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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反而更為惦念起來。等他第三次來時,沈敬卿讓meimei隔著簾子向姚清澤請教幾首詩的意思。聽著佳人用軟柔吳音念出詩句,姚清澤心中一漾,耐心地解答起來。與佳人暢談過后,姚清澤滿腔郁氣一掃而空,對沈敬卿的態(tài)度也變了不少。姚清澤注意力轉(zhuǎn)移的這段日子里謝則安已經(jīng)通過了吏部考核。吏部對謝則安的安排令不少人吃了一驚,原以為謝則安與趙崇昭感情那么好,理應是最有可能留京的人才是。沒想到旨意一下,謝則安竟被安排到西邊去了。雖說謝則安祖父謝暉在那邊,可那兒終歸是荒涼之地,真要去了免不了吃苦頭?。?/br>莫非他們兩個人吵架了?姚鼎言和徐君誠雖然有點意外,但他們早知謝則安有去地方的打算,倒也不算太驚訝。姚鼎言大大方方地把謝則安找了過去:“我過幾天有事要辦,你到時可能見不著我了。”謝則安和姚鼎言六年師徒,雖然彼此不算特別坦誠,但師生情誼還是有的。想到放榜那天姚鼎言給自己送來的東西,謝則安說道:“先生放心,即使不在京城,學生也會寫信給您,畢竟學生有很多東西都沒弄清楚?!闭f完他抬起頭與姚鼎言對視,“先生的信任讓學生心中頗為忐忑?!?/br>姚鼎言說:“我姚鼎言這一生不能說多了不起,但事無不可對人言,就算你把它們給所有人看我都不會生氣。”姚鼎言給謝則安的文稿除了他這幾年的經(jīng)驗和感悟之外,還有接下來的不少部署。謝則安已經(jīng)抽空看了不少,若是真能按照姚鼎言的設想去推進,對于這個時代而言是一種飛躍式的跨越。問題就在于,理想與現(xiàn)實往往不會一致。聽到姚鼎言的話,謝則安微微一震,認認真真朝姚鼎言行了一禮:“先生這敢為天下先的氣魄古來少有,學生自愧不如?!?/br>姚鼎言知道謝則安這話是由衷而發(fā),心里感動。他的很多想法無人能理解,這個滑頭得很的學生卻像完全能領會一樣,總能與他聊得忘我。若非想謝則安能走得更遠,他定然不會在這節(jié)骨眼上放謝則安離開。姚鼎言說:“去吧,去底下看看,有些事看得多了你會更明白?!?/br>謝則安說:“先生的教誨我會牢記于心?!?/br>謝則安離開姚府時碰上了剛回家的姚清澤。姚清澤先是一頓,然后臉上又掛上了笑容:“三郎來了?”謝則安點點頭喊:“姚兄?!?/br>姚清澤問:“三郎你會留京吧?你與陛下感情極好,陛下定然舍不得你外放。”謝則安說:“不,我得到底下去歷練歷練?!?/br>姚清澤微訝:“去哪里?”謝則安說:“去涼州?!睕鲋菡嵌送醴獾兀虒幑髋c端王親近,趙崇昭選這個地方正是為了讓晏寧公主多與端王見面。姚清澤不明就里,聞言更為訝異。涼州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沒什么好的物產(chǎn),更沒什么樂子可言,比之南邊那些流放之地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開口為謝則安抱不平:“難道三郎你與陛下吵架了?”謝則安淡笑說:“怎么會?”姚清澤知道去貧窮落后的地方更容易出政績,但有幾個人真的愿意去?真被分下去還不是怨天怨地。他只當謝則安是在他面前掩藏不滿,與謝則安分別后入內(nèi)去找姚鼎言。姚清澤心里有點幸災樂禍,臉上難免露了點兒。姚鼎言見他如此,問道:“回來時碰上三郎了?”姚清澤說:“見著了?!彼麊柕?,“三郎要去涼州的事可是真的?”姚鼎言一聽就知道姚清澤那一點暗喜是為了什么,他本想訓斥兩句,最終還是忍住了。他不冷不淡地說:“這種事三郎還會騙你不成?”姚清澤察覺姚鼎言的不悅,乖乖住口沒敢再問。又過了兩日,謝則安已經(jīng)收拾停妥,準備出發(fā)。與謝則安同行的還有閻三弄,閻三弄來京趕考本就是為了回家鄉(xiāng)那邊當官兒,吏部考核時把回鄉(xiāng)的想法表達得很清楚。李紳入了翰林院,見他們都要走,心中不舍,一直送到留客廊。相比形單影只的閻三弄,來給謝則安送行的人非常多,留客廊里站了一整片。當然,也有些人和姚清澤一樣認為謝則安是被“發(fā)放”到?jīng)鲋莸?,沒有出城送謝則安。眼看時候不早,謝則安翻身上馬與眾人揮別。晏寧公主要一起走,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和訓練有素的仆從組成了長長的車隊,緩緩西行。出了十里之外,送行的人都不見了,一行人在差役的引領下前往偏遠的涼州。謝則安正專心騎馬,忽聽一陣馬蹄聲從山徑傳來。謝則安抬頭望去,只見一人快馬疾馳而下,朝他們趕了過來。謝則安連忙讓車隊避讓,自己也勒馬看向來人。來人拉住韁繩,兩匹馬相距不到一米,相互噴出陣陣熱氣,老友敘舊般輕甩著馬尾。謝則安微頓,先開口喊:“陛下。”趙崇昭看著六年來從未遠離過自己的謝則安,心中的不舍翻江倒海。他昨晚已經(jīng)去和meimei道過別了,也與謝則安打了個照面,本來不準備來送,但是看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想到那時針每走一小步謝則安就會離自己越來越遠,趙崇昭心如刀割。他最后任性了一次,騎上他們一起挑的烈馬,沿著他們一起走過的山道,一刻不停地往前趕往前趕。趙崇昭以為自己趕不及了,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但他終歸還是見到人了。聽到謝則安的一聲“陛下”,趙崇昭滿心酸楚。以前謝則安喊他“殿下”,如今謝則安喊他“陛下”,他們之間明明比誰都親近,謝則安卻永遠能劃出一道鴻溝讓他無法靠近。趙崇昭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明明哪里都是你,以后我卻見不著你了?!?/br>謝則安靜默。趙崇昭說:“能不能再有一次,你不叫我殿下,也不叫我陛下。”謝則安一頓,眼睫半垂,說道:“陛下,回去吧?!?/br>趙崇昭沒再說話,遠遠看了晏寧公主的馬車一眼,揚起馬鞭在禁軍的護衛(wèi)下回城。車隊又慢慢地向前駛?cè)ァ?/br>兩人沿著一西一東的方向各自前行,誰都沒有回頭。第117章涼州路遠,謝則安抵達時已是近一個月后。所幸他是提前出發(fā)的,倒沒有耽誤上任。謝則安剛得了功名,和同年進士一樣頂了天都只能當個七品縣令。一到?jīng)鲋?,謝則安就與車隊分開了,先繞行到自己的任地去“巡視”。晏寧公主從未出過遠門,這樣的遠行算是了了她一個心愿。剛抵達涼州城門,有人迎了上來,是端王派來的。此人身材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