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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對方就在自己體內(nèi),感覺極其微妙玄虛,即便他們本都是學(xué)究天人的大妖,也從未體驗過這樣特殊的感覺——兩人當(dāng)中不管哪個動了念頭,另一人必能知道得清清楚楚,就像是生在自己心底的念頭一樣,心神相互侵染,幾乎融作了一片,不分彼我。若不是萬老師死得太慘烈,正等著他們解救,這對兒沒羞沒躁的道侶簡直恨不能就在玉蟬里體驗夠了真靈交會的感覺再出去。萬老師之死是一個輪回的結(jié)束,現(xiàn)在另一次時間輪回已然開始,他們要去他死前說的地方接頭。這回沒有鳥兒主動下來啄玉蟬,沈老師的神識也在上個輪回里消耗了許多,接下來必須省著用,于是這回由清景出面奪舍。他讓沈老師在蟬里養(yǎng)神,自己真靈投入一只被鎖魂蟬中靈機吸引過來的松鼠體內(nèi),含著玉蟬朝萬默識臨終所說的樹林趕去。那座昆榕林實則是一株獨木,在枝椏上分出許多根須探入地下,垂落的樹根粗壯結(jié)實、表皮覆著木質(zhì)皮層,看起來就像是另一棵樹的樹干。這株老樹不知生長了多少萬年,枝干遮天蔽日,當(dāng)初也曾生出元靈,卻被龍淵派早早派弟子打滅,又挖空了主干樹心,在其中鎮(zhèn)了精金之物克制此木,使其再不能生出靈智來。清景從樹枝間蹦蹦跳跳穿行許久,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無數(shù)粗根擁著一株仿佛電視塔般的插天大樹,樹身中央開了能劃出八車道的大洞。林中散布著清靈之氣,原本應(yīng)該能吸引來許多靈獸,可此時洞當(dāng)中站著一名穿著淡青灰色樸通道袍的年輕修士,地上橫陳一具不知是死是活的身體,殺機半含,法寶氣息肆虐,嚇得林中靈物竟都不敢接近。只清景看到那人時忽然定了心,神魂中傳出一道聲音:“沈老師,咱們到了。”玉蟬輕輕搖動,磕到松鼠門牙,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清景朝下方奔去,恰巧洞中清素俊秀的年輕修士也抬起頭來,神色木然地看著這只松鼠。這只松鼠……他一伸手隔空攝來那具尸身,扔到清景面前,無奈地笑了笑:“就知道你們倆找不著好廬舍。這回我可是特地弄了個金丹修士來,借他的身體去海底快些,你們自去,我回門內(nèi)拖延時間,爭取這回就把事情解決!”清景張開胳膊和尾巴,把自己當(dāng)鼯鼠滑翔了過去,落到那修士頭上,將鎖魂蟬一吐,借著其中魔法占了這具rou身。他把沈老師的神識和玉蟬一起交給了萬老師,拱手一揖:“這回絕不讓你再死在我眼前,你替我照顧下沈老師,我這就去了。”他朝這具身體腰間一摸,摸到了那人留下的法寶囊,運真力打開禁制,取出一柄飛劍來,微微一笑:“我半輩子也就是金丹修為,持一柄劍過來的,有它在足夠了!”他將飛劍祭起,正要與劍相合化作遁光飛去,那柄小劍卻忽然劇烈晃動起來,靈氣大盛,沈老師帶著稍許急切的聲音從上頭響了起來:“這么危險的地方你還敢一個人跑?我怎么也得跟你去,有了我做劍靈,你這把劍還能更靈活如意一點,萬一那對兒嘉賓再來追殺,我還能護(hù)你周全!”之前他奪了沒用的靈鳥之身,只能靠著清景保護(hù),什么忙也幫不上,簡直是令他難以忍受。這回清景想拋下他,他就狠了心化作劍靈,不管神識消耗多少,至少有了保護(hù)自家蛇的力量了。劍身在空中一抖,發(fā)出嗡的一聲,裹了清景那副新rou身飛逝而去,原地只留下一道裊裊余音:“萬老師你先回去,我們這次肯定能成功,你就等著回萬仙盟踹嘉賓吧?!?/br>萬老師揉了揉刺痛的雙眼,悵然自言自語道:“那倆人不會光顧著秀恩愛,沒注意道我還給他們法寶囊里擱了一堆東西吧?”算了,大不了再死一回,反正當(dāng)初也不是只死了十次八次。那些毫無希望的生死輪回他都能忍,何況現(xiàn)在清景和沈屏山……還有于會長知道他、惦記他,不惜一切要救他出來呢。他要好好的活著,給他們爭取足夠的時間解決這個扭曲詭異的世界。☆、第113章劍遁的感覺真是太好了!經(jīng)歷了狗刨式潛水的折騰,清景對站在沈老師身上飛行的姿勢滿意得不得了。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這具身體不干凈,鞋底的泥土弄臟了沈老師的身子,后來飛過一條大江邊時特地洗了個戰(zhàn)斗澡,換上了全新的衣裳鞋襪。洗澡時他也順便把劍浸到水里,給沈老師從尖到柄狠搓了一頓,搓得沈老師的劍身彎了又直、直了又彎,不停發(fā)出清亮的嗡鳴,深深后悔當(dāng)時沒用那只松鼠的rou身。看著洗得白森森亮閃閃的飛劍,清景喜歡得忍不住親了一口,在沈老師欲迎還拒的“別鬧”聲中將他拋起,化作一道流光向前飛去。飛不多遠(yuǎn),背后忽然有人叫道:“徐師兄,徐師兄……小弟剛剛叫了你半天,你怎地不理我!”腳下是一條千丈的大江,四野無人,那聲“徐師兄”叫的就應(yīng)該是他奪舍這副身體的主人了。清景原想裝聽不見,可后面追的那人飛舟相當(dāng)不錯,幾個呼吸之后竟追了上來,橫舟攔在他面前,憤憤說道:“徐師把小弟我當(dāng)成來打秋風(fēng)的么,怎地聽到我的聲音就跑?”清景當(dāng)然想跑。這副身體是死后才被他占得,沒能繼承真靈里的記憶,壓根兒不認(rèn)識那人是誰。只是被人堵到門口,只好硬著頭皮打了個稽首,道:“失禮失禮,我也是奉了法諭出去辦事,不敢中途耽擱?!?/br>那道人自來熟地問道:“師兄是奉了哪位真人法旨?愚弟新得了這飛舟,恰可以與師兄同行一程,中途若遇到什么妖物邪修擋路,小弟也能幫點忙。”清景本想就供出萬老師,可是想想他自己還是沒事兒就讓人殺的命呢,報出名來也不保險,索性就往更高大上的方面扯:“乃是奉了掌門真人法旨,到鴻淵海引渡一位真人元靈?!?/br>“不像,不像?!蹦侨俗旖峭崃送?,露出一抹賤賤的笑容:“徐師兄的修為也就和小弟我不分高下吧,也不是能見到掌門真人的身份,怎么接得到這么重要的活計?師兄就跟小弟說句實話,不然我就把飛舟堵在這兒,不讓你過去了啊?!?/br>他腳踏飛舟,繞著清景團團亂轉(zhuǎn),真?zhèn)€不給他鉆出去的余地。沈老師遁起劍光圍住清景,神識傳音給他,替他圓謊:“這事涉及真人,本不該告訴旁人……”那修士心領(lǐng)神會,連連點頭:“此事出于你口,入于我耳,保證再沒有半個人能聽到?!?/br>清景聽他賭咒發(fā)誓了半天,才假作神秘地低聲道:“其實這樁事是掌門真人交于秦洛秦師叔的,只是他新婚在即,舍不得出那么遠(yuǎn)的門,便叫我替他跑腿。這趟若是跑成了也沒我的好處,跑壞了更是要吃掛落,我也是無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