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就她走到了他的面前，毫不猶豫的環(huán)住了他，也如同風(fēng)擁抱雨。

    封閉在房間最里面的洗手間并沒有窗戶，此際里面還有淺淡的氤氳，地板和墻壁上瓷磚還是濕漉漉的，明黃色的壁燈在四周都映照著模糊的影子，尤其是那一大片鏡子里面，除了干涸的水滴印記還有尚未蒸發(fā)的珠子綴在上面……

    除此之外，還有擁抱著程曉羽的蘇虞兮。

    蘇虞兮將下巴擱在程曉羽肩膀上，仿如耳鬢廝磨，她輕輕地說道：“你撕掉也沒有用……不管是你的護照，還是我的護照，我都準備了兩本。”

    程曉羽心如在軍鼓上快速跳動的鼓槌，雙手僵硬動都不敢動。

    睡衣太薄，觸感太明顯，兩人的間隔只有一層薄薄的溫?zé)帷?/br>
    他苦笑了一聲道：“小兮……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去……萬一出了什么事情，你叫我如何面對周姨，如何面對九泉下的……爸爸……”

    蘇虞兮抱著程曉羽沒有說話，浴室里氣氛靜謐，只有鏡子在無言的敘述著蘇虞兮栩栩如生的美麗，許久之后她才如同呢喃一般在程曉羽耳邊說道：“在被地震埋在地下停車場那次，你就做過這種事情，要不是我發(fā)現(xiàn)的早，也許就沒有今天了……哥哥，你為了我什么都沒有怕過，為了讓我活下來你手染了鮮血，那本是一雙只會演奏音樂的手；為了我爬那么高的電梯井，你本是一個有恐高癥的人；為了我自己背負了一切孤身去霓虹受審，只因為不想真相曝光，別人認為我是一個惡魔；為了我去美國拍，你站在千萬人面前演講，只為了讓我獲得自由，你原來只是想做一個普通人而已……現(xiàn)在你還要為了不拖累我，自己一個人去東京嗎？”

    “哥哥，這一生，到底是你拖累了我，還是我拖累了你？”

    程曉羽渾身顫抖，他沒有想到蘇虞兮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記憶，他也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高興還是擔(dān)心。

    此刻，他只覺得身體被一股巨大的，溫柔又渾濁的力量按壓著，如同被卷在漩渦之中無力掙脫，而蘇虞兮的擁抱，讓他的靈魂變成了永無休止旋轉(zhuǎn)的陀螺，讓他漸漸失神。

    這番說辭伴隨著一種恣意的愛戀，龐大的痛苦和幸福同時變的沉重到他無法承受，零散得讓人無從會意。

    “這個世界就像是一片荒野，我們出生之時，就再也無法改變彼此的位置，就算是死亡，也不過是從一片荒野，前往另一片荒野罷了……所以，我會用盡我所有的力氣，抱緊你……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感覺到自己是真實存在的?！?/br>
    程曉羽很難準確的說出自己對蘇虞兮的感覺，那不是簡單的喜歡或者愛，更像是一種愿望，希望受她變得輕快，自由，能夠終日幸福，這樣的感情帶著神圣。

    他的手始終垂在兩側(cè)，并沒有回應(yīng)蘇虞兮的擁抱，過了許久，他知道無法阻止蘇虞兮才說道：“好吧……但是你必須答應(yīng)我，萬一出了什么意外的話，你能夠跑掉一定先跑，不要管我……一定得理智點，我們老蘇家可不能絕了后……”

    蘇虞兮沒有說你已經(jīng)有后了，只是將擱在程曉羽肩膀上的下巴，輕輕的點了點。

    程曉羽這才雙手抓著將蘇虞兮的胳膊把她從懷里舉了出來道：“你什么時候恢復(fù)記憶的？”

    蘇虞兮沖著程曉羽眨了眨眼睛，然后轉(zhuǎn)身開始把箱子重新整理好道：“這是個秘密?！?/br>
    程曉羽無奈又問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洗手間翻箱子的？”

    蘇虞兮向程曉羽攤開的手掌道：“先把護照給我?！?/br>
    程曉羽從口袋里掏出護照，遞給蘇虞兮，蘇虞兮重新將兩本護照放進硬殼塑料袋里面扣好，然后說道：“我箱子里放了感應(yīng)器，只要有人開，就會自動給手機發(fā)信號……”

    程曉羽無語，他沒想到蘇虞兮居然小心謹慎到這種程度，只能苦笑著看蘇虞兮把箱子重新鎖好，想到蘇虞兮向來做事情滴水不漏，按照蘇虞兮還有一本護照的說法，自己想要阻止她去霓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只能長嘆一聲不是自己不給力，而是meimei太強大。

    蘇虞兮將箱子從洗手臺上搬了下來，程曉羽忙道：“我來吧！”

    蘇虞兮也沒有拒絕，直接把箱子交到了程曉羽的手中，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浴室，關(guān)門，關(guān)燈。

    重新擺好箱子之后，程曉羽已經(jīng)放棄了努力，嘆了口氣道：“趕緊睡覺吧！”

    蘇虞兮“嗯”了一聲，重新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程曉羽也上床裹進了被子里，只是剛才蘇虞兮所說的一切都還在攪動著他的思緒，他在黑暗中睜開眼睛，看著蘇虞兮，沒有料到一向都是平躺著睡的蘇虞兮，也是側(cè)對著他，一雙清澈的眼睛在黑暗中正凝視著自己。

    程曉羽忍不住又一次問道：“什么時候恢復(fù)記憶有什么不能說的？”

    蘇虞兮道：“沒有不能，只是不想?！?/br>
    程曉羽轉(zhuǎn)過身背對著蘇虞兮道：“小氣鬼?！?/br>
    蘇虞兮沒有回應(yīng)，過了片刻，程曉羽覺得自己的被子被掀開了，一具溫?zé)岬纳眢w貼住了他有些冰涼的背脊，她的呼吸如同早晨清新的霧氣，她的匈膛如同寒冷夜里在星空下燃燒的篝火。

    這變成了一個漫長而又溫暖的夜晚——兩個人曾經(jīng)井然有序的孤獨被撫慰人心的擁抱格式化。

    ——此刻只剩下了令人喜悅的滿足。

    第1424章 你是我存在的意義

    程曉羽被蘇虞兮從背后抱住，心便如同被澆灌著熱水的冰雪，瞬間就融化了，他感受著蘇虞兮裊裊的氣息，如同凍土遇上了太平洋的暖流，它們和煦、輕柔、微甜。

    他多想轉(zhuǎn)過身，看著她，就如同陽光注視著大地。

    然而程曉羽卻不能轉(zhuǎn)身，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并沒有容身之所，他們也無處可躲，何況這片荒野里面都是他們需要珍視的東西——家人、朋友，或者是彼此。

    雖然他們只想過得普普通通的，但他們一點都不普通，他們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是國家的一部分，是這個時代的一部分，并最終成為每個人記憶的一部分，尤其是程曉羽。

    他們交給了這片荒野太多，因此注定無法擁有對方的全部，這一點正如同蘇虞兮所言，在出生之日起，他們就擺好了彼此的位置。

    于是對于程曉羽來說，這一個被剝奪的夜晚，他必須安然固守著屬于自己的那個位置，他不會允許任何YU望破壞這一份神圣的感情。

    只有發(fā)乎于情，止乎于禮，才算對得起蘇虞兮的愛；只要身遠而心近，如此安然，也算幸甚。

    程曉羽閉上眼睛，感受著蘇虞兮均勻的呼吸，如同輕柔的風(fēng)，覺得這樣便足夠了。

    ……

    第二天程曉羽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轉(zhuǎn)了個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