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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既然故兄身負要事,在下也不好強人所難。不過你我畢竟相識一場,在下不才,就此奏上一曲就當為你踐行吧?!?/br>故安聞言,微一點頭便翻身上馬,就此離去。李慕歌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道:這人還真是涼薄得很。但依舊從袖中拿出一支玉簫,依言為他奏曲踐行。一曲奏來洋洋灑灑,伴著四月泛濫的春光漫舞于離者身后。只是曲聲入耳,故安卻赫然勒住了馬韁。這一刻,世間所有紛雜之聲似全部驟然停止,只剩那一曲悠揚在他耳畔裊裊而升飄飄而落,令他困在原地不知所措。仿佛過了很久,又放佛只是一瞬。他雙眸輕合,幾近無聲地嘆了口氣。之后便毫不猶豫地拉韁回馬,掉頭奔回原地。李慕歌倚在攤邊,正閉著眼睛一臉陶醉地奏著他那“送別之曲”,卻未料所送之人竟這么快便拍馬折返?一時之間也怔在當場,不知是該驚訝多一點還是驚喜多一點?故安眼中原只有淡然,但此刻看著李慕歌的眼神卻是寒冷,冷到令人在四月暖陽下都能打一個寒顫。而他的聲音則比他的眼神更冷:“敢問李兄,方才所奏之曲,是從何處習來?”話音剛落他又忽然瞥到對方手中的玉簫,于是眼中寒意剎那凍結(jié),口中所言亦不再帶有一絲溫度:“你,究竟有何目的?”如果說姓名只是偶然,樣貌只是錯覺,但這支曲子與這把玉簫他卻是到死也不會認錯。那曾是“他”的貼身之物,全天下再也找不出的第二支一模一樣的白玉洞簫。李慕歌被他瞪得一身委屈,被他問得也是一頭霧水,只好為難道:“你我萍水相逢,我能有何目的?”故安瞪視他良久,見他眼中并無一絲心虛造作,于是緩和道:“不知可否借你手中玉簫一看?”李慕歌下意識地看了看手中的白玉洞簫,臉上困惑更深:“當然可以,只是不知故兄這突然兇神惡煞拔馬回轉(zhuǎn),到底意欲為何?。俊?/br>故安不答,只將手伸到李慕歌面前,絲毫不容置疑。見對方態(tài)度強硬,李慕歌苦笑一聲,便將那支玉簫交到了故安手中。只是嘴上卻忍不住叨念道:“故兄,我這可不是什么贓物啊,是正正當當?shù)脕淼摹_??我看你雖面上溫和,但骨子里一股冷肅,待人接物也是疏離謹慎,莫不是什么官家的密探特使之類?那你可就更不能冤枉好人了。不對不對,看你行容氣質(zhì),更像江湖中人,不會是哪個幫派的當家吧?這玉簫雖然價值不菲,但你也不能強取豪奪……”不去理會身邊之人的絮絮叨叨胡說八道,故安接到那只玉簫后,便陷入永寂的沉默。甫觸那段瑩白,他的手指便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顫。雖然那顫抖極其細微卻還是一絲不落的盡數(shù)落入李慕歌的眼底。到底是什么,能讓這樣一個淡然如水疏離似月的人,有如此的情緒起伏?李慕歌停止了聒噪,下意識地覺得此時此刻,自己實在不應(yīng)該去打擾這個人的悲傷。雖然故安神色依舊,舉止如故,但那彷佛已被燙貼在空氣中的身影,所散發(fā)出來的不是悲傷又是什么?仔細看那玉簫確是無上瑰寶,開前五后六個音孔,纖細精致,通體瑩白色澤剔透,凝視片刻似有月影倒映其上,層層月華浮蕩起道道瀲滟波光,光影交錯間又升騰起一片似有若無的淡淡籠煙。簫身上雕刻著鎏金的九曜星紋,一刀一筆都極盡精細,渾然天成,點點金光與淡淡月白交相輝映,端的是“浮光躍金,靜影沉璧”的容姿。簫身一側(cè)刻著兩個篆字,名為“日月”,正是蕭如其名。篆字旁突出一截鏤空,綴著吊飾。不過那吊飾卻有些古怪,既不是玉墜也不是彩穗,乍看之下倒像是一張卷成筒狀的紙條,感覺與此簫不甚匹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仔細端詳會發(fā)現(xiàn)紋飾末端有一道細微的裂痕,一直延伸到刻著篆字的簫尾。但不知哪個能工巧匠卻沿著這道裂痕雕刻出一幅月出流云的微景,與末端紋飾巧妙融合,同時承接“日月”二字,如此用心良苦令此簫更顯出與眾不同。正如“桃花扇”中的“一滴殷艷灼其華”,瞬間化腐朽為神奇。緊握著那支玉簫,不管對方有何來歷,是何目的,故安心中此時已有計較。只見他斂起一臉寒意,再次恢復成那副寡淡疏離的模樣,淡淡問道:“這簫李兄可否能賣給我?”李慕歌聞言,沉吟半晌道:“此物對我意義重大,恕在下不能割愛?!?/br>故安早已料定對方定然不肯,于是挑明道:“不知在下答應(yīng)兄臺何種條件,兄臺才能割愛?”此言一出,已表明他不愿再繼續(xù)兜圈,只想打開天窗說亮話。李慕歌聞言撫掌大笑,道了句:“好!沒想到我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你若能破我的三局棋,我便將此物贈與你?!?/br>“若未能破出呢?”故安做事一向謝絕天真,很多事還是問清楚得好。“若無法全部破出,這玉簫你自然是不能拿走,此外每輸?shù)粢痪志托璐饝?yīng)我一件事情。”“什么事?”“一切事,任何事,你力所能及之事!”不待對方回答,李慕歌已從背簍中拿出一張棋盤,兩盒黑白。只見他落子天元,排布星點,擺出的卻是“圍棋”而并非之前的“象棋”。落子的同時他繼續(xù)道“這世上從來沒有身在局中的置身事外。當初既已決定入局,又何必妄想輕易出局?”棋局雖已變換,但故安也不甚在意。一撩衣擺,坐在木桌對面,冷冷道:“看來李兄所設(shè)之局,從不會放過一人全身而退?”姓名、玉簫、軍神、棋局……是單純的巧合,還是蓄意的謀合?無論為何,他現(xiàn)在所能做的也只有隨機應(yīng)變的配合。李慕歌執(zhí)起黑白兩色迅速地在三百六十二道星羅線上縱橫馳騁,落子精準到無一次反復。同時還能與故安談笑。只是這笑卻帶了幾分無奈:“故兄,可莫要錯怪于我。這世上的局,哪有別人所做?其實都是人心自圍。好比說,雖然是我在這里擺了棋局,但選擇押下賭注進入棋局的人,卻是你們自己。而在我的局里也始終只有我一人而已?!?/br>話音落盡的同時,一