(xiàn)，鹿煦即便不笑，唇角的弧度也是上揚的。

    被捉弄，她也惱不起來，有萬般情緒，都在這股如同浪潮般的歉意里打消淹沒。

    “沒有跟你開玩笑，我是說認真的。”語氣萬分誠懇。

    “好了，知道你認真，你的感謝我收下，現(xiàn)在我們回去上課？”語氣有些像哄小孩。

    “鹿煦！”

    他沒應，走出幾步，聽不到身后有腳步聲跟上，又回頭凝視站在原處的她。

    停了幾秒，似乎是敗下陣來：“行了行了，讓著你，醫(yī)藥費讓你出?！?/br>
    *

    徐若茶急著上廁所，打了放學鈴，把書包扔給虞沉，自己急匆匆去了衛(wèi)生間。

    吃飯時間，學生們?yōu)榱巳ナ程脫屪辉缭缇鸵桓C蜂涌出去。

    很快教室內只剩兩人。

    鹿煦不緊不慢的把書塞進抽屜中，對虞沉的存在視若無睹。

    “你開個價。”

    虞沉靠在椅背上，雙手插兜，嗓音涼薄。

    “嗯？”鹿煦轉身，笑著看他：“你們倆挺逗啊，搶著送錢？”

    他一扯嘴角：“別想太多了，這兒沒那么多狗血的電視劇，單純的不想欠你什么。”

    少年了悟般點點頭，似笑非笑：“我若真想要，你舍得給嗎？”

    虞沉蹙眉，沉聲：“我仿佛跟你說過，別打她主意?！?/br>
    他笑，停下手中動作：“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有自信？”

    “你想說什么？”

    “昨天晚上她是不是回去很晚？”鹿煦歪了歪頭

    眉間擰了結，虞沉沒開口。

    他嘴角笑意更甚，沒有挑明：“越相處就越喜歡，怎么辦？”一頓：“喂，同學一場，勸一句，自己的東西要看好了，別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