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翻到那符紙模樣的幾個大字匆忙合上。

“歪理?！闭f完，便朝門口走去。

“道士，你有沒有想過遇上我便就是你身在道家的大忌了？”蘇墨的問話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謝子桓聽到。

謝子桓停住了朝外走的腳步，“那我現(xiàn)在就將你收了打的灰飛煙滅可好？”

“嘖。”

關(guān)了門，謝子桓仔細(xì)思量著蘇墨的話。如若說遇上蘇墨便是錯，那現(xiàn)在他可是犯了大錯了。自三生石前見著那只青衣鬼便沒有收了他的打算，反而愈走愈近。不敢再繼續(xù)細(xì)想，匆匆離開自是沒聽見蘇墨在房內(nèi)的一聲輕笑。

蘇墨推開朝著后山的窗子，抱著黑貓望著窗外。

“豆豆，去尋尋那人的氣息。”說完松開手讓黑貓?zhí)洗芭_后又消失于窗沿。而他則臥于謝子桓床上打算小小休憩一會兒等謝子桓回來。

謝子桓去藏劍閣囑咐些事后回屋便見著蘇墨側(cè)躺閉眼的模樣。清俊的樣貌一派恬靜安詳，眉間舒展氣息平穩(wěn)，他此時的模樣與活人無異。雖說作了孤魂野鬼本不需要休息進(jìn)食，但蘇墨依舊保持生前的生活作息。

大風(fēng)刮過吹熄了桌臺上的蠟燭，外頭接著便是一陣電閃雷鳴，聽雨聲有些大。黑貓從窗戶外竄了進(jìn)來，烏黑的毛發(fā)未淋上一滴雨水。舔了舔爪子被謝子桓發(fā)現(xiàn)個正著。黑貓也不理他，徑直竄上了謝子桓的床躺在蘇墨懷里。

幾近春末，這雷聲來的也平常。蘇墨懶懶的翻了個身留出一大塊空處，謝子桓猶豫著還是沒躺下去。靠著床柱子就那么睡了過去，半夜醒來身上多了半床被子，雙腳已被凍得麻木。蘇墨不在床上，黑貓睡在了桌上的道書上。雨倒是小了卻仍不見停，滴答滴答規(guī)律得敲打在屋頂上。

窗戶未合上，吹的吱呀響，待謝子桓看清窗臺上那團黑影的時候黑貓已經(jīng)躍到了窗臺。蘇墨背朝外微微靠著窗框，長發(fā)飄飛，外頭屋檐下掛著的燈籠散發(fā)微弱燈光下顯得十分落寞，謝子桓看不清他的表情，此刻他生怕蘇墨那么坐著會掉下去。那么想著時就已經(jīng)喊出了聲，“蘇墨?！焙茌p，他怕那只鬼沒聽見于是又喊了一聲。

靠著窗框的蘇墨動了動，坐直了身子。

“道士，你醒啦。”沒有下窗臺的意思，蘇墨只是晃了晃腿抱起了黑貓。

“嗯。把窗戶關(guān)了吧?！?/br>
蘇墨撓黑貓的手頓了頓，“你不覺得透過窗可以看到更多東西嗎？”說完便跳下窗臺。

謝子桓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不覺得冷嗎？”

蘇墨走近床邊，搖了搖頭，心想謝子桓應(yīng)該看不到，“不冷。道士，我是鬼。怎么……會覺得冷呢？”

縮在蘇墨懷里的貓突然叫了一聲，蘇墨捂住了它的嘴。

“道士，我頭發(fā)散了。明早幫我吧?！?/br>
“嗯，好?！?/br>
蘇墨回了匣子中，黑貓趴回了原處。謝子桓卻沒了睡意，窗戶沒有關(guān)上，風(fēng)停了那股涼意卻還在。謝子桓望了一眼窗外，終還是關(guān)上了窗。殊不知窗外恰巧能看到一片竹林。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

幾日過去，崳山如往常般安靜。

蘇墨往嘴里塞了個去了皮的枇杷，坐在靠山的窗沿上。在這崳山多日竟能吃到東西了。蘇墨幾百年來不曾覺得餓，整個身體都是空蕩蕩的。沒有人在他的墳前放上貢品所以他一直也吃不到東西。錢和簪子可以讓道士給燒，這吃的自然也是謝子桓給他的。

再拿起一個枇杷時見黑貓正瞅著他，笑著去了表皮后放到黑貓嘴邊。黑貓伸出舌頭舔了舔，咂吧了下嘴巴覺得酸甜可口于是再舔了幾下后干脆從蘇墨指尖叼走了那橘色的果子。兩只爪子小心捧著果rou，用尖牙細(xì)細(xì)的啃著，力道沒控制好從爪子間滾了出去，滾上了蘇墨的衣邊。那枇杷汁水多，竟沾上了蘇墨的衣服。蘇墨本無意理會，可再看一眼那衣服上的汁水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匆忙跳下窗，進(jìn)了屋內(nèi)尋找謝子桓的鏡子。幾乎是顫著手拿的鏡子。鏡子里的面容清俊又有些蒼白，蘇墨哽咽著發(fā)出聲。黑貓丟下那個枇杷竄到了他身旁看了看鏡面，它看到了自己搖擺的長尾。

此時謝子桓推門進(jìn)去看到的便是那一貓一鬼背對著他看著面鏡子，蘇墨的肩頭有些顫動。黑貓聽見動靜立刻扭頭見是謝子桓便放下了立起的尾巴。

“怎么了？”謝子桓問。走近蘇墨時，蘇墨已轉(zhuǎn)過身，手還是在顫動。

蘇墨遞過鏡子，謝子桓接過觸及蘇墨指尖，很涼。

蘇墨走至他身前將鏡面抬高，謝子桓有些疑惑但也任由他動作。鏡子里只有謝子桓□□的面目，再無其他。蘇墨不敢相信的眨眼又看了一遍，鏡子里謝子桓比之疑惑又多了分詫異?！疤K墨，怎么了？”

蘇墨不答只是從謝子桓手中取走了鏡子，扯著袖子用力的在鏡面上擦拭。沒有，還是什么都沒有，鏡子里只有床角和屋內(nèi)的陳設(shè)。慌忙扯起衣邊，里里外外仔細(xì)的找著。衣上干干凈凈，不見一粒塵埃。似乎之前發(fā)生的是夢。

謝子桓不解蘇墨的反常。拉過蘇墨空蕩蕩的衣袖，觸及細(xì)瘦的胳膊時謝子桓自己也是一怔，不管其他，謝子桓的聲音里有些擔(dān)憂，“蘇墨，發(fā)生什么事了？”蘇墨愣在那，直至黑貓叫了一聲他才如夢初醒。

“道……道士。”靜默片刻后再開口聲音已是帶著點嘶啞，“我本以為在這能看到自己了?！碧K墨抬起那面鏡子，“可為什么沒了，都沒了。”蘇墨蹲下了身。

“這……”

“道士，你給那枇杷施了法術(shù)對不對？”蘇墨沒有抬頭，看著地面。黑貓雙耳動了動，聽見遠(yuǎn)處傳來的對話，它竄到門邊用身子撞實了沒完全關(guān)上的門。

謝子桓點頭，“嗯?！?/br>
“我說怎么能吃到東西，這本不是惡鬼該有的?！陛p笑間帶點蒼涼。蘇墨起身有些搖晃。

“蘇墨，我送你去往生好不好？”謝子桓柔聲問。蘇墨不愿自己是游魂，謝子桓已知。

蘇墨搖了搖頭，“心有不甘，往生又能怎樣？”

“蘇墨，那你為何不甘？”

“道士，總有一天你會知曉。到時，別忘了我之前的話?！闭f完已隱去了身形。

謝子桓耳旁回蕩著蘇墨的話，之前說過的話他卻不知是哪句。

“師兄，師兄?！狈客鈧鱽韼煹艿暮奥?。謝子桓示意黑貓回避后開了門。

“什么事？”謝子桓走了出去帶上房門。

“四師叔剛?cè)煾搁T前嚷嚷要見師父……”那四師叔雖整日瘋癲模樣卻也不曾鬧事，今日卻是異常。

……

卓清一看著手中的折扇思來想去也不記得這扇子是何時在身邊的，不過他很喜歡，那扇子看似經(jīng)年卻仍不顯舊。細(xì)細(xì)的尋思扇面上的字和畫。淡淡的墨香夾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