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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了自己不作交換生的事情了,可沒有想到他這么快就找了過來的,開始沒有接程曉羽的電話,也是不想程曉羽多想多問,她并不想自己的遭遇被同情,誠然她遇到了一個人渣繼父,可是那也不是她軟弱和需要依靠別人的理由。 想到有些話在家里不方便說,她拉住程曉羽的胳膊,示意他別脫鞋了,然后對方敏雅道:“媽,我和我同學(xué)出去走一下。” 程曉羽聽裴硯晨這樣說,只能又把鞋帶系上,站在一邊臉露微笑的盧軍卻道:“那怎么能行,都來了,不到家里坐坐不好吧?小晨要不喝杯茶,你在和他出去?” 裴硯晨搖頭道:“不用?!币姵虝杂鹨呀?jīng)系完鞋帶站了起來,自己也套上了那雙已經(jīng)有些年頭的平跟漁夫鞋,伸手拉著程曉羽朝門外走。 等程曉羽和裴硯晨出了門,盧軍心念微轉(zhuǎn),給方敏雅招呼了一聲,也跟了出去。 程曉羽和裴硯晨在電梯口氣氛有些沉默,程曉羽看著裴硯晨披散著長發(fā),依舊如記憶中那樣讓人難以挪開視線,她無可挑剔的五官在黃色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讓人心醉,那雙黑色的眸子帶著一絲冷意半合著,四周寂靜無聲,只有電梯井里隱約的機械蜂鳴,程曉羽忍不住打破僵局,問道:“為什么突然不去做交換生了?” 裴硯晨盯著電梯顯示屏正在逐漸跳躍的數(shù)字,兩只手捏在一起,指節(jié)太過用力有些發(fā)白,她淡淡的道:“我去不去和你關(guān)系都不大,你專門從上海跑到金陵就為了這么點小事?”只是此刻她的心情跟她的語氣卻截然相反,百感交集的心情如奔騰的長江,澎湃激蕩,平靜的外表下有無數(shù)暗流涌動的情緒,只是當(dāng)下她也說不出自己該快樂還是該悲傷,心事糾結(jié)成一團亂麻,讓她也快失了分寸。 程曉羽早就習(xí)慣了這樣的態(tài)度,說起來裴硯晨說話和蘇虞兮有點類似,只是蘇虞兮的冷更多的是平淡,而裴硯晨的冷,更多是防備與隔絕,他笑了笑說道:“我覺得不是什么小事?!?/br> “叮”的一聲,電梯門在眼前打開,里面沒人,裴硯晨先走了進去,程曉羽隨之跟了進去,八月的南京熱的叫人難以忍受,電梯里逼仄的空間更顯得悶熱,兩人在電梯如此密閉的空間里不知道如何相處。 兩人都有些緊張的同時開口說道:“我們?nèi)ツ睦铮俊?/br> 聽到對方的問話,又同時開口問:“你想去哪里?” 這樣的巧合,讓程曉羽和裴硯晨的情緒都放松了下來,兩人都笑了。 想到程曉羽這么快就跑了兩三百公里,來到金陵,裴硯晨也難得在這應(yīng)該堅強的時刻,卸下一些重重的保護,她小聲說道:“金陵,我也不是很熟悉……” 其實對于自己的家鄉(xiāng),裴硯晨的印象相當(dāng)局促,她也只記得小時候她爸爸帶她去過中山陵,那里有一代偉人孫先生的陵墓,還有靠著它的明代第一大陵的明孝陵。 年幼的她被父親抱著走過青磚砌成的城樓,看著神道兩旁的文臣武將和各種獸類,她覺得金陵好美,竟然還有這么神奇如畫的地方。 她也還記得父親帶她去過夫子廟,去吃各種小吃,去逛各種店鋪,繁華的讓人難以忘懷,這是她對金陵幾乎全部的深刻記憶,都和父親有關(guān)。 而父親走之后,這種感覺,就仿佛一個時代被終結(jié)了一樣,她曾經(jīng)純白的童年時光,開心的、無慮的童年時光,就消散在這座城市之中。 曾經(jīng)那個無比美麗的金陵也隨之變的黯淡無光,曾經(jīng)那個充滿陽光的世界,也變得惡意四伏。這難熬的時光,仿佛是融入了她的肌膚,將她鑄造成一個外表冷漠,機械著自我保護的可憐人。 至于后來,她也去過秦淮河邊,去過烏衣巷,雨花臺、閱江樓、玄武湖、紅山、新街口、中華門城堡……東邊的紫金山也幾乎徒步走過一圈,也在學(xué)校組織的活動中到過天文臺……但是去過這么多屬于金陵的地方,記憶所殘留的卻只有天天需要搭乘的地鐵里面掛著的金陵十二釵的畫像,再也沒有像幼年的中山陵、夫子廟那樣美好和深刻的場景出現(xiàn)了。 想到這里她也沒有什么傷感,傷感這種事情對她來說太矯情,有功夫不如規(guī)劃如何賺錢來的實在,說起來裴硯晨跟金陵也相似,金陵經(jīng)歷華夏歷史上的十個王朝:東吳、東晉、宋、齊、梁、陳、南唐、明、太平天國、民國。 正因為金陵經(jīng)歷了太多的繁盛與苦難,所以一切都顯得淡然了。 這也是裴硯晨此刻面臨如此龐大的債務(wù),還能承擔(dān)的住的原因,要換做普通女生,怕是早就崩潰了。 走出電梯程曉羽對裴硯晨道:“隨便走走吧!” 白天曾經(jīng)下過一小陣子雨,空氣中還濕漉漉的,小區(qū)不大,綠化也一般,位置也不是在繁華的市中心,走出去除了馬路中央穿梭的汽車,人行道上的行人算不上多。 金陵的晚上沒有風(fēng),街邊種滿了梧桐樹,裴硯晨和程曉羽并肩走在這座城市里,王華生開著邁巴赫在稍遠(yuǎn)一點的地方跟著。 第773章 最后的金陵之夏 程曉羽和裴硯晨兩個人并肩走在繁茂的梧桐樹下,金陵的夏天特別悶熱,雨水顯得特別多,路邊上的積水連著好幾天不散。 程曉羽還是直接道明了來意:“學(xué)姐,我想有什么事情我能幫上忙的盡管說,我想無論如何,我們都應(yīng)該算的上是朋友?!?/br> 裴硯晨難得笑了笑,她打算說出一部分真相,她實在不想繼續(xù)隱瞞下去,這讓她心里全是愧疚,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傷口里摻了沙子那樣難受,她平靜地說道:“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事情我自己已經(jīng)解決了,事情也算不上多嚴(yán)重,我繼父把從你們家騙來的錢全部投資在晉德,然后全部虧了進去,又去澳門賭錢,輸了一些,現(xiàn)在被人追債上門,不過還好,我還有些積蓄,下午已經(jīng)和公司商量好了,簽一個長約,明天拿到簽字費,我就可以把錢還進去了,至于去不了德國,其實也沒有要緊……” 聽到事情的經(jīng)過,程曉羽心里竟隱隱有些喜悅,他猶豫了一下說道:“去德國不是你的夢想么?這筆錢我可以先借你,你有了再還我?!?/br> 裴硯晨搖頭道:“欠你的已經(jīng)夠多了,不能在欠了,上次車禍,其實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會被撞,那六百萬應(yīng)該是我欠你的,當(dāng)時是我太懦弱,家里又缺錢,所以沒有說實話,我是個自私的人,不配做你的朋友。上次在酒店也是出于這個目的,想要補償你,你別誤會我對你有什么……” 聽到裴硯晨袒露心聲,程曉羽有些失落,他沒有想到裴硯晨對他的感情,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他也厘不清自己對待裴硯晨是怎樣的感情,如今更無法判斷裴硯晨對他又是怎么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