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羽以為蘇虞兮是撿到了這類的染色膏，自己弄的，當然他知道蘇虞兮不是喜歡弄這些的人，但他實在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

    蘇虞兮用紙巾擦了下手，挽起一指長發(fā)說道：“不好看嗎？”

    今天程曉羽的精神已經(jīng)好多了，難得見到蘇虞兮這樣嬌俏的動作，他笑道：“好看，你什么樣子都好看?！背虝杂鹦南耄裁磿r候能叫蘇虞兮扎個雙馬尾給他看就好了。

    蘇虞兮拿了藥過來和水過來給程曉羽，在這一個瞬間程曉羽在蘇虞兮身上嗅到了一股他熟悉的氣息，那是他也有過的氣息。他看了看蘇虞兮手上的藥丸，和昨天早上吃的一模一樣，程曉羽又看了看蘇虞兮銀灰色泛白的頭發(fā)，明白了一切他憋著眼淚，笑了笑，接過蘇虞兮手中的藥丸，一口氣全部吞了進去，很苦。

    蘇虞兮又從箱子里拿了巧克力出來，道：“現(xiàn)在不用擔心吃的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吧?！?/br>
    程曉羽接過巧克力，他小心翼翼的拆開巧克力掰成兩半，遞了一半給蘇虞兮道：“我們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怪物，那個怪物不是別的我們所懼怕的事物，其實就是我們自己內(nèi)心的心魔。我們要抓住的不是虛幻的概念，而是我們做胸里那顆實實在在的心，人類的世界當然不完美，而悲劇往往發(fā)生于很多人無法拯救自己和所愛的人。其實只要每一個人都能成為自己的英雄，困住自己心中的心魔，那么這個世界也將會被得救?！?/br>
    蘇虞兮蹲在地上，看著程曉羽滿是心疼的如幽靜湖水般的眼眸，說道：“哥哥，你相信命運嗎？從前我不信，現(xiàn)在我信，因此有些事情是你不得不去做的，我一直走在逃離命運的路途中，卻與命運不期而遇。但我絕不會按照它們寫好的劇本那樣去演，即使在灰暗，我也不會讓冷酷的命運竊喜。命運既然來羞辱我，就應該用處之泰然的態(tài)度予以報復?！?/br>
    程曉羽雖然不能完全懂得蘇虞兮的意思，可是他知道他只需要相信她就好，于是他說道：“可是無論如何，不要忘記巧克力的味道，那是快樂的味道。也不要忘記我，不管你去到哪里，我都在前面?！?/br>
    蘇虞兮咬下一塊巧克力，閉上眼簾，摸了摸程曉羽的臉頰說道：“我記住了，巧克力，就是你的味道。”

    第575章 告別

    沒有了生存的壓力，三個人在避難所的日子過的也很快，熬過了頭幾天，程曉羽骨折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只是他覺得蘇虞兮發(fā)呆看天空的時間越來越久。這讓他愈發(fā)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日本，但每次蘇虞兮從丸八屋一個人回來，他總是很失望，蘇虞兮總是安慰他：“不要太急切，今天過完了，明天才會來?！?/br>
    程曉羽也有些奇怪蘇虞兮為什么不嘗試主動聯(lián)系家里，但是想到兩人的關系，也開始覺得其實這樣也挺好，至少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彼此都沒有負擔，他開始憂心回去了之后如何面對這份感情。

    第四天的下午，端木林莎要去做志愿者，只有他們兩個在帳篷里。

    蘇虞兮看著程曉羽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問道：“是不是太無聊了？什么都做不了？”

    程曉羽眨了眨眼睛道：“一點也不，看著你，就像看著星空一樣，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蘇虞兮難得有些臉紅，說道：“那我背書給你聽？”

    程曉羽覺得這兩天的蘇虞兮越來越人性化，但他卻不知道這樣好還是不好，但眼下他也沒有想太多，笑著說道：“嗯！這算是一個不錯的主意?！?/br>
    蘇虞兮想了想，手擱在膝蓋上撐著下巴，道：“怎么樣？”

    “好??！你說弗拉季米爾的對白，我說愛斯特拉岡的對白，看誰先說錯?！背虝杂甬斎皇窃谧鞅祝挠洃浛梢云位?。

    于是兩人就開始了這無聊的游戲。

    旁白由蘇虞兮開始，

    鄉(xiāng)間一條路。一棵樹。

    黃昏。

    愛斯特拉岡坐在一個低低的土墩上，想脫掉靴子。他用兩手使勁拉著，直喘氣。他停止拉靴子，顯出精疲力竭的樣子，歇了會兒，又開始拉靴子。

    如前。

    弗拉季米爾上。

    （蘇虞兮）愛：毫無辦法。

    （程曉羽）弗：我開始拿定主意。我這一輩子老是拿不定主意，老是說，弗拉季米爾，要理智些，你還不曾什么都試過哩。于是我又繼續(xù)奮斗。哦，你又來啦。

    ……

    愛：什么事？

    弗：我們要是懺悔一下呢？

    愛：懺悔什么？

    弗：哦……咱們用不著細說。

    愛：懺悔我們的出世？

    蘇虞兮按照劇本里的學著弗拉季米爾縱聲大笑，然后突然止住笑，用一只手按住肚子，臉都變了樣兒。

    弗：連笑都不敢笑了。

    愛：真是極大的痛苦。

    弗：只能微笑。

    愛：怎么啦？

    弗：你讀過沒有？

    愛：……我想必看過一兩眼。

    弗：你還記得嗎？

    愛：我只記得圣地的地圖。都是彩色圖。非常好看。死海是青灰色的。我一看到那圖，心里就直癢癢。這是咱們倆該去的地方，我老這么說，這是咱們該去度蜜月的地方。咱們可以游泳。咱們可以得到幸福。

    弗：你真該當詩人的。

    愛：我當過詩人。這還不明顯？（說到這句程曉羽忍不住笑了）

    （接著蘇虞兮也笑了）弗：剛才我說到哪兒……你的腳怎樣了？

    愛：看得出有點兒腫。

    弗：對了，那兩個賊。你還記得那故事嗎？

    愛：不記得了。

    弗：要我講給你聽嗎？

    愛：不要。

    弗：可以消磨時間。故事講的是兩個賊，跟我們的救世主同時被釘死在十字架上。有一個賊——

    愛：我們的什么？

    弗：我們的救世主。兩個賊。有一個賊據(jù)說得救了，另外一個……（他搜索枯腸，尋找與得救相反的詞匯）……萬劫不復。

    愛：得救，從什么地方救出來？

    弗：地獄。

    愛：我走啦。（他沒有動）

    在兩人還沒有分出勝負的時候，端木林莎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旁邊還跟著許沁檸。（這段對白不是騙字數(shù)……）

    等許沁檸來到帳篷前的時候，蘇虞兮聽到許沁檸的聲音躬身出來，許沁檸看見蘇虞兮，她的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她凝視了一下瘦了一些的蘇虞兮，馬上伸手抱住，把驕陽似火的東京哭成了雨季，眼淚是最能紆解情緒的事物了，這讓許沁檸這些天壓抑著的擔心、焦慮、痛苦全部得到了釋放，隨著眼淚噴涌而出的也是沉積在心里千斤的重量，她吶吶地說道：“太好了，太好了。”

    蘇虞兮并沒有太多喜悅的表情，只是撫摸了一下許沁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