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代小楓有些不好意思，我都沒送你什么禮物。許策輕哼一聲，要是因?yàn)槲宜土四?，你才想到送我，我才不要這種跟回禮一樣的禮物。代小楓擰了許策一下，你別蹬鼻子上臉，等我有錢了送你個好的。許策連忙躲避代小楓的偷襲，好吧好吧，我等著。

    鬧了一陣后，他們坐在石凳上，聽著四處響起的炮竹煙花聲，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當(dāng)許策問到，你現(xiàn)在還很討厭你爸爸嗎？

    代小楓一愣，晃了晃兩條腿，斟酌著說，怎么說呢，感情還是很復(fù)雜呀，但是他現(xiàn)在愿意來照顧我媽，我很感激他，我想，要不就算了吧，大人的事情小孩子還是不要管了。

    許策沉默了會兒，然后開口，我想告訴你件事，關(guān)于我的。

    代小楓察覺到許策語氣的嚴(yán)肅，轉(zhuǎn)頭好奇地看他，許策眼里帶著笑意，回望她，開口慢慢地說著他覺得可以告訴代小楓的事。

    許策的聲音似乎有魔力，代小楓仿佛真的看到小小的許策就站在她眼前，過往的回憶如同電影在她眼前緩緩展開。許策用私生子來形容自己的時候，代小楓震驚許策的身世，又心疼他，想到自己之前說過的話，肯定也傷害到許策了。她想說些什么，但許策打斷了她，讓她接著聽自己說。

    “我喜歡你?！?/br>
    許策這四個字，徹徹底底把代小楓震住了，她的頭腦一片空白，表情茫然，差點(diǎn)要說我也喜歡你了，但許策的聲音卻很快打斷了她，昏暗的燈光下也能看出許策臉色通紅。許策站起身子，一邊后退，一邊朝代小楓喊，“不要太著急回答我，要是你也喜歡我的話，那明天晚上六點(diǎn)在翠心湖見面喲。一定要考慮清楚，我會在那等你的。約好了，不準(zhǔn)隨便爽約！”說完轉(zhuǎn)身就跑，代小楓渾身僵硬，開始懷疑剛才是不是只是一個夢。但手心里握著的吊墜在提醒她這一切不是夢，于是她無比懊悔之前說的那些過分的話，這樣的她有些不敢面對許策。

    在這天晚上，代小楓被梅琴芝趕回家睡覺，并且讓她明天也不用去了，好好在家休息。代小楓累壞了，便回了家。躺在床上的時候，力氣一下子被抽走了，她以為她會很開心的，這么多個日夜，她最想要的不就是許策的愛情嗎，這次的“我喜歡你”不是開玩笑，是真的?？墒潜桓姘椎乃]有欣喜若狂，除了震驚，淡淡的喜悅，再多一點(diǎn)的歡樂也沒有了。代小楓覺得自己像是壞掉的布娃娃，臟兮兮、破破爛爛，永遠(yuǎn)不會開心起來似的，代小楓有這種感覺。一閉上眼睛是母親那天吐出來的血，都是紅色，代小楓已經(jīng)失眠很久了，即使睡過去，也會被血紅色的噩夢嚇醒。不想睡覺，也睡不著覺。這樣的自己，是不是跟著梅琴芝一起病了？

    可是今天晚上，在這樣熱鬧的時候，代小楓睡了這兩個月來的第一次美覺，一醒來，都已經(jīng)過了中午了。代小楓隨便收拾了下自己，急忙往醫(yī)院趕。晚上她一定會赴約的，她想好了，如果連許策都要失去的話，她的世界真的就只剩下紅色了。許策是她唯一的星光，是她的寶貝，哪怕這樣的人會被她拖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在去醫(yī)院的路上，代小楓里的念頭就只有那么多，一會兒是許策，一會兒是梅琴芝?？墒窃卺t(yī)院樓底時，代小楓突然感到一陣寒意，心悸猝不及防地攻擊了她，代小楓摸了摸眼眶，指尖濕潤，她困惑地想，自己這是怎么了。

    ☆、第三十四章

    （一）

    代小楓如同瘋子一樣地沖到梅琴芝的病房，卻怎么也找不到那抹熟悉的人影，她感覺到周圍人的議論，她抓住一個中年婦女晃了晃，問，我媽呢？躺在床邊的那個人。中年婦女估計被抓的疼了，想要甩開代小楓的桎梏，粗魯?shù)卣f，上午有個人從這里跳下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媽。五雷轟頂般，代小楓清楚地聽見自己腦子里有根弦斷了時發(fā)出的“?！钡囊宦?，許許多多的念頭踐踏著她的腦漿，她痛苦地捂住頭，蹲在地上，眼前浮現(xiàn)的是剛才路上看到的一棵掉光葉子的梧桐樹，一會兒又變成昨天看見的聯(lián)歡晚會主持人身上穿的大紅色裙子。她覺得自己的腳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仿佛成了個跛子，一瘸一拐撲倒窗邊，閉著眼睛向外探去，周圍立馬有人撲上來把她往回拽，代小楓睜開眼睛，樓下已經(jīng)沒有什么痕跡了。

    她深深吸了幾口氣，把別人的手扯開，看著旁邊人的眼睛，不帶任何語氣語調(diào)地問，沒有人拉住她嗎？為什么她就跳下去了呢？

    被問的人一愣，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講開了。說什么一時沒想開，早上有個女人領(lǐng)著孩子來了病房后，她們前腳剛走，那個病人推開被子，就跳了樓，連鞋都沒穿。還有人說，聽說那是小三吧，現(xiàn)在的小三真厲害。一群人就這么開始討論起人家家里的八卦來，漸漸地，大家都似乎忘記了還有個孤獨(dú)無助的女孩癱坐在他們之間，已經(jīng)連哭都不會了。

    接下來的時間里，代小楓覺得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迷迷糊糊的，腦子已經(jīng)停止運(yùn)轉(zhuǎn)了。整個過程，時間在她的身邊流動，人來人往，有許多人說著話，她全部都感覺不到，她像是被冷凍在某個時間點(diǎn)，在她的世界里，地球已經(jīng)不會轉(zhuǎn)了，時間也凝滯了。

    在代毅成來拉她的時候去太平間見梅琴芝最后一面的時候，她看著代毅成的臉，覺得好陌生，想了一會兒，冷聲道，你和那女人一起害死了我媽。臉上頓時熱辣辣地，代毅成青筋暴起，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一下子下手也沒了輕重。代小楓什么都聽不見，重復(fù)說著你們是殺人犯這樣的話，毫不在乎代毅成踹了她幾腳，臉上有多痛。代毅成冷靜下來后，喘著粗氣，你再說一遍試試？代小楓抬起頭，心想如果眼里真能射出毒液好了，她說，你再打我試試，看是你丟臉還是我丟臉？說完竟然還笑了起來，咯咯地，和瘋子沒什么區(qū)別了。代毅成忌憚地看眼四周，發(fā)現(xiàn)看熱鬧的人都在對他指指點(diǎn)點(diǎn)，他一把拎起代小楓的領(lǐng)子，往回走。

    靠近梅琴芝的時候，代小楓是怎么也不肯再往前踏近一步了，代毅成回頭看她，滿臉的不可思議，代小楓不停搖著頭，說，我不看我不看，那不是我媽。我媽才不會跳樓，那不是我媽。代毅成的眼里流出淚水來，這鱷魚的眼淚啊，代小楓是這么想的。代毅成罵她是個白眼狼，冷血的人，連母親死了連滴眼淚都不掉，虧你媽那么疼你。然后揪起代小楓的領(lǐng)子往梅琴芝身上推。代小楓死死閉著眼睛，身體扭動掙扎著，冷不丁碰到梅琴芝冰冷僵硬的身體，代小楓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也停止流動，她暈了過去。

    在醫(yī)院躺了一天，第二天如行尸走rou般跟著代毅成以及梅琴芝的骨灰回了花奚，連一個像樣的葬禮都沒有，就匆匆忙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