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綏：“你別這么說，真的特別難，就算讓你去，你考也考不了滿分。”

    特別難？

    正在吃飯的季燦動作一滯。

    他又想起了上午他在王英皓抽屜里看到的那張試卷，一時間連《海綿寶寶》都看不進(jìn)去了。

    整個下午季燦都有些心神不寧。

    練習(xí)題早已寫完了，而且市面上大部分題庫對他來說都太簡單。季燦閑得無聊，又看了一遍《時間簡史》。

    這一晃就到了晚自習(xí)。

    顧江珩是不上晚自習(xí)的，但是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他在教室辦公室里呆了很久，回來后放了一串鑰匙在桌子上。

    仿佛注意到了他的視線，顧江珩淡淡道：“今天數(shù)學(xué)老師讓我去做實驗班的卷子，他有事先走，讓我寫完后幫他鎖門?！?/br>
    “哦?！奔緺N默默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他的《時間簡史》。

    他是優(yōu)等生時，也被老師開過不少小灶。

    可惜他沒想到老師竟然能這么偏心，他問了都沒給，那人卻主動叫顧江珩過去做題。

    季燦努力把注意力放在書上，可這些內(nèi)容他早就理解了，一時間心癢難耐，忍不住轉(zhuǎn)身問了顧江珩一句：“難嗎？”

    “不難，”顧江珩淡淡道，“也就你練習(xí)冊一半的難度吧?！?/br>
    季燦眼睛亮了起來：“我出的題目你都寫完了？”

    顧江珩笑了笑：“難道季老師還要幫我改作業(yè)？”

    季燦臉有些紅：“你要給我看嗎？”

    顧江珩掏出本子扔過來：“拿去?！?/br>
    季燦立刻看了起來，顧江珩有著一手能進(jìn)入字體庫的手寫字，單是卷面分就值100分了。

    然而更讓季燦驚訝的是，題目答案竟然完全正確！

    他可是花了整整兩天才出的題，有些題看似簡單但充滿了陷阱，有些題則是完全超綱，普通高中生只會覺得一頭霧水。

    而顧江珩卻全都答對了……

    季燦若無其事合攏筆記本：“還不錯，都答對了?！?/br>
    顧江珩抬眉：“只是還不錯？”

    季燦：“……”

    好吧，是非常厲害，但他一點也不想承認(rèn)自己的題目全都被解了出來。

    不想繼續(xù)討論他的題，季燦很快把話題拉了回來：“這次實驗班做的卷子怎么樣？”

    “很普通，只有兩道題有點兒意思，是沒見過的新題型?！?/br>
    季燦吞了吞口水：“卷子能借我看看嗎？”

    顧江珩：“何綏拿走做參考了，晚點兒給你?！?/br>
    季燦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鑰匙能借我一下嗎？”

    “鑰匙？”仿佛猜到了他心中所想，顧江珩緩緩瞇起了眼睛，“小同學(xué)，想什么呢？私闖辦公室可不是好學(xué)生的作為?！?/br>
    季燦：“我只是去拿一張卷子。”

    顧江珩：“是偷吧？”

    季燦漲紅了臉，反駁道：“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

    “那也不行，我不可能偷偷放你進(jìn)辦公室?！鳖櫧癜谚€匙放進(jìn)口袋里，“出了問題是我要負(fù)責(zé)?！?/br>
    季燦：“后果我自己承擔(dān)?！?/br>
    顧江珩：“你可以問實驗班的人要卷子?！?/br>
    季燦：“太慢了，我等不及?！?/br>
    他剛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能夠證明n=np的數(shù)學(xué)天才，琢磨了一個周末出的題又被顧江珩拿了滿分，這種情況下，他急需一份卷子穩(wěn)固他的自信心。

    更何況，實驗班早就評講了試卷，正確答案都在卷子上，這根本就是剝奪了他思考的樂趣。

    學(xué)習(xí)委員剛上完廁所回來，一坐下就聽到了這句話。

    頓時大驚失色，連落座的動作都要慢了幾分。

    “等不及？”顧江珩這人著實心黑，又重復(fù)問了一遍。

    “嗯，我現(xiàn)在就想做。”季燦一本正經(jīng)，絲毫沒覺得這么說有什么不對勁。

    顧江珩彎起眼睛，笑得像是誘人的妖孽：“那你求我啊?！?/br>
    季燦：“求你?！?/br>
    顧江珩終于點了頭：“晚自習(xí)后我陪你去辦公室，別被老師發(fā)現(xiàn)了?！?/br>
    學(xué)習(xí)委員：?。?！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你們兩個人亂搞就算了，去老師辦公室搞又是什么骯臟的情趣！

    竟然還在教室這么神圣的地方公然討論！

    啊啊啊，為什么讓他聽到這個！他臟了！

    何勁峰此時的心理活動堪比海嘯襲來，堪比火山噴發(fā)。

    沖擊之大，嚇得他一下子失去平衡，一屁股跌落在了地上。

    季燦：“怎么了？”

    “沒、沒什么?！焙蝿欧迨置δ_亂爬起來，一顆心跳得七上八下。

    真的沒什么，何勁峰在心里安慰自己，季燦都敢在蛋糕店壁咚顧江珩，是該有這么一天的。

    他打開卷子想寫作業(yè)，仔細(xì)看了半天，題目一個字沒看進(jìn)去，卻從每個字縫里都看出了ghs三個字。

    好學(xué)生何勁峰第一次逃了晚自習(xí)，一邊沖出教室一邊嚎啕大哭：

    他還只親了女朋友的臉，這兩位已經(jīng)開始在辦公室里ghs了！

    嗚嗚嗚，好羨慕，他也好想在學(xué)校ghs！

    第12章 你竟敢私闖辦公室偷卷子！……

    高二沒有強(qiáng)求走讀生上晚自習(xí)，二十班剩下的人本就不多，九點一到，住校生也陸續(xù)離開，教學(xué)樓里的燈一盞一盞熄滅，很快整層樓就只剩下季燦和顧江珩了。

    季燦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妥，支著手機(jī)電筒，大搖大擺打開了辦公室大門。

    是老師偏心在先，他不過是行使自己作為學(xué)生的權(quán)利而已。

    學(xué)生做題，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辦公室和教室一般大，分布著高二的十幾名老師，到處堆滿了教案和書籍。

    平日里看上去威嚴(yán)又充滿了學(xué)術(shù)氣息的辦公室，在晚上看上去莫名有幾分駭人。

    開門后季燦就直奔王英皓辦公桌，熟門熟路的拉開桌子左下方的抽屜，他使了不小的勁兒，抽屜卻紋絲不動，竟然是鎖了。

    季燦這下犯了難。

    但他都進(jìn)來這里了，空手而歸是斷然不可能，他又掃了一遍桌子，看看有沒有鑰匙。

    可惜王英皓看上去大手大腳，實際上桌子收拾得很干凈，辦公桌上有什么東西都一覽無遺。

    除了教材就是筆筒，還有一個一截織了一半的粉色圍巾。

    顧江珩：“沒有？”

    季燦皺眉：“鎖了，找不到鑰匙?！?/br>
    他不想走，顧江珩也就陪他在那兒耗著，看看有沒有別的解決方案。

    九點半是教導(dǎo)主任的固定巡樓時間，今天他已經(jīng)尋完了整棟樓，當(dāng)他路過三樓高二辦公室時，突然看到里面有光亮一閃而過。

    有老師沒走？還是遭賊了？

    辦公室內(nèi)，顧江珩正在對季燦說：“我做題時看到，班主任好像沒把鑰匙帶走?！?/br>
    季燦眼睛亮了起來：“鑰匙在哪兒？”

    “你讓我想想，”顧江珩閉上眼，開始在腦海里回憶當(dāng)時的情形。班主任打開抽屜把卷子拿給他，然后又遮遮掩掩關(guān)上抽屜，然后……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在此時，顧江珩突然睜開了眼睛。

    “我想起來了，鑰匙在筆筒里！”

    與此同時，年級主任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誰在辦公室？！”

    季燦反應(yīng)飛快，在年級主任推開門時，一個翻滾躲在了桌子底下。顧江珩也跟著躲了起來，辦公室里一片靜悄悄，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一樣。

    手電筒在辦公室掃了幾個來回，但都是安安靜靜的，看不出任何異常。

    “難道是我看錯了？”年級主任嘟噥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了教室。

    腳步聲漸遠(yuǎn)，季燦從桌子底下爬出來，終于在筆筒里找到鑰匙，找到了那張心心念念的數(shù)學(xué)試卷。

    與此同時，“咚”一聲悶響傳來，辦公室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教導(dǎo)主任的聲音響起：“我就知道有人！還不快出來！”

    竟然還殺了個回馬槍！

    季燦眼疾手快，抓著卷子立刻滾到桌子底下！

    教導(dǎo)主任關(guān)上門，露出一陣獰笑：“別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br>
    “我已經(jīng)看到你了，就在桌子后面吧？給你個機(jī)會自己出來，坦白從寬我還能從輕發(fā)落，要是被我抓到了……”

    教導(dǎo)主任哼了一聲，威脅意味濃厚。

    然而沒有人搭理他。

    偌大的辦公室里一室寂靜，只能聽到他自己輕微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