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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才說:“爸爸說會好好養(yǎng)著她,就不會食言,畢竟是他的親孫女,你就不要再擔(dān)心了。” 明萱一驚,眼中淚意更甚:“我以后還能再見到小菡嗎?” 虞曄吐出一個煙圈,答非所問:“明萱,人要學(xué)會知足。” 一時怔愣在那里,她說不出什么話,恰逢此時從偏廳門口走來一人。 簡單的黑衣黑褲,年輕面容冷峻又漠然。沒與任何人打招呼,徑自在餐桌旁落座,周嫂端著湯出來,見到虞沉面上一喜:“阿沉回來啦?今天都是你愛吃的菜?!?/br> 她激動地有些手足無措,想到哪里說哪里:“里面還有烤翅,馬上就好,你嘗嘗火候?qū)Σ粚Α=裉斓乃彩乾F(xiàn)摘的,早晨孫司機(jī)剛送來。你——” 周嫂頓住,擺了擺手,“……你看看我,又cao心了,老是怕你在外面吃不好?!?/br> 虞沉一向沉默著,此刻也不例外。 虞曄輕咳一聲,打破尷尬氣氛:“能吃飯了嗎?周嫂也坐下,一起吃?!?/br> 周嫂“哎”一聲,“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我這就擺出來?!闭f罷又匆匆回了廚房。 人一走,虞曄沉吟半晌,開口:“你的簽證上星期送回來了,那邊也準(zhǔn)備的差不多,最遲下個月就能走。” 他抬眸,不答反問:“你答應(yīng)我的事別忘了?!?/br> 虞曄無奈:“在你眼里,我這個做父親的就如此言而無信?這件事都是我親自經(jīng)手過問的,許院長那兒我也了解過了,近期會再安排一次手術(shù),我自然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希望你也能聽話,別打別的心思?!?/br> 他壓低了聲音:“另外,提醒一句,那個小姑娘你最好藏好了,若是被爺爺知道可沒那么容易糊弄過去?!?/br> 虞沉蹙眉,似有煩躁:“這不需要你cao心?!?/br> 一餐飯,很好的秉承了老祖宗食不言的規(guī)矩,桌上四人各懷心思,誰也沒吃在心上。 快結(jié)束的時候徐志來了,帶著一摞文件,拍在他面前。 “阿沉,都給你準(zhǔn)備好了??纯从惺裁吹胤讲粷M意,我再聯(lián)系那邊改?!?/br> 他拿起來翻了翻,很快又放回去,“您安排就好?!?/br> 徐志嘆氣:“叔叔知道你心里有氣,但你爸爸也是為了你好。公司里的事你還沒有開始接觸,不知道那些人……外人都說虞氏姓虞,又哪里知道股東們虎視眈眈盯著,時刻準(zhǔn)備著釜底抽薪。這些年你爸爸也很吃力,老爺子卸任早,這幾年又上了年紀(jì),有些宵小之輩趁人之危,越發(fā)張狂起來。 你要快快長大啊,快點(diǎn)接手公司,快點(diǎn)手握權(quán)力?!?/br> 他停住,忽然拉長了語調(diào),話里有話:“只靠家里的庇護(hù),又怎么能保護(hù)想保護(hù)的人,做想做的事?阿沉,錢和權(quán)缺一不可,這個世界從來都如此現(xiàn)實(shí)。” …… 虞沉要出門的時候周嫂亦步亦趨跟著送到了大門口。 念念叨叨著:“你學(xué)習(xí)忙,但也要注意身體……” “周姨”他停下,忽然叫了一句。 周嫂錯愕,眼眶下一秒就紅了:“……有多久沒聽到你這么叫我。乖孩子,我在呢。” 他聲音冷冷清清:“人本就為了自己而活,我能理解。當(dāng)年你待我母親是真心,現(xiàn)在對明萱也并非全然是迫不得已。” 她想解釋,張了張口卻發(fā)現(xiàn)無從開口。 “你說我性格怪異也好,偏執(zhí)也罷。但理解不等于可以原諒,所以不必刻意討好我。感謝您從前對我的照顧,祝您以后生活順?biāo)?。?/br> 說完這句,他關(guān)上了大門,背影消失其中。 * 虞沉找到徐若茶時她在他公寓樓下的圖書館自習(xí),粉色的小書包放在一邊,黑色柔軟長發(fā)綁在腦后,露出整張干凈光潔的臉龐。垂眸握筆的樣子認(rèn)真而專注,美好生動,是他怎么看都看不厭的模樣。 悄然在她身旁落座,一只手臂從身后繞過,握住她的右手,“握筆的姿勢不對,怎么說都不改?” 徐若茶抬眸,周圍沒什么人,只有圖書管理員。小聲講話:“怎么來了也不說一聲?” 他輕拍她的腦袋:“寫的怎么樣?” “選擇填空都寫完了,還留著幾道大題,有一個做不出圖,你幫我看看嘛?” 他沒吭聲,順手握著她的手,拿過一旁的草稿紙,瞥兩眼題就下筆。輕聲解釋:“這里需要一條輔助線,這條線出來就清楚了……” 她聽著聽著,思緒就不知道飄到哪里去。她的思維很多時候都太過模式化,很死板,容易把自己陷入死胡同出不去。而他每次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她點(diǎn)撥通透。 放大放小都是如此,她遇到一個又一個十字路口,迷惘又無助的時候總有他站在身后,明確的告訴她哪條路正確,哪條路可以走。 這感覺很奇妙,像一瞬間忽然有了依仗和依靠,以及肆無忌憚的勇氣。 虞沉講到一半,拿著筆在她額頭敲一下:“又走神,小腦瓜里想什么?” 她難得調(diào)皮一回,托著腮:“在你身邊我還能想誰?” 他睨一眼:“最近怎么這么會說話?” 徐若茶笑嘻嘻的,轉(zhuǎn)個身環(huán)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胸口仰頭看他:“多虧了虞老師教的好?!?/br> 茶色雙眸一對視,就察覺到不對勁。 徐若茶的笑意淺了些,雙手松開正視他:“阿沉,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笑了一下,眸底卻還是沉沉。 “既俗且無聊,想聽?” 得到的是她毫不猶豫的點(diǎn)頭:“只要是有關(guān)你的事,都想聽?!?/br> 虞沉身后,順著手臂握住她的手腕,十指交叉。 “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小時候不是由母親帶大的,她要做的事情很多,陪著我父親應(yīng)酬,忙前忙后……那時候身邊只有個從小帶大的保姆,我管她叫周姨。 她跟著我媽很久,我媽待她很不錯?!?/br> 他的聲音又淡又平靜,聽上去像說無關(guān)緊要的事。 “我媽走之前的那段時間,情緒很不好,數(shù)度試圖輕生,亂發(fā)脾氣,也都是她在陪著,關(guān)于這點(diǎn)我很感激。后來明萱來了,她懷著孕住進(jìn)我家,我父親要求她去照顧明萱即將出生的孩子?!?/br> “有段時間我一直不能理解她的選擇,若是不喜歡自然可以拒絕,我父親還不至于在這樣的事情上為難她。后來才想明白……不是不愿,而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這個世界上不是你以為真心待你好的人都會一輩子待你好?!?/br> 虞沉說的輕描淡寫,徐若茶卻聽得心里一陣緊縮憋悶。 他慣會隱瞞自己的情緒,斂著表情,像冰山露出的一角。簡簡單單講完,反而叫她加倍心疼。 對比明萱的插足,只怕周姨不甚明顯的背叛才是真正傷害到他的地方。一個人要有多難過,才會把自己變成這樣?渾身盔甲,被迫堅強(qi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