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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第一個這么夸我的人,你爹難道沒和你說起過我脾氣很拗,聽不進別人的話?”謝則安面不改色地改口:“先生有著伸縮自如的胸襟,學(xué)生佩服!”姚鼎言:“……”師徒倆相處久了,謝則安的本性露了不少,好在姚鼎言本來也是個怪人,倒是不會因為謝則安這種玩笑話而生氣。他說道:“這幾天我要南下一趟,你不用過來了。”謝則安松了一口氣。姚鼎言又說:“你回去后幫我向你爹說一聲,問他要不要我?guī)兔ι觽€信給柳三思?!?/br>謝則安一愣,說:“柳三思是誰?”愣住的人換成了姚鼎言,他說道:“和你說說也無妨,這柳三思是你爹的好友,目前被流放到南邊?!?/br>謝則安思忖片刻,說道:“這位柳先生是那個柳家的人?”姚鼎言點點頭。謝則安說:“先生要去見他?”姚鼎言說:“柳三思是個難得的干才,我有些事想向他討教討教。”他說道,“以前我和柳三思沒有交情,和你爹聊起來才覺得可惜——朝廷居然少了這么個難能可貴的人才。”謝則安說:“我會把先生的話帶回去給阿爹。”姚鼎言放謝則安回去了。謝則安回府后馬上找上了謝季禹。謝季禹正在書房寫信,見到謝則安后笑了起來:“今天你先生這么早就放人了?”謝則安“嗯”地應(yīng)了一聲,說道:“先生讓我給你帶話?!彼炎约汉鸵Χρ缘膶υ捲颈镜卣f了出來。他對京城的局勢不如謝季禹清晰,所以沒有刪改半句。謝季禹聽到神色微頓。他點頭說:“三郎,你對這事好奇嗎?”謝則安一怔,說:“好奇是好奇,可要是我不該知道的話,那我就不問了?!?/br>謝季禹說:“也不是不該知道,不過知道了對你也沒半點用處,”他思考時說話時總會變慢,所以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接著道,“你先生故意讓你知道,是想借這件事試探一下我的態(tài)度?!?/br>謝則安覺得和他們這些人打交道真是累得慌。他問道:“什么態(tài)度?”謝季禹說:“你先生是想知道我有沒有可能堅定不移地站在他這邊?!彼戳搜壑x則安,“很多事并不是憑一己之力能做到的,這一點你先生已經(jīng)吃過幾次虧,所以這次他決定先把人找好?!?/br>謝則安微訝:“先把人找好?難道他還能算好到時這些人會升到哪個位置?”謝季禹說:“不,他不是這樣想的?!?/br>謝則安這才稍微安心,真要能想把人放到哪個位置就放到哪個位置,那是直接走一手遮天的權(quán)臣路線?。?/br>那樣的話他就得擔(dān)心了:自己居然當(dāng)了權(quán)臣的學(xué)生,以后會不會有點危險……見謝則安一臉如釋重負(fù)的小表情,謝季禹淡淡一笑,扔出了一句令謝則安呆若木雞的話:“他是想設(shè)立一個全新的掌權(quán)機構(gòu),把選好的人放進去,直接架空原有官員。”謝則安:“……”謝季禹說:“我看過你先生給陛下上的萬言書,這就是其中一項?!彼D了頓,從書架里取下一份厚厚的文稿,“這是我當(dāng)時記下來的,本來以為不會有用處,但還是留了下來。你可以拿回去看一看,但不要被別人拿走,畢竟這東西應(yīng)該只有陛下那邊有?!?/br>謝則安關(guān)注的點頓時換了:“您看過后就能記下來?”謝季禹微訝,抬頭瞅著謝則安說:“很奇怪嗎?你先生也是這樣的,其實只要是想記的話,過目不忘不是難事。”謝則安淚流滿面。能不能不要這么理直氣壯地說出你們這種一般人根本不會有的能力?。?/br>謝則安被打擊得沒再說話,謝季禹也沉默了好一會兒。過了半餉,謝季禹才開口:“柳三思也不一樣了……”謝則安一愣。謝季禹說:“南邊太苦,他熬不下去了,”謝季禹的聲音有些低沉,“他想回來?!?/br>謝則安敏銳地察覺謝季禹的心情不是特別好,忍不住問:“您不想那位柳先生回來?”謝季禹伸手掃了掃謝則安的腦袋,說:“他寫信來了,問我為什么不提他表功……”事實上他去完成柳三思沒做完的差事,就是想讓趙英別把柳三思忘得太快??闪歼@就想要回來,想也知道不可能——柳三思卻覺得他不替他向趙英表功是想獨吞了功勞。這次柳三思恐怕不僅寫了信給他,還寫了信給姚鼎言,要不然姚鼎言不會讓謝則安回來試探他……謝季禹收回了手:“他以前不是這樣的。”謝則安沉默。謝季禹嘆息著說:“磨難和權(quán)勢是最能銷蝕人心的兩種東西,三郎,我希望你以后能守住本心?!?/br>謝則安心中一凜,點頭說:“我會記住的。”謝季禹笑了:“你還小,不必cao心太多?!彼愿?,“你只管告訴你先生我一直在和柳三思通信,不需要他帶信?!?/br>姚鼎言和謝季禹之間選,謝則安當(dāng)然是選謝季禹的。聽完謝季禹的話,謝則安心中也有了計較。姚鼎言肯教什么他他就學(xué)什么,其他事嘛,看看就好,絕不瞎摻和!謝則安點頭應(yīng)是,腳底抹油地跑去李氏那邊,告訴李氏“阿爹心情不好你多寬慰寬慰”,又一溜煙地跑了,留下呆愣不已的李氏。等到謝季禹回來,李氏問起是怎么回事。謝季禹呆了呆,馬上明白了謝則安的“用心”。他幽幽地嘆起氣來,把柳三思質(zhì)疑自己獨吞功勞的事告訴李氏。李氏聽謝老夫人提起過柳三思這個人,還知道柳三思被流放時謝季禹是親自去送的,頓時也為謝季禹難受起來。夫妻倆一個有心安慰一個有心親近,竟比平時親密了不少。謝則安摟著謝小妹在外面偷窺了老半天,笑瞇瞇地抱著謝小妹去自己的院落玩。梁撿正坐在房里打坐調(diào)息,聽到外面的嬉鬧聲后忍不住往外瞧了眼。謝則安把謝小妹放在自己肩膀上繞著謝大郎跑來跑去,正在抄書的謝大郎有點著惱地瞪著他,想罵又不能說話,看起來氣得不輕,最終謝小妹騎到了謝大郎肩膀上和謝則安開始賽跑。明明謝大郎脖子上跨坐著一個人,卻還是贏了謝則安,謝則安無奈地?fù)卧谘┑厣献銎鹆四鞘裁础案┡P撐”。最開心的當(dāng)然是謝小妹,她一直笑得特別開心,最后還拍著手給謝則安數(shù)數(shù)。略過謝小妹不提,謝大郎和謝則安兄弟倆一個性格陰沉不喜與人往來、一個心思復(fù)雜連晏寧公主都另眼相看,怎么看他們?nèi)置梅置鞑辉撨@么親近,偏偏他們卻相處得那么融洽。要說他們是在做戲吧,做給誰看?難道做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