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我嗎？”

長孫二娘搖了搖頭，說：“還不能?！?/br>
如果是謝則安開口，謝大郎也許很快會答應(yīng)?？伤呀?jīng)把“一起幫三郎”說出口了，再讓謝則安出面，她真的不知道還有幾分是謝大郎自己的意愿。她雖然想嫁給謝大郎，但不愿逼謝大郎點(diǎn)頭，那樣謝大郎不會快樂，她也不會快樂。

謝則安說：“那等你忙完了，過來和我們一起吃頓便飯。”他狀似無意地提起了謝大郎，“過兩天大郎也回來了，正好一起?！?/br>
長孫二娘目光一凝，點(diǎn)頭說：“好?！?/br>
謝則安何等眼力，長孫二娘只是稍微那么一停頓，他已看出長孫二娘是為誰而來。他和長孫二娘道別，回了府衙。看到徐嬸在忙進(jìn)忙出，謝則安喊住她說：“晚上給大家做豐盛點(diǎn)，兩位杜先生那也多送一壺酒吧?！?/br>
徐嬸驚訝地問：“三郎，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兒？”

謝則安笑了起來：“喜事。”

謝則安明白謝大郎的顧慮，可如果是二娘的話，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二娘了解大郎、理解大郎，而且不需要大郎的照顧。這樣一來，謝大郎不能說話的話就不算是問題了。

謝則安覺得這件事能成。

謝則安心情很好，睡得比平時都早。他并不知道謝大郎已經(jīng)回來了，一直坐在他屋頂上望著遠(yuǎn)處的天色。

謝大郎早就在那兒了，他看見了謝則安高高興興的模樣，便知二娘說得不假。

——謝則安重感情，總想身邊的人圓圓滿滿。

謝大郎垂下頭，想起了這些年來的點(diǎn)滴，又想起了二娘微微紅了的眼眶。印象中二娘一直英氣十足，活脫脫一個英俊瀟灑的少年郎。謝則安教二娘營生，二娘學(xué)了去，盤活了長孫家的產(chǎn)業(yè)，讓整個長孫家蒸蒸日上。

這樣一個女孩子，總是討人喜歡的。

只是他不能喜歡。

長孫二娘是長孫將軍最寶貝的孫女，集長孫家所有人的寵愛于一身，怎么都不可能把她嫁給一個無官無職、口不能言的啞巴。二娘與燕凜又是青梅竹馬，兩人站在一起般配無比，他祖父與長孫將軍聊天時提起過和燕家結(jié)親的事，說是兩家都是軍戶，門當(dāng)戶對，湊一對正好。

謝大郎見過燕凜許多回，很清楚燕凜武藝高、品行好，是個百里挑一的好郎君。

二娘有更好的選擇。

謝大郎一直都這樣認(rèn)為，所以從未想過自己與二娘之間的可能性。

謝大郎在夜色中坐到了天明。

春末夏初，露水還濃，謝大郎的衣服濕了大半。他躍下屋頂，看到旁邊一株月季開得正好，頓了頓，伸手把它摘了下來。天色還沒大亮，路上還黑蒙蒙的，謝大郎轉(zhuǎn)了兩個彎，來到一處小窗外，敲了敲窗。

窗內(nèi)還亮著微弱的燈，有個人影映在窗上，始終一動不動。聽到敲窗聲時，那影子轉(zhuǎn)過頭來望著窗戶。

謝大郎又敲了敲。

人影站了起來，來到窗邊，手定在窗上。

謝大郎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跳了跳。

窗開了。

兩個同樣徹夜未眠的人四目相對。

謝大郎將花枝放在窗欞上，靜默地望了二娘一會兒，消失在窗外。

二娘愣了愣，怔怔地看著眼前的花枝，眼淚忽然唰地落了下來。

第二天天還沒亮，外頭又響起了敲窗聲。

二娘收到了第二朵花。

第三天謝大郎來到窗前，正要敲窗，二娘從屋角轉(zhuǎn)了出來，定定地看著他。

謝大郎微微握拳，把花藏到了身后。

二娘上前伸手抱緊謝大郎，眼淚盈睫：“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謝大郎一頓，伸手回抱二娘。

美好的氣氛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兩聲洪亮的嗓兒打破了清晨的寧寂：“在那里！”“二娘在那里！”

謝大郎呆住了。

長孫家的兩兄弟捋起袖子跑了上來，把二娘搶到身后，氣勢洶洶地怒罵：“好啊你個混小子，我就知道你一直不安好心！”

長孫兄弟倆一擁而上，想狠狠教訓(xùn)謝大郎一頓。二娘還沒來得及喝止，謝大郎已經(jīng)——已經(jīng)把他們打翻在地，明明是一對二，卻一點(diǎn)都不吃力。

長孫兄弟倆：“……”

雖然雙方都有意，卻不能馬虎行事。謝則安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接待了長孫兄弟，幾天之后打發(fā)謝大郎和他們一起回京和謝季禹說起這件事。

臨行前一晚，謝大郎找上謝則安，有點(diǎn)猶豫地望著他。

謝則安知道謝大郎還記著“我陪你不娶”的話，笑著說：“我喜歡一家人熱熱鬧鬧，你要是能給我生個侄兒，我不知該多高興?！?/br>
謝大郎想到二娘說的“過繼”，眉頭動了動。謝則安的才學(xué)和能力都是萬中無一，即使不是正式過繼，把孩子養(yǎng)在謝則安身邊也是說得過去的。

謝大郎點(diǎn)點(diǎn)頭。

謝季禹在謝大郎回到京城后才知道這件事。

謝季禹本就不是守舊的人，謝大郎自己愿意，他自然一百個支持，挑了日子就去長孫府提親。長孫將軍知道孫女去了涼州，兩個孫子又添油加醋地把那天見到的情景說了出來，所以很清楚自己孫女的想法。

謝季禹親都自上門了，長孫將軍意思意思地為難幾句就點(diǎn)了頭。

長孫府和謝府平日里挺低調(diào)，兩家的婚事一出風(fēng)聲，許多人甚至愣了許久：“啊？長孫家有姑娘？不都是男丁嗎？”

這事兒很快傳進(jìn)宮里，趙崇昭也聽說了。本來趙崇昭一直不喜謝大郎，聽說謝大郎要成親了，倒覺得自己以前錯怪謝大郎了，人對謝則安根本沒那個意思。因而在見著謝季禹時，趙崇昭特意詢問了謝大郎的婚事，然后讓人給謝府賜了厚禮。

與此同時，一隊(duì)北狄來的使者抵達(dá)了京城，為首的是狄國國主的親弟弟，叫耶律衍。耶律衍長著典型的北方人五官，深藍(lán)色的眼睛帶著滿滿的野心，一看就知道是馬背上長大的草原人。

看著繁華的大慶都城，耶律衍一行人的目光帶上了幾分貪婪。只是他們學(xué)會了隱藏，并未把心中所想完全擺出來。

耶律衍伸手按住腰間的刀，露出一絲笑容。

他們可是特意來給中原那個乳臭未干的皇帝一個驚喜的。

第133章

謝則安第一時間收到京城的消息。

狄使耶律衍來訪。

耶律衍這人頗有些傳奇色彩，明明是狄人，卻學(xué)了一身漢人本領(lǐng)。他勸服他哥哥定都建國，休養(yǎng)生息。北邊再荒涼也找得出幾塊好地兒，狄人占了那些關(guān)鍵地形耕作和生產(chǎn)，順便圈了一大圈的水源和草地，別的草原人想要放牧或者交易都得向他們稱臣。

幾年下來，北邊竟?jié)u漸成了氣候。

譚無求來信時提及這些變化，言語間免不了帶上幾分憂慮。這本來是譚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