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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挑了挑燈芯,對趙崇昭說:“殿下是只想把名醫(yī)逼到京城來呢,還是想京城成為天下醫(yī)者向往之地,云集而至?”趙崇昭呆了呆,說:“有什么不同?”謝則安說:“前者只要在名醫(yī)身上下功夫就好,投其所好或者制其所短都可以?!?/br>趙崇昭不恥下問:“那后者呢?聽起來好像更厲害點!”謝則安先捧了趙崇昭一把:“后者只有殿下你才能做到?!彼f道,“殿下剛剛提到了弘文館,應該也知道館閣是天下讀書人向往之地。為什么呢?弘文館管的是著書立說、建校授學,兩者都是文人朝思暮想的事?!?/br>趙崇昭點點頭。謝則安說:“對于真正醉心醫(yī)術的人來說,他們也有非常想做的事,比如救更多的人、見識等多的病例、讀更多的醫(yī)書、收集更齊全的古方和藥材。如果殿下能夠滿足他們這些期望,何愁他們不來?!?/br>名喚蕓娘的侍女將謝則安的話一一記錄下來,她的字寫得不怎么漂亮,但整齊又清晰,完全達到了謝則安的要求。謝則安說話間看了她和戴石幾眼,心里很滿意,這兩個人非常機靈,他是準備把他們當“秘書”來培養(yǎng)的,他可不想什么事都親力親為,幫手必須早點培養(yǎng)出來!謝則安把自己大致的想法和趙崇昭說完,沒接著往下說,而是等趙崇昭先消化自己的話。他安靜地等待趙崇昭回應,眼前卻突然出現(xiàn)了一杯茶。謝則安回頭一看,竟是謝大郎給他倒過來的。謝則安說:“謝謝!”謝大郎臉上還是沒別的表情,像個影子一樣杵在一邊。倒是張大德猛地醒悟過來,跑去給趙崇昭倒茶。趙崇昭終于回過神來,對謝則安說:“確實是個好想法,但我該怎么做才能做到你說的事?”謝則安說:“很簡單,先拋點餌把人引過來就好?!?/br>趙崇昭刨根問底:“什么兒?”謝則安沉吟片刻,說道:“你可以組織人手開始修?!?/br>趙崇昭陷入了沉思。謝則安繼續(xù)提示:“如今不是沒有講藥材的書,不過很少,藥材不全,分類紊亂,認藥往往會成為學醫(yī)的一大難題,所以修對于醫(yī)者而言意義重大?!?/br>謝則安這并不是信口胡謅,一直到問世,中醫(yī)的藥材分類才有了基本的雛形,在那之前藥物的辨認大多是靠師徒相授,不僅效率很低,認錯的幾率也很高,常常有用錯藥醫(yī)死人的事出現(xiàn)。趙崇昭還是不太理解:“我叫人修就成了?”謝則安說:“當然不是,還得再加點餌?!彼麤]再賣關子,“我們想幾個新奇的藥材分類法子,廣貼布告到各地驛站和藥鋪,讓南來北往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同時也在各地驛站設立收集文稿的地方,讓有興趣參與的人照著我們的要求送一份草藥和相應的介紹過來。只要送了,我們就在修纂名單上添上他們的名字,在編整完畢前都張貼在太醫(yī)院大門前?!彼α似饋?,“等收到了文稿,我們就按照規(guī)范的格式抄好,張貼出去邀人校正,能找出錯處的,重賞!”趙崇昭兩眼一亮,說:“就跟‘一字千金’一樣?”當初呂不韋作就是講文稿張貼在城門外,表示誰能增減一字或者改動一字,賞黃金千兩!當時呂不韋勢大,沒人敢自討沒趣去改,的名頭卻借著“一字千金”的佳話傳開了。謝則安喜歡和聰明人說話,聽到趙崇昭的話后笑著點頭:“對?!?/br>趙崇昭說:“成,我回去好好想想,整理好思路再去找父皇?!?/br>謝大郎已經(jīng)知道趙崇昭的身份,聽到這話后沒多大反應,謝則安身邊的戴石和蕓娘卻不同,趙崇昭這句話在他們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剛才謝則安一口一個“殿下”他們根本沒反應過來,聽到趙崇昭這聲“父皇”后才回過味來:今上只有一個兒子,眼前這胖胖的小子能是誰?他就是當今太子爺!戴石和蕓娘早就知道自家小官人不一般,卻沒想到會這么厲害!他們看向謝則安的目光更加敬慕。很少有人會教仆人讀書識字,謝則安卻給了他們這個機會,還讓他們旁聽他和貴人的談話!多少人一輩子都見不著太子爺?shù)拿妫?/br>戴石和蕓娘對視一眼,都覺得自己能被謝則安買回來實在幸運到極點。有這樣的好東家,他們不能給他丟臉!戴石整理好剛才的談話記錄,不卑不亢地交給了趙崇昭身邊的張大德。趙崇昭來時風風火火,走時也風風火火,眼看宵禁時間快到了,馬上領著張大德往宮里跑。謝則安讓戴石和蕓娘下去休息,看了眼還站在一邊的謝大郎,問道:“大郎還不去睡?”謝大郎從旁邊抽了張紙,生澀地寫了幾個字:“教我認字?!?/br>謝則安一怔。謝大郎接著寫:“我以前沒學?!?/br>謝則安說:“你這不是會嗎?”謝大郎寫:“這幾天在旁邊學的,很多字認不全?!?/br>謝則安說:“奶奶沒給你請先生?”謝大郎沒反應了。謝則安明白了,以前謝大郎有逆反心理,家里讓他學他偏不學。現(xiàn)在謝大郎想學了,又不好意思和謝老夫人他們說。謝則安爽快地答應:“好,我們悄悄學,到時嚇死他們!”說完他又忍不住嘆氣,“我也要練字,我的毛筆字簡直不能看。”謝大郎寫了兩個字:“能看?!?/br>“謝謝安慰!”謝則安說,“那我們以后游完泳一起好好練。奶奶的生辰好像是下個月底,到時候我們合力寫它百八十個壽字送給她,”他覷了謝大郎一眼,旁敲側推,“我瞧奶奶平時都是一個人,挺孤單的,我們哄哄她,讓她高興高興?!?/br>謝大郎頓了頓,幅度很小地點頭。謝則安摩拳擦掌:“我等會就定個計劃,我們一步一步地照著計劃來做?!?/br>謝大郎這才離開。謝則安看著屋外的月色,心里挺高興的。剛來到這邊就能交上好幾個朋友,他對這個時代漸漸有了歸屬感。他會好好在這邊活下去!謝則安第二天一大早跑去“私塾”那邊,結果居然遇到個比他到得更早的人——姚鼎言!門人已經(jīng)認識姚鼎言,這次并沒有把他擋在門外,所以謝則安過去時看到的是姚鼎言拿著粉筆在“黑板”前嘗試著寫寫畫畫,粉筆字竟已經(jīng)寫得有模有樣。謝則安向姚鼎言問好:“姚先生!”姚鼎言見到謝則安時兩眼一亮:“三郎你來了?這東西好啊,你爹就是不愛出頭,這種好東西也應該推廣下去?!?/br>謝則安:“……”這家伙一大早過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