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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則安轉(zhuǎn)眸望向窗外,過了許久,他才把頭轉(zhuǎn)回來,對端王說:“因為我試著把它從心里剜出來過?!?/br>端王微愣。謝則安神色一頓,緩聲說:“不久之前,我試著把它剜出來。像是把長在心里的刺一根一根地往外拔,越拔越覺得很快就能輕松自在,再也不用假裝它扎在那里一點都不疼,多好啊。等拔到最后一根,看著那鮮血淋漓的傷口,才發(fā)現(xiàn)沒了它其實比忍著它要痛一百倍一千倍。一切都空茫得讓人無法忍受。我甚至忍不住發(fā)起火來——對自己,也對趙崇昭。”他看向端王,“在那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會有這樣的一面。所以我決定了,既然把它剜出來那么痛苦,那就別再讓任何事情動搖到它?!?/br>謝則安聲音堅定:“不管是來自我們之間的障礙,還是來自于我們之外的障礙,都要打起精神一一掃清?!?/br>端王微微出神。謝則安看著端王的臉色,笑著說道:“皇叔,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們都會站在你這邊。恭王叔雖然口里說得冷淡,其實他對你和對趙崇昭都很關心?!?/br>端王說:“我曉得的。要不是看在我是他弟弟的份上,他肯定早把我弄死了?!?/br>想到恭王對接近譚無求的人的態(tài)度,謝則安莞爾一笑。兩人聊至夜深,戴石帶著楊老殺到,逼得謝則安不得不去睡覺。端王訕訕然地離開謝則安房間,又聽楊老說:“你身體也不怎么好,別瞎折騰了。要是晚上睡不好,找我開劑安神藥便是。”端王有些訝異地望向楊老。楊老說:“我對你們趙家皇室確實厭惡得很,不過你們這些人和以前那些人不太一樣。那人若是在的話,肯定會高興的,一直到死,他都不曾對誰懷有怨恨……”他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替他恨。你們活久一點,把邊關守久一點,他在泉下也會安心一點。”端王不免又有些出神。即使那人身死幾十年,對許多人的影響依然根深蒂固?!熬!眱勺郑两袢酝A粼诙嗌偃诵牡鬃钌钐??那樣一個人物,與譚無求、與謝則安比起來會有更大的不同嗎?謝則安會重走譚無求和那個人的老路嗎?端王想了想,否決了這個想法。那人會死,是因為他甘心就戮。那個人心里根本沒有他自己,幾乎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了江山社稷。那是個最多情的人,也是個最無情的人。多情是對江山與百姓,無情是對自己與身邊的人。到了“臨均”身上,赫然是在重蹈當年覆轍。死在江山社稷之上,辜負了無數(shù)人的關心與叮囑。謝則安不一樣。謝則安那個人想得多做得多,卻從不會讓自己真正陷入險境。沒有人比他更懂得籠絡人心,沒有人比他更懂得握緊權柄。這樣的謝則安,永遠不會重演“君?!备缸佣说墓适隆?/br>或者應該說,血已經(jīng)有人流過了。他們這些活下來的人,只需要把正在好轉(zhuǎn)的一切變得更好就行了。端王心中忽然也豁然亮堂起來。人生在世不過短短數(shù)十載,這也為難那也為難,這也猶豫那也猶豫,活著還有什么滋味?恰逢這樣的好世道,還管什么過去難不難過,過去難不難堪,大步邁過從前的坎,等待他去做的事數(shù)都數(shù)不清。再把時間浪費在以前的事情上絕對是愚者所為。端王當晚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他精神爽利地醒來,親自送謝則安與耶律昊一行人踏上回京之路。謝則安何等眼力,一看便知端王想通了許多東西。他與端王擁抱了一下,上馬踏上回程。相比來時的周折,回程比來時要短得多。水陸輪番轉(zhuǎn)換,謝則安一行人不到一個月就已接近京城。耶律昊和明棠都在草原上生活了那么久,這點舟車勞頓自然不會讓他們覺得不適。謝則安甚至聽到戴石一板一眼地稟報說他們還有力氣在車上和驛站里做這樣那樣這樣那樣的事兒!謝則安聽了哭笑不得:“這種事不用告訴我也行?!?/br>戴石說:“此人yin邪不堪,不足為懼?!?/br>謝則安說:“永遠不要看輕任何一個人?!?/br>戴石凜然答應。眼看京城在即,謝則安披衣給趙崇昭寫了封信報平安。等他擱下筆后,卻見耶律昊站在中庭,越過窗戶向他招手。謝則安微微怔愣??粗巴饧仁煜び帜吧木爸拢鋈话l(fā)現(xiàn)這驛站是當年他與趙崇昭、燕沖相遇的地方,燕沖的仗義解囊讓他有了第一筆資金,趙崇昭的“先兵后禮”也讓他看到了一條通天之道。沒想到一晃十年,通天之道確實通天,他與趙崇昭之間的關系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因著想起了往事,謝則安心情不差,披衣出門,走到中庭與耶律昊繞著驛站信步而行。耶律昊說:“你與我想象中不太一樣?!痹詾楸娙私豢诜Q贊的“謝三郎”,應該更出色一些、更出塵一些,謝則安卻不是傳言中那個完美無瑕的“謝三郎”。在謝則安身上,耶律昊看到了許多與他相像的東西。“謝三郎”怎么會是這樣一個人呢?只能說他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剝?nèi)ニ惺⒚?,謝則安身體里有著一個和他極為類似的靈魂,貪婪、自私、狠絕。耶律昊實在想象不出要怎么做才能把這一切磨平,只給別人看到那毫無棱角的假象!謝則安笑了笑,說道:“我本就不是誰想象中的人,自然和你想的不一樣?!?/br>耶律昊說:“一直這樣活著,難道你不會覺得累?”謝則安淡淡地問:“你有必須要保護的家人嗎?”耶律昊沒有回答。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他從小被人所有人拋棄,不被喜歡、不被看重,這樣的他,對“家人”兩個字毫無感情。謝則安說:“你有試著真正去接納、去喜歡一個人嗎?”耶律昊抬眼望向謝則安。長久的靜默橫亙在他們之間,耶律昊不開口,謝則安也沒再發(fā)問。過了許久,謝則安才說道:“我以前也沒有?!?/br>以前他沒有家人、沒有親近人,活在世上不過是一縷孤魂。所有的朋友都對他能不能解開心結(jié)憂心仲仲,他居然還能冷靜地勸他們別擔心,仿佛對那種孤魂野魄般的生活甘之如飴。到后來,他獨自一人來到了這個陌生的時代。漸漸地,有了牽掛、有了牽絆、有了剪不斷的情誼。有家人、有朋友、有決定相守一生的人。阻礙重重,是不是很累?謝則安笑了起來:“有了他們以后,我就再也不覺得累了?!?/br>耶律昊看著謝則安的笑容,心中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另一張臉。他這一次不同于往常的執(zhí)著,到底是一時的迷惑還是真正動了心?即使再不甘愿,耶律昊也得承認一件事:這“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