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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給使君帶回去吧。”謝季禹說:“是,陛下?!?/br>耶律衍面色已恢復(fù)如常,平靜地接過謝季禹手中的刀。謝季禹笑了笑,退回原位。一場風波就此消弭。耶律衍的挑釁成了笑話,反倒是讓謝季禹出了頭。謝季禹這些年一直沒什么聲息,他再娶之后似乎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渾人了,壓根沒出過什么風頭。他在大殿上讓狄使丟了個大臉,趙崇昭心中快慰不已,找謝季禹的次數(shù)比以前要頻繁得多。耶律衍不是簡單人物,即使鬧出了那樣的笑話,他依然在京城多呆了幾天。在離京前夕,耶律衍終于拿到了他在等候的消息。端王如今在涼州,與涼州知州謝則安往來甚密。這幾個月尤甚,好好的王府都不住了,竟擠去州府后衙和謝則安同住,感情深厚得很。聽完從人的匯報,耶律衍的臉色比在大殿上更難看。他來大慶都城,一來是為了滿足他哥哥的愿望來向大慶朝廷“示威”,二來是為了實現(xiàn)一個諾言。沒想到示威成了笑話,連第二件事也落空了。那個原本該可憐巴巴等著他來帶走的少年皇子已經(jīng)封了王、去了封地,身邊也有了更親近的人?;叵肫鹗昵白詈笠淮我娒妫侨税雺舭胄?,卻還是能準確地念出他當初的名字,耶律衍沉下臉。那一次相會時懷中人的觸感那么溫軟,那么令人愛不釋手,見多了草原莽人之后更覺那滋味好得不得了??丛谀巧眢w和那份癡情的份上,他特意接下這份差使,準備把人帶回草原享用。沒想到竟連這事也做不成。看來只能等馬踏中原之日才能好好享受了。聽說那人還有個兒子,若是那時那人已經(jīng)不再年輕,那拿他兒子來頂替也不錯。耶律衍面色恢復(fù)如常,甚至還帶上了幾分笑意。南人再怎么繁華,遲早也會臣服于他的鐵蹄之下。第134章謝則安聽到京城那邊發(fā)生的事時已經(jīng)是幾天之后了。他把這件事當笑話一樣和端王說起。端王也和謝則安一起笑了起來。笑完后他又認真起來:“從以前的事看來,這個耶律衍不是那么簡單的人,應(yīng)該不會這么魯莽才是?!?/br>謝則安說:“我阿爹和大郎就是這么認為的?!彼蚨送酰按罄砂l(fā)現(xiàn)耶律衍好像在京城呆過挺長一段時間,也不知他當時是怎么躲著的,明明他長得挺顯眼。”端王微訝:“你還知道他長什么樣兒?”這年頭消息不發(fā)達,畫畫技術(shù)又參差不齊,有時畫出來的畫像連親媽都認不出來!聽謝則安這么言之鑿鑿,端王哪能不吃驚。謝則安說:“當然能?!彼墒怯柧氝^一批“寫實派畫師”的。謝則安取來耶律衍的畫像遞給端王:“瞧,就是這個,你看他是不是長得特別顯眼!”端王接過謝則安手中的畫像,手指微微一緊,面色卻沒有絲毫變化。他甚至露出一絲微笑:“確實很顯眼,到哪都藏不住。”謝則安沒注意端王的變化,徑自說道:“所以才奇怪啊……”端王回到自己占的院落中,攤開從謝則安那要回來的畫像。畫像上的人明顯只比他要年長幾歲,北方人少年時長得快,那會兒這人已經(jīng)比他高很多,像個可靠的兄長。難怪怎么找都找不到,原來什么“無親無故無家無業(yè)”、“生于中原長于中原”全都是謊言,不過是想騙他讓他藏身于京城罷了。只是當初他年少無知,又渴望有人能陪伴自己,才會信了那空口無憑的“身世”。所謂的要去立軍功回來幫他離開無情宮苑,根本就是想借機金蟬脫殼。這可真是他這輩子聽到的最可笑的笑話。端王把畫像放在火上,看著畫上的人一點點被火苗吞噬。燒掉那陌生又熟悉的眉眼。燒掉那陌生又熟悉的唇鼻。心上那只剩一點點的惦念,終于徹底煙消云散。是他讓那人能藏身于京城,窺探到京城許多重要機密帶回狄國。他惹出來的禍,總要想辦法收拾掉才行。接下來的日子里,謝則安敏銳地發(fā)現(xiàn)端王變了不少:端王做起事來更為利落了,有很多事他還沒想到,端王已經(jīng)把章程都做好。這樣的狀態(tài)一直維持到天氣轉(zhuǎn)涼,從京城那邊來了幾位行色匆匆、面色沉凝的客人。那是孟丞相的親信。謝則安一激靈,忙問是怎么回事。來人語氣發(fā)沉:“陛下要罷相?!?/br>謝則安說:“理由是什么?”來人說:“地龍翻身?!?/br>地龍翻身,其實就是地震。每年其實都有大大小小的地震發(fā)生,根本不是人力可控的東西。可趙崇昭要收拾人,用得著什么理由?他只要透露那么一點意向,自然有人會幫他做好。謝則安說:“孟相肯定不止是因為這件事而讓你來找我的?!?/br>來人說:“陛下不僅要罷相,還想收六部之權(quán),建一個制置三司條例司!”“三司”通管鹽鐵、度支、戶部,是大慶最高財政機構(gòu)。三司使的權(quán)利很大,又稱“計相”,如今是徐君誠管著。也就是說這個制置三司條例司是準備越過六部、越過政事堂,直接拿過定奪大權(quán)!謝則安在姚鼎言的萬言書中看過這玩意兒,還安排西夏那邊設(shè)置過一個類似的機構(gòu),結(jié)果是西夏經(jīng)濟如今大半都落入他們這邊的掌控之中。權(quán)利越大、越集中,越容易出事兒。謝則安沒想到姚鼎言會行動得這么快。謝則安問:“是姚先生的意思?”來人嘆息著說:“對?!?/br>謝則安說:“孟相要我回去嗎?”來人說:“是的,孟相說事到如今,只盼你能阻止這件事。”謝則安苦笑說:“我說不定也沒有辦法?!?/br>來人掏出了趙英的旨意與一把長尺。謝則安一頓。來人說:“這是孟相讓我?guī)?。?/br>謝則安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接了旨,看著那玉色長尺,不由又想起了趙英和晏寧。趙英臨去前的殷殷囑托仿佛還在耳邊,可他雖然好好地送走了晏寧,對趙崇昭卻并不算好。謝則安說:“你再等一天,我完成這邊的交接工作再和你們回去?!?/br>交接并不輕松,好在謝則安平時沒少讓戴石在旁協(xié)助,他可以把戴石暫時留在這邊,等新知州上手后再回京。謝則安處理得很快,第二天一早便和京城來的人踏上歸途。趙英的遺旨中將他升為太常寺少卿兼中書舍人,太常寺少卿這職位實權(quán)不大,意義卻不小,因為太常寺是掌管宗廟禮儀的地方——禮樂、太醫(yī)、占卜、祭祀等等都歸它。中書舍人則是侍于君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