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戲極其火爆，幾乎是場場座無虛席，特意來聽，莫非謝大人也是來聽這場？”

    謝子臣沒說話，他目光冷冷看過來，仿佛夾雜著寒風(fēng)冰粒，看得人心頭發(fā)寒。蔚嵐面色不改，含笑不語，就這么靜靜瞧著謝子臣，對視之間，竟是不讓分毫。

    蘇白翻著戲折子，認(rèn)真道：“看來這新戲一定很是好看，不過子臣想聽的是什么？”

    “魯大師的新本，?！?/br>
    謝子臣淡淡開口，警告盯著蔚嵐，蘇白來了興趣：“女狀元？魯大師的戲本聽聞都極其精彩，倒的確是不錯?！?/br>
    “陛……”

    “魏世子?！蔽祶拐_口，結(jié)果謝子臣便打斷了她，而后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他們兩人本就是手放在椅子扶手之上，蔚嵐今日也是一身黑衣，加之兩人位置挨得近，衣服堆纏在一起，他在袖子下這么握著她，竟是根本看不出來分毫。

    她的手冰涼如玉，然而他的手卻干燥溫暖，就這么突然握上來，竟就讓蔚嵐腦袋空白了一瞬，一時間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手下光滑的手感讓謝子臣驟然想起在一起時的點(diǎn)滴，他忍不住用指腹輕輕摩挲，酥酥麻麻的感覺竄上蔚嵐心上，讓蔚嵐忍不住頭皮一陣發(fā)麻。

    然而面前的人卻依舊一副清冷淡然的模樣，將目光淡淡移開，仿佛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漠然道：“聽聞這附近有一家糕點(diǎn)味道極好，魏世子獨(dú)愛，但少有人知道位置，如今戲未開場，魏世子不若同我去買些糕點(diǎn)回來？”

    蔚嵐沒有說話，那人雖然是這么說，可緊握的手卻是不容人拒絕的強(qiáng)勢。蔚嵐不由得笑了起來，起身道：“白公子，我們?nèi)ベI些糕點(diǎn)，很快就回?！?/br>
    “去吧?！碧K白詢問著旁邊的侍從有關(guān)戲曲的事，完全沒有注意兩人的小動作。

    蔚嵐恭敬退下，謝子臣跟在他們身后。

    侍衛(wèi)全都留下來保護(hù)蘇白，兩人單獨(dú)下了樓，還沒走出戲樓，謝子臣便突然推開了旁邊的門，直接將蔚嵐拉扯了進(jìn)去，然后將她壓在墻上，怒道：“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做什么？！”

    蔚嵐微微一笑，用扇子將謝子臣推開，用內(nèi)里掃了周邊一圈，確認(rèn)無人后，從容往屋中走去，翻開茶碗，淡道：“我做什么，我怎么會不清楚？”

    “你就這么想救林澈？”

    謝子臣?xì)鈵啦灰?，他就不明白，為什么蔚嵐的世界里總有那么多無關(guān)緊要的人。蔚嵐笑了笑，卻是道：“你就這么想林澈死？”

    “不是我想他死，”謝子臣冷聲開口：“是他該死。他害死了嵇韶，你忘了嗎？”

    “他也曾和你相交多年，”蔚嵐嘆息出聲，謝子臣面色平淡：“從他背叛我們那一刻開始，我就當(dāng)這么多年被狗吃了。”

    蔚嵐一時無法出聲。她也不覺得謝子臣說得錯。救林澈本也只是王曦結(jié)盟的理由而已，林澈這件事上，她本也不想過多參與。見她沉默，謝子臣想了想，而后肯定道：“你不是想救林澈，你不是這樣的人?！?/br>
    蔚嵐不說話，抬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涼的。

    謝子臣想了許多可能，蔚嵐不是這樣顛倒是非的人，那她為什么要救林澈。是為了蘇城，還是王曦？

    蘇城死的那一天涌上他的心頭來，蔚嵐抱著那個人痛哭流涕的模樣刻在他的心里。像一根含著劇毒的針扎在心上，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她在意那個人。

    無論是死去的蘇城，還是活著的王曦，蔚嵐必然是在意其中一個人，所以才要這么努力去救林澈。

    甚至于，也許蔚嵐在意的，本身也是林澈呢？

    他思緒有些亂起來，他調(diào)整著呼吸，想要控制自己被嫉妒吞噬的內(nèi)心。

    蔚嵐放下杯子，淡道：“走吧，去買糕點(diǎn)。”

    “你是因?yàn)檎l？”謝子臣卻固執(zhí)拉住了她，蔚嵐皺了皺眉頭，看著謝子臣拼命壓著情緒的眼眸，覺得面前這個人仿佛是一只野獸。

    謝子臣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曾經(jīng)以為她一定是他的，一定會走到他身邊來?？扇缃駞s發(fā)現(xiàn)，其實(shí)并不是的。

    她有這么多選擇，而這些選擇里，他也從來不是唯一，不是最好。就算連他認(rèn)為絕對不可能有機(jī)會的蘇城，也能在臨死的時候，這樣奮力扳回一局，在蔚嵐心上劃上如此深刻的印跡。

    他有些熬不住了，也有些等不了，簡直想像桓衡一樣，將這個人囚禁起來，捆起來，將她拆吞入腹，徹徹底底的擁有她。

    然而他畢竟不是桓衡，他控制住自己所有的**和不理智，怕將蔚嵐推得越來越遠(yuǎn)?？伤譄o法如以往一樣胸有成竹，于是遲遲不敢放開。他太迫切想知道這個答案，繼續(xù)道：“是因?yàn)槟阆矚g林澈，還是蘇城，還是王曦？”

    “謝子臣，”蔚嵐平淡開口：“你冷靜一些?！?/br>
    “好?！敝x子臣閉上眼睛，艱難道：“我冷靜一些，那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了誰？！”

    蔚嵐沒有說話，許久后，她終于道：“我答應(yīng)了蘇城。子臣，殺人并不能解決什么?！?/br>
    “怎么就不能解決？！”謝子臣怒喝出聲來：“若林澈留下了，你想過什么后果嗎？人家必然會說陛下不能賞罰分明，就連這種背主之人也能茍且活下來，日后誰還會敬畏陛下？！”

    聽到這話，蔚嵐不免笑了。

    “那又，與我何干呢？”

    蔚嵐看著面前暴怒的人，直接轉(zhuǎn)過身去，從容離開。

    別人服不服蘇白，別人怎么看蘇白，這與她有什么關(guān)系？

    蔚嵐嘲諷笑開，覺得謝子臣怕是忘了上輩子的教訓(xùn)。蘇白如今看著對他們乖順，但是他謝子臣難道看不出來，蘇白對他們，早已有了防備了嗎？

    蘇城陰狠毒辣，蘇白又是個善茬？

    輔佐蘇白上位只是他們路上必要走的一步棋，可想要大楚徹底革新，那至少要保證大楚的控制權(quán)是在她蔚嵐手里。蘇白在一日，這件事就不可能。

    可這些話蔚嵐決不能說出來，哪怕這個人是謝子臣。

    蔚嵐出了門，快步去不遠(yuǎn)處買了糕點(diǎn)。謝子臣就靜靜跟在她身后，看她買了東西來。

    他整個人都壓著怒氣，但好在，出門前蘇白已明顯是打算點(diǎn)這個戲，自然看不到蘇城與他自己的戲了。等看完戲，他便帶著蘇白回去，蘇白根本不知道民間的評價，自然不會腦袋發(fā)暈去釋放林澈。

    這樣一想，謝子臣心里稍稍安定一些。同蔚嵐回了戲樓后，一推門，謝子臣就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